但謹慎起見,秋仍舊是帶著沈瓊繞了個圈,從假山旁的路過。
此舉原沒什麽問題,可誰也沒顧得上考慮到,這種人跡罕至的地方也是私會的好去……所以迎麵撞見將軍府的四姑娘與秦王裴明徹的時候,秋與沈瓊齊齊地僵在了原地。
秋是怕被四姑娘發現,而沈瓊,則是不想被裴明徹給認出來——哪怕如今已經醜得自己都未必能認得。
顯然,恒四姑娘也沒料到會有這麽一出,臉霎時就紅了。
像這樣臉皮薄的姑娘家,哪怕是沒做什麽虧心事,被人見著了也覺著難為,支支吾吾的,不知道究竟要不要澄清兩句。
算起來,唯一算得上鎮定自若的人,也就隻有裴明徹了。
沈瓊的反應還算快,隻愣了一瞬,便隨即拉著秋讓到了路旁,死死地埋著頭,請那兩位先過。
恒四姑娘也顧不上什麽禮數不禮數的了,直接將裴明徹撇下,自己快步離開了。裴明徹倒是不疾不徐的,若無其事地從兩人麵前走過。
沈瓊的量本就,又一直跟在秋後,方才被擋了大半,裴明徹就沒看清的模樣。
他走過後,沈瓊略微鬆了口氣,可還沒等徹底放下心來,裴明徹竟突然回過來,若有所思地看著。
有那麽一瞬,沈瓊隻覺得自己的心都要從嗓子眼跳出來了。
來也奇怪得很,與裴明徹之間,明明裴明徹才是那個做錯了事的,可如今最張的人反倒了。
不該是這樣。
沈瓊在心中告訴自己,沒什麽可慌張的,就算裴明徹真認出來,又能怎樣呢?依著往日的,沒找上門去扇他掌,都算是好的了。
“你……”裴明徹眼微瞇,臉上原本那子漫不經心退了下去,正什麽,卻被人給打斷了。
“秦王殿下,”有一管家模樣的青年快步上前來,陪笑道,“您怎麽在此?可是迷了路?我這就引您回前廳去。”
裴明徹原本還有些晃神,被管家這麽一,反倒是清醒過來,自嘲地笑了聲:“好。”
他也是喝多了酒,昏了頭。
那人此時應當在江南錦繡從中,開心肆意地過活,怎麽會在將軍府當丫鬟?不過就是個模樣有幾分相仿的贗品罷了。
裴明徹隨著管家離開後,沈瓊懸著的那顆心終於落了下地,秋也長出了一口氣,低聲道:“謝謝地。”
方才那短短的時間裏,秋背上都出了一層冷汗,生怕出了什麽紕,沒法給柳嬸代。緩了緩,隨即向沈瓊道:“快走。”
也算是屋偏逢連夜雨,才繞出那假山到了大路上,就又被人給住了。
秋一聽這聲音,便了,但也能強撐著回話:“大爺有何吩咐?”
沈瓊並不認得這人,可聽了秋的稱呼後,隨即便反應過來。眼前這位穿玄的男子,便是這將軍府的長子,如今的軍統領,恒伯寧。
恒家是武將世家,教導子弟也一向嚴苛,恒伯寧如今剛過而立之年,卻已在沙場征戰數載,三年前被今上召回,當了這個軍統領,深得皇上信賴。
他是在瀚海黃沙中九死一生的人,與京城旁的富貴人家的公子哥不同,就那麽站在那裏,什麽都不,仿佛都帶了些邊關的肅殺氣。
沈瓊乍一見著他,心中也不由得一凜,不過等看清他的形容時,倒是稍稍放下心來——這位爺,看起來八是醉了。
雖他的神仍舊是八風不的冷麵,可眼神卻已經不大清明,此時能不能認得清人還兩。
“你,去吩咐廚房煮碗醒酒湯送過來。”恒伯寧指了指秋,隨後又看向沈瓊,“你扶我回去。”
沈瓊:“……”
這運氣,也是讓人沒話了。
秋猶豫了一瞬,隨即上前去扶恒伯寧,給沈瓊使了個眼,示意回廚房傳話去。
然而恒伯寧顯然隻是半醉,還沒瞎到分不清人的地步,冷冷地掃了們一眼。
“大爺,是廚房新來的幫工丫鬟,對府中並不悉。”秋著頭皮解釋道,“還是我扶您回去吧。”
恒伯寧並不話,秋也不敢強行上手去扶,有些絕地回過頭去,與沈瓊對視了眼。
沈瓊在心中飛快地權衡了下,上前兩步道:“我去就是。”
覺著,這位醉了的大爺興許是覺出什麽不對,所以才會這麽執拗,若堅持不肯按他的話般,不準會更惹得他起疑。
秋沒了法子,隻能依言照辦。
沈瓊低眉順眼地站在恒伯寧麵前,輕聲道:“我才到府中沒兩日,對東苑的路徑不大,煩請大爺指個路。”
恒伯寧垂眼看著,片刻後忽而問道:“你究竟是什麽人?”
沈瓊咬了咬,將到了舌尖的實話咽了回去,隻道:“我是大廚房新來的丫鬟呀。”
直覺著,這興許是有意詐。
果然,恒伯寧聽了這話後,便沒再追問,隻是抬手指了個方向。沈瓊有些無措地頓了頓,而後心翼翼地上手扶著他,往前走去。
本就生得,又沒什麽力氣,恒大爺才剛順勢倚了下,就險些一個踉蹌。
沈瓊強撐著,就這麽一路將人給扶到了正院,值的廝見此立即迎了上來,鬆了口氣,正準備趁機跑路的時候,卻又被恒伯寧給住了。
“你覺著,自己是伺候人的料子嗎?”恒伯寧指了指那纖細弱的手,聲音中帶了些無奈,“還是真覺著我醉得人事不省,連這點細節都留意不到?”
沈瓊:“……”
那雙手白皙細膩,弱無骨似的,一看就不是幹活的人。
雲姑隻給臉上化了妝,旁的地方一改沒管,畢竟誰也沒料到,會有這麽一樁意外發生。恒大爺不愧是領兵多年的人,對這些細枝末節也留意得很。
沈瓊自知到如今地步,必然是賴不掉的了,站直了子,麵無表地看了回去。
“你究竟是什麽人?”恒伯寧又問了一遍。
方才,沈瓊還戰戰兢兢的,如今被識破之後,反倒破罐子破摔了。想了想,一本正經道:“非要的話,興許算是你家的債主吧。”
在恒伯寧一臉莫名其妙的注視下,沈瓊麵不改地道:“這些年算下來,不多,但幾千兩總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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