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如此說，便是已經拿定了主意。

樂央心知自己勸不，想了想，又道：“話雖如此，卻也沒必要一定將留在宮中。兩人若是有意，離宮之後反而能更自在些，若是無意，那強扭的瓜也不甜。”

這話的確也有道理，太後沉片刻，頷首道：“那就依著你的意思好了。”

沈瓊得了樂央的準話之後，令雲姑將東西大略收拾了一番，等到過了皇上的壽辰之後，便來正經向太後辭行。

沈瓊在宮中住了近兩月，一應待遇，全然是仰仗太後老人家的照拂，故而心中很是激，如今將要離宮，多還有些不舍。

“我先前已經囑咐了樂央，讓著人好好修繕林家的老宅，再多撥些侍衛和丫鬟過去，從今往後就當做是你的府邸。”太後攥著沈瓊的手，叮囑道，“你若是缺什麽短什麽，又或是誰欺負了你，都隻管告訴樂央，千萬別委屈自己。”

說著，又讓嚴嬤嬤將一塊令牌給了：“有了這令牌，你便能隨時進宮來……”

沈瓊自小就沒了爹娘，這些年獨自長大，邊也就隻有雲姑這麽個知冷熱的始終陪著。雖未曾怨過什麽，但偶爾也會羨慕那些家中長輩俱在，姊妹們熱熱鬧鬧一塊長大的，譬如莊茹。

多有些缺，也正是因著這個緣故，旁人待七分好，便能還上十分。

如今聽太後殷殷囑咐，隻覺著眼酸，低聲道：“阿明白了。”

“好了好了，”太後溫和地了的鬢發，“離宮去四玩玩吧，也能見見你先前的知好友，隻是別忘了改日回宮來看看哀家。”

沈瓊點點頭：“一定不會忘的。”

辭別了太後，沈瓊便帶著雲姑離了宮。

來時渾渾噩噩，什麽都沒帶，但這些日子卻收了諸多賞賜以及旁人送來的禮，隻能先一並帶回去，等到林家老宅修葺好後再安置過去。

沈瓊在宮中留了許久，是什麽都記不得了，雲姑卻是一早就知會了桃與江雲晴，後來樂央離宮之時也托讓人給家中遞了話，一切都好不必擔憂。

但就算如此，在見著人之前，彼此也是沒法放下心來的。

離宮之後，雲姑沒耽擱，直接令車夫往梨花巷去了。

自打好轉以來，沈瓊就一直呆在宮中，這還是頭一次出來，一路上時不時便會挑開簾子來向外看一看。

這些日子雲姑也沒同提及江雲晴與桃，可沒了先前的記憶在，縱然旁人再怎麽繪聲繪地描述，心中卻始終充斥著陌生。

等到了梨花巷，馬車停下之時，沈瓊卻莫名有些張起來。

雲姑猜出的心思，安道：“縱然一時想不起來，隻當是從頭開始也無妨，沒有任何人會為此苛責你的。”

沈瓊點點頭，隨著雲姑往巷子裏邊走。

家門半掩著，裏邊一片寂靜，就好似沒有人一樣。雲姑推開門來，揚聲道：“桃？”

隨即傳來應和，然後便是急匆匆的腳步聲。

沈瓊尚未見著人，便有一隻白貓十分敏捷地從屋中跑了出來，直奔腳下，而後又繞著轉圈，似是想要確認什麽。

“這就是湯圓，”雲姑笑道，“跟在你邊也有快五年景了。”

沈瓊蹲下去，同它對視著。

片刻後，湯圓像是確準了似的，往這邊湊了湊，開始蹭的手背。

湯圓的長就像是綢緞一般，起來很舒服，沈瓊輕輕地著它，試探著了聲：“湯圓？”

湯圓倒好像是愈發高興起來，喵喵地著。

桃在一旁看著，眼一酸，險些哭出來：“姑娘，你總算是回來了。”

江雲晴也從廚房出來，這些日子雲姑不在，平素裏的三餐都是由來料理的。偏過頭抹去了眼淚，複又溫地看向沈瓊。

“這是桃，這是江姑娘，你平素裏都是喚晴姐，”雲姑介紹了一句，又佯裝不甚在意的樣子，輕描淡寫道，“從前的事，阿尚未想起來，聽華太醫說這病得慢慢來才行。”

江雲晴一怔，隨即笑道：“回來就好。至於旁的，都不是什麽要事。”

的模樣與聲音皆是溫溫的，臉上的關心亦是真意切，讓人見了便不由得生出親近之意。

沈瓊原本還擔心會有隔閡，如今算是放下心來。將湯圓抱了起來，眉眼一彎：“嗯，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