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道：“爸，要不我們給妹夫錢也行。”

姜琳看了程如山一眼，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弄的糧票，拿了放在徐梅跟前，“媽，大家都是按口糧吃飯的，我們也不白吃。”

徐梅就遞給宋麗娟，“拿著吧，明天去買幾斤細面回來。”

宋麗娟立刻接過去。

姜琳又跟大哥二哥打招呼。

姜大哥相貌清俊，曾經是省立大學的風流人。如今卻子沉默得過分，只跟姜琳和程如山招呼一聲就不說話了。不熱卻也沒故意冷淡，因為他對別人也這樣。

當年他大三的時候正好文化運，武斗期間打人也被人打，之后被下放、結婚。第二年調回城在無線電廠上班，日子就這麼無波無瀾地過。他的所有理想和激似乎在那一年里迅速燃燒熄滅，消耗殆盡，如今像個空殼子，沒有半點朝氣。

姜二哥對和程如山還熱絡，跟他們聊聊鄉下的事兒。姜琳看他好像不好，個子雖然很高卻瘦得風吹就倒似的，原本俊朗的臉龐也瘦得臉頰凹進去，顯得眼睛特別大鼻子特別高。

他是因為生病才這樣的，運開始他在讀初中，正是三觀初初形的時候，當時打了一樣非要去邊疆貢獻自己的青春和熱。

他主去新疆建設兵團，年紀小不懂事，全憑著一腔熱跟著起

哄。去了那里又不知道保護，不是負傷就是生病，也不能適應那樣極端的氣候，沒兩年就病得不行。本來俊朗健壯的一個小伙子，越來越消瘦。

姜琳下鄉的那年，一走，家里就傾盡所有活關系，把他給弄回來。可他不好，加上走關系回來養病，沒有工廠接收，一回來那兩年沒工作，口糧比正常了十斤，本吃不飽。

73年終于把口糧辦上來，姜大哥幫忙在無線電廠弄個臨時工的活兒，工資，不穩定，不管干多年讓滾蛋就得滾蛋，沒有一點保障。但是能保證口糧正常，所以他就在無線電廠當臨時工一直干到現在。

因為不好，沒有正式工作，至今也沒有對象。

他想和姜琳多說幾句話，可惜說多了就開始，怕丟人又只好趕閉。

姜琳看著姜大哥和姜二哥，心里很不是個滋味，正當青年卻如風燭殘年。

也理解爸媽為什麼不讓姜興磊下鄉，家里就這麼一個健康的男孩子了。

這麼一想，對姜興磊的氣就消了大半。再想想，家里況這麼差，住房如此擁，二哥不好對象不上，家里還能摳搜出點錢來寄到鄉下，也相當不容易的。

孟依依以姜家爸媽給二哥辦回城，把弟弟辦到郊區不下鄉，卻著姜琳下鄉這件事挑唆無數次。讓覺得爸媽就是偏心的，重男輕的，心里本沒有兒的地位只有那三個兒子。

吃完飯，宋麗娟收拾飯桌，對姜興磊道：“小磊，你快把信拿出來給爸媽看，別再淘氣了。”

程如山拿出來遞給徐梅，“弟弟收起來忘記給你們，剛才拿給我了。”

姜東漸瞪了姜興磊一眼，“臭小子，你藏姐姐的信干嘛？”他轉抄起笤帚就要兒子。

徐梅皺眉：“行啦，當著婿的面就別舞舞旋旋的。”打也等人家走了再打。

姜東漸終歸還是把兒子拎到臥室去了一頓屁，疼得姜興磊吱哇，“二姐救命啊，我再也不敢啦。”

姜琳聽他那慘樣，殺豬似的實在不好聽，“爸，差不多行了，讓他長記。”

姜東漸這才放過姜興磊，出來繼續坐下說話。

姜興磊腦子一熱，捂著屁又怕又期待地坐到程如山邊去，他也不知道自己明明很怕卻在期待什麼，屁疼都忍著。

之前姜家爸媽最介意的事兒是閨可能賣兒子和別的男人私奔，讓他們束手束腳不敢寫信去問，日夜提心吊膽生怕鄉下大隊跑這里來鬧，再把他們的工作給鬧丟了。這會兒婿上門拜訪，一切都不言自明，他們也就不擔心。

知道閨被孟依依騙的事，徐梅第一反應就是想罵閨怎麼那麼蠢，因為程如山在得要面子，生生忍住，只罵孟依依，“這個孟依依，我一直看心眼兒多，果然沒錯。”

