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澄被撞一下倒沒什麼,反而是曾泓潔被彈得往后仰去,他反應快一把抓住的手臂沒讓磕在影壁墻上,“小心。”
曾泓潔朝他笑笑,“謝謝。”然后把他手臂抬高直接從他腋下過去跑了,急著吃餃子呢。
方澄看了看另一側很寬的過道,沉默了一下,抬眼見程如山拎著一兜子冬筍進來,“走,先去司令部。”
程如山:“干嘛?”
“軍區要立一個新的部門,軍部紀律檢查委員會,下面要有行隊,要認命各隊長。”
程如山:“我是運輸的,不能兼任吧。”
方澄:“看看再說。”
程如山點點頭,先把冬筍送回家,跟姜琳說一聲然后和方澄去前面辦公區。
他倆過去的時候正好到卞海濤。
卞海濤覺得自己是后勤部政治副長,應該可以兼任紀委監察干部,這樣更有前途。他已經從孟依依那里提前拿到消息,也走了關鍵人的路子,他勢在必得的。
看到程如山和方澄,他主打招呼,兩人看了他一眼,敷衍一聲就走開,誰也沒和他說話,給卞海濤尷尬得要命。
程如山不可能搭理他。
方澄討厭他那種看什麼都帶著審視權衡的眼神,從前卞海濤看他是熱中帶著一點想要結的討好,如今方建華已經不行,卞海濤看他的眼神就帶著幸災樂禍,雖然他極力掩飾,但是眉梢眼角卻還是出來。
不人都在討論十一屆三中全會的會議容,到都是廣播聲,報紙,軍部也派人學習。
公檢法恢復工作,中央從上到下立紀律檢查委員會,工作重心要轉移到經濟建設上來,每一個都是振人心的消息。
程如山和方澄去報了名,然后就等篩選,他們自然不會去找關系,順其自然。
程如山約莫一下時間,招呼方澄,“回家吃飯。”
兩人一起回家,路過卞海濤連個眼神懶得分給他,氣得卞海濤肝兒疼。
家里已經擺好飯桌,外面冰天雪地的,屋里熱氣騰騰,熱鬧非常,大家正一邊吃一邊等他們呢。
程如山在姜琳旁邊坐下,方澄坐在何亮旁邊。
何亮跟服務員一樣,殷勤地給大家服務,他先給程如山和方澄倒酒,又給別人倒醋倒醬油的,再不就來點蒜泥。
包這一頓餃子,他和閆潤芝是主力呢,閆潤芝和面,他給剁餡子,包的時候程蘊之、文生、大寶小寶一起幫忙,包得又快又好。
現在家里吃飯的人多,準備工作也不,別東山和方澄負責做力氣活兒,其他的干瞪眼,還不如大寶小寶會做呢。何亮倒是不錯,已經培養閆潤芝的好幫廚。
曾泓潔笑道:“何亮,你滿頭的面,快去吧。”職業病,隨帶著相機,一進門就給他們把忙碌又歡樂的場景拍下來,還有何亮這稽樣。
何亮得意道:“不能,這是我勞的證明。你們吃餃子,就回想起我的辛苦,吃水不忘打井人!”
文生聽他說井,就隨口唱道:“朱砂井匿人頭暗害人命,可嘆宋國士他絕了后。”
程蘊之了一聲好,“這京劇文生唱得越來越地道。”
何亮嘿嘿笑道:“文生,吃完飯你給我們來一場唄。”
文生給姜琳撿了一碟子蝦仁水餃,放在跟前,對何亮道:“那你吃蝦仁的。”
何亮把一小圓蓋墊的蝦仁水餃都遞給姜琳,“嫂子,都是你的,誰也不搶。”
姜琳端過去,“大家都吃。可鮮呢。”給大寶小寶和曾泓潔夾,其他人都不肯要,他們喜歡吃豬白菜和羊蘿卜的,蝦仁的雖然鮮但是不夠香,在他們看來還不如韭菜蛋有味兒呢。
豬是他們用票買的,羊是方澄去弄來的,蝦仁是程如山買的,餃子是大家一起包的,全都出力,吃起來格外香甜。
大寶一樣的吃幾個,好像分配任務一樣,不偏不倚,羊的吃四個,其他也要吃四個。
小寶一樣吃兩個,然后吃紅糖的餃子,這是他跟何亮包來解饞的。
姜琳瞅了他一眼,“小寶,你的餃子怎麼不一樣呢?”
