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瓊疼得說不出話來，搖了搖頭。

裴明徹見掩著的手上有順著指尖流下，大驚失，隨即令人去取藥來，心疼道：“我看看……”

“沒什麽，是我自己不小心。”沈瓊緩了口氣，小聲道，“應當也沒多嚴重，隻是看起來嚇人罷了。”

裴明徹從雲姑手中接過帕子來，替沈瓊按著指尖的傷口。他倒也能看出來這是皮傷，沒什麽大的妨礙，若是在他自己上，興許不會當回事。

可如今疼的是沈瓊，他心中就沒那麽輕鬆了。

隨侍的侍隨即端了水來，也拿了金瘡藥，沈瓊偏過頭去並不看，由著裴明徹幫自己料理傷口。

沈瓊原就怕疼，何況十指連心，如今雖能強忍著沒出聲，但還是疼得險些落下淚來。等到裴明徹止了上好藥之後，那一雙桃花眼中已經盈滿了水氣，一副泫然泣的模樣，看起來委屈極了。

裴明徹下意識地將的手捧高了些，低下頭，在那傷吹了吹。

距離瞬間拉得極近，倒像是在指尖落了一吻似的，太親近了些。

他這模樣溫得很，煞是好看，沈瓊先是看愣了，隨後方才覺出不對來，隨即將手了回來，結結道：“你，你……”

裴明徹也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不妥來，隨即致歉道：“是我一時忘了。”

他原本的打算是徐徐圖之，但興許是今日想起舊事，故而才會有此忘失態的舉。

當年在錦城之時，他陪著沈瓊製風箏，也曾出過差錯。沈瓊隻顧著同他說話，結果一時失手，在手上劃了個口子，出了不。

那時候，沈瓊並沒什麽顧忌，一邊由著他包紮一邊抹淚，同他抱怨著疼。

裴明徹被哭得心都要碎了，又沒旁的法子，隻好問道：“我讓人拿些鬆子糖來，好不好？”

“我又不是小孩子……”沈瓊也知道自己這是無理取鬧，但卻並沒準備改，畢竟在喜歡的人麵前總是有特權的。想了想，抬起手，略帶促狹地笑道，“你給我吹吹吧？興許就不疼了。”

裴明徹被這要求給問懵了，先怔了下，後又笑著搖了搖頭，依言照辦了……

沈瓊自是不記得那些舊事的，隻是單純的有些不知所措，倒也沒工夫去細究什麽，隻覺著自己臉頰都熱了起來。

沉默了片刻，轉移話題道：“我這樣，紙鳶怕是做不了……”

裴明徹將的反應看在眼中，稍稍放下心來，隨後又笑道：“無妨，你隻管坐著歇息就是，剩下的事我來。”

沈瓊小聲道：“那你小心些。”

說完，便在一旁坐了，當了個甩手掌櫃，看著裴明徹擺弄。

裴明徹一個皇子，做起這事來竟不顯生疏，比方才不知強了多。沈瓊目不轉睛地看了會兒，又回過頭去，同雲姑小聲道：“秦王殿下倒是駕輕就，著實是讓人意外。”

雲姑笑著附和道：“是啊。”

沈瓊不記得，可卻是一清二楚，裴明徹當年在錦城之時，的確是陪著沈瓊親手做了不紙鳶，各式各樣的都有。

那時候，的確是很好的一段日子。

兩人在一，哪怕是再尋常的事，都能做出些樂趣來，沈瓊整日裏都很高興，而裴明徹也是千依百順地慣著，從來沒有半點不耐。

雲姑初時並不讚同這樁親事，但漸漸地，卻也覺著，若是能一輩子這樣下去也不錯。

隻可惜造化弄人，平生波瀾。

雲姑心中猶自唏噓著，等到回過神來，卻見著沈瓊不知何時湊到了裴明徹旁，正在幫他將那絹固定到製好的骨架上，手上還帶著傷，但興致卻毫未減。低笑了聲，喃喃自語道：“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