每次寫信回來，黃妮和孟凱平倆就來這里唧唧歪歪。說什麼閨在鄉下多可憐，咱們當父母的，兒子兒要一樣疼，手心手背都是啊。做父母的怎麼也要勒腰帶幫襯一下。梅啊，我們湊點錢給依依寄過去，你不給你琳琳寄啊？你看琳琳和你們斷絕關系，信也不肯寫，依依不忍心都給寫了。徐梅收了孟依依代寫的信，他爸媽還這樣兌，能不表示一下也寄錢過去？

所以倒不全是徐梅樂意寄，有一半反而是被孟依依爸媽兌著寄的。

沒想到，竟然是這樣。

姜東漸：“我去找他們夫妻倆來聊聊，咱們把這事兒說開。”

徐梅氣道：“還聊什麼？我這就去找他們算賬！從來沒見過這樣騙人的，當咱們是傻子還是什麼啊？他們騙人不害臊，我們找他們算賬還有錯了？”

姜琳：“爸媽，錢我已經讓孟依依還了。”把那錢拿出來放在桌上，“都在這里。”

姜東漸：“寄給你的，你拿著吧。”

宋麗娟急得不行，家里現在缺錢呢，姜二哥不好總要買藥，姜興磊下鄉不務正業，三天兩頭回家蹭飯，這筆錢可以解決大問題啊。

徐梅猶豫了一下，把錢推給姜琳，“你拿回去吧，一大家子也要花錢。”

姜琳卻不想拿這個錢，這錢是姜家從牙里出來的，自然要還給他們。

徐梅還在猶豫，程如山道：“媽，你們收著吧，我們在鄉下開銷小一些。”

徐梅松了口氣，對姜東漸道：“那就……咱們先收著，以后寬裕再補孩子也是一樣的。”把錢收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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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布謠言的事兒肯定也跑不了，就是從兩個來月前他們家收到信開始的。我拉去找范主任說清楚。”徐梅站起來，“老姜，走！”

宋麗娟立刻搶著開門，卻見黃妮從外面沖進來。

……

一進門就哭鼻子抹淚的，“琳琳啊，我們依依對你不薄啊，你說你咋這麼狠啊。一回來就讓范主任給我們依依抓走啊！”

聲音很大，讓院子里其他鄰居都聽見，紛紛探頭探腦地看怎麼回事。

姜東漸頓時覺得渾不得勁，讓有話好好說，不要那麼大聲哭哭啼啼的讓人聽著笑話。

黃妮卻吃準他夫妻倆的秉才來的，他們臉皮薄好面子，再大的事兒都怕人家議論，面子掛不住。

看姜東漸很意，哭得越發傷心，“姜大哥，梅，咱們也是多年的好鄰居，千萬不要把事做絕啊，我們依依已經要回工廠工作，你們這樣不是要故意把依依的工作攪黃嗎？這是要的命啊！”

徐梅本來就要找算賬，這下來了先倒打一耙，氣得渾都發冷。

孟依依被范主任抓起來？抓的好!

徐梅本來還怕人家笑話，這會兒怒火攻心，想著一家子合伙兒耍弄自己閨、騙自家錢，還散布自己閨賣兒私奔的謠言。

一個箭步頂上去，一掌把黃妮扇到門外去，雖然氣急聲音倒是還算平穩，“索當著鄰居面說清楚。你們對我們琳琳可真不薄，忽悠干蠢事，好你們得。哄著我們給閨寄錢，寄去孟依依拿著一分不給我們孩子，還寄回來補你們！這多年好鄰居別把事做絕？”

黃妮捂著臉哭著辯解，“就算孩子不對，也關起門來教育，哪里就用告出去？蒼蠅不叮無的蛋，一個掌拍不響啊。這樣鬧出去，誰臉上能好看？”

徐梅恨極了，“我們是蠢，也沒蠢到罪該萬死，讓你們當吸蟲！說我們攪黃你們工作，你們散布我們閨的謠言，不是想死？怎麼的你們做惡心事兒就不事兒，你還有臉來興師問罪，你怎麼那麼氣人！”

徐梅氣得一掌又朝著黃妮揍過去，真是要氣死了。

黃妮就想博取鄰居們的同和支持，“小孩子打打鬧鬧，何至于就報啊。這不是毀孩子的名聲嗎？我們依依還要做人啊，大家伙評評理，是不是這樣？”

姜琳冷冷道：“你們兒壞事敗，現在想用人面子我們。在敗之前你們怎麼不這樣說？寄錢回來補你們的時候，你們怎麼不說？現在這樣來要求我，不覺得太虛偽、太無恥了嘛！這樣品惡劣的人，怎麼有資格和大家伙兒一起在工廠里上班？會拉低大家的檔次，讓人以為咱們汽配廠都是這樣玩弄人的壞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