小寶嘿嘿笑起來,給眨眨眼,小聲道:“琳琳,有客人在呢,給我留點面子唄。”
姜琳:“小潔阿姨不是客人哦,所以沒什麼不好意思的。我瞅你吃了十個糖餃子了。”
小寶:“我刷牙的,每天早中晚認真刷牙,牙膏用得都格外快呢。”
他呲著牙給姜琳看。
還在換牙呢,牙和新出的恒大小高矮不一樣,看著很好笑。
曾泓潔:“要不要去參加舞會了啊?要是一齲齒,多難看啊。哈哈,小時候我弟弟晚上吃糖,結果兩個門牙都爛掉了,丑的很。”
小寶臉一變,“我晚上可不吃糖的。”他心虛地看看大寶和文生,讓他們給留點面子。
大寶似笑非笑的,“你睡覺不吃的,做夢吃,不會爛牙的。”
他們現在和方澄一個房間睡覺,小寶有時候會搞小作,別人看到就阻止他,看不到他就得逞,整天斗智斗勇的。
嘿嘿。
姜琳端著文生給夾的餃子,蝦仁餃子里面有湯,咬開一個小口,就有鮮的流進里,鮮得眼睛都瞇起來,什麼醋生蒜泥的,都不需要!
而羊餃子蘸醋和蒜泥就會有加效果,解膩解膻,噴香多。
他們包了很多,大家敞開肚皮吃個夠。
閆潤芝笑道:“亮子可能干呢,要是找媳婦兒可占便宜。”
何亮看向姜琳,“嫂子,你給介紹個唄。”
姜琳:“這個周末,邀請你們去參加聯誼會,打扮得帥氣點。”
何亮把后背一:“帥不?”
大寶:“帥得掉渣。”
一頭的面,不掉渣才怪!
大家笑起來,紛紛舉杯慶祝冬至節快樂。
程如山酒量太好,別東山幾個都是手下敗將,再不想灌他,免得把自己灌醉。
吃過飯,別東山負責刷碗,大寶小寶把他們的行頭拿出來給文生伴奏,閆潤芝把給文生做的戲服拿出來。
閆潤芝現在被巫淑嫻請去做劇團戲服顧問,給戲服紉師做指導,一起設計新戲服。程蘊之也給提供一些傳統戲服的元素和意見,幫他們完善。
文生則在劇團客串唱戲,一開始他唱黃梅戲,后來自己要去京劇班子,不肯唱黃梅戲。大家不明白他怎麼突然變了,因為他扮相俊,聲線也很適合黃梅戲,而且比起京劇,黃梅戲唱腔要求也稍微簡單一些。
后來還是姜琳問,文生才有點不好意思地告訴,“娘,他們老讓我唱夫妻,我不喜歡夫妻。”
黃梅戲有很多戲,類似天仙配、駙馬、梁祝等,都是男搭配,且扮相俊。他覺的一個男人一個人不是爹娘那樣的夫妻,卻扮演夫妻不好。劇團的人給他講這是唱戲,不是真的,假扮的,不會影響什麼的。他還是轉不過彎,然后他就去唱京劇了。
他心思單純,學東西心無旁騖,進步神速,所以哪怕不是大師,但是因為外形俊,聲線出,依然很歡迎。
文生打扮小生,一個人把幾個角都唱了,一屋子人都開開心心的,鄰居們聽到靜也來看,還有會的拿了二胡來給配樂。
曾泓潔忙著給他們拍照,把大家的冬至娛樂生活記錄下來,可以給省報投稿子。
喜歡拍姜琳和程如山,小夫妻倆靠在一起,眉梢眼角都是膩死人的甜意,就拍照這會兒,都捉到好幾次姜琳意有所指地朝程如山使眼,角還帶著淺淺的笑,而程如山似乎懂一樣朝笑笑,兩人心照不宣的樣子真麻!這一切都被相機看在眼里記在心里。
而大寶坐得筆直,小寶扶著他的肩膀湊過去咬耳朵,不知道嘀咕什麼,臉上都是狡黠的笑。
方澄和別東山坐一張凳子,他靠在別東山上閉目養神,懶散散的一點都不像別的軍人那樣時刻坐姿拔如松。
等把觀眾們的姿態都拍下來,曾泓潔的眼睛和相機就被前面的文生給膠住,拍得停不下來,每一個姿態每一個表每一個眼神都不能錯過。
他怎麼這麼好看!
何亮端著笸籮,里面裝著閆潤芝炒的花生瓜子,還有曬得地瓜悠悠,穿花蝴蝶一樣為大家服務。
姜琳拿了一把花生放在程如山手里,又抓了一把瓜子放在他另一只手里,慢慢磨牙。
剝一顆花生塞在程如山里,“香吧?”
程如山被酒烘得眼波要流出來一樣明亮,他盯著玫瑰的瓣,“香。”
也喝了兩盅酒,酡如花,惹得他看個不停。大家住在一起很開心,可是不能隨時親親抱抱舉高高,程隊長心里敲小算盤,尋思是不是應該帶媳婦兒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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