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嶽嬤嬤商議定後，樂央方才帶著沈瓊進了正殿，給太後請安。

一進門，便聽見太後笑問道：“你來了還不快些進來，在外邊同嶽嬤嬤商量什麽呢？”

“我呀，這次帶了個人過來給您看看。”樂央直接挽著沈瓊的手，將帶到了太後前。

太後輕輕地撚著手中的佛珠，瞇著眼打量沈瓊：“這姑娘生得倒是俊俏得很，是哪家的？我看著倒是眼，但一時間竟想不起來了。”

沈瓊行過一禮後，便乖巧地站在那裏，任由太後打量。

麵上雖沒怯，可心中卻多有些不知所措，樂央就好似有所察覺，輕輕地攬著的腰往前送了送，同太後道：“我就不同您兜圈子了。做沈瓊，是雁姐的兒。”

這話一出，太後手上的作霎時停住了，原本漫不經心的眼神也添了亮：“你說什麽？”

“我也是前幾日偶然間發現的，”樂央將事和盤托出，“當年雁姐離京時，便已經懷了孕，後來生下了個兒……”

太後先是難以置信，再三問過之後，衝沈瓊招了招手，指尖都有些發。

攥著沈瓊的手，又細細地打量著沈瓊的相貌，歎道：“這孩子的確是與雁姐兒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隻是雁姐兒的眉眼要更淩厲些，則致氣些。”

“一轉眼，都二十年了……”太後閉了閉眼，唏噓不已，攥著沈瓊的手不自覺加大了些力氣。

樂央心中也被勾起難過來，但還是強撐著安道：“逝者已矣，母後還是多多保重自。阿先前同我說，雁姐那些年過得自由自在，想必是很高興的，總好過在京中煎熬……”

太後搖了搖頭，落淚道：“便是再怎麽自在，還那麽年輕，怎麽會就那麽沒了？”

當初先帝將林棲雁放在宮中養著，縱然不是親生骨，那麽些年也是極深厚的。更何況林棲雁原就是個討喜的姑娘，孝順又乖巧，太後早就將視若己出。

當年林棲雁留下一封信離京時，太後又是生氣又是心疼，遣人去尋。這些年來始終杳無蹤跡，也從不敢往壞想，隻當這個沒良心的是在外邊逍遙自在，不肯回來。

如今驟然知道原來早在十餘年前就已經過世，不過二十有五的年紀便沒了，如何能不傷心？

沈瓊原以為自己與太後娘娘素未謀麵，並不會有什麽，可如今見著這般難過，竟也忍不住落下淚來。但也知道太後如今上了年紀，不住這樣，連忙了淚，幫著樂央長公主寬太後。

許久後，太後方才漸漸止了淚，宮們捧了梳洗的來，請太後洗了淚痕淨了手，整理了一番。

“我原是想著帶阿來您這裏蹭飯的，倒先惹得您難過了一遭，”樂央吩咐宮道，“快擺飯來，咱們好好地吃一頓，再繼續敘舊。”

太後讓沈瓊在自己邊坐了，慢慢問起這些年來的事。

這邊飯才擺好，還未來得及筷子，又有侍來回話，說是秦王殿下來問安了。

“這時候過來，想必是又被皇上留著考問政務了，”太後向來偏裴明徹這個孫子，哪怕是賢妃被打冷宮，他連帶著遭了皇上冷落的時候，都始終記掛著。如今聽他到來，臉上總算是多了點笑意，吩咐道，“讓他進來吧，正好見一見阿。當年雁姐兒離開的時候，他尚年，也不知還記不記得了。”

沈瓊微微睜大了眼，有些不知所措，並沒想過自己竟會在宮中遇著裴明徹。

樂央也頭疼起來。

原本是想著等緩一緩，再考慮將裴明徹與沈瓊的糾葛慢慢地告訴太後，結果天不遂人願，竟好巧不了地直接撞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