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忽然被敲了敲。

謝昭看向門口，謝緋隔著門板怯生生道：“喊哥哥送點粽子去隔壁。”

又加了一句：“是喊我來的！”

說完蹬蹬蹬跑了。

旖旎氛圍被打斷，謝昭低頭敲程遙遙的臉，小臉又板起來了。

謝昭臉頰，道：“有的考量。今天是端午節，何況那畢竟是你父親。”

“……”程遙遙磨了磨牙，道：“不準送粽！”

謝昭低笑：“好，送甜粽。你跟我一起去嗎？”

“我才不去看那人的臉。”程遙遙抱著胳膊，一臉不屑。

謝昭道：“我快去快回。”

程遙遙道：“那你可小心點，離程諾諾遠點兒，我看剛才的樣子是不正常了。”

謝昭都答應下來，牽著程遙遙走到門口，就聽程遙遙很小聲嘀咕：“爸爸喜歡吃粽。”

院子里擺著一簍子蛋、鴨蛋和艾草，謝正在做咸蛋。笑道：“遙遙還不過來，你說你腌咸鴨蛋最好吃，等著你做呢。”

程遙遙忙洗手去了。謝昭得了謝的眼，提起東西出去了。

謝家院子里的笑聲和香味兒飄滿巷子，也飄到了隔壁的銀桂嬸子家。

程諾諾勉強了子，傷口抹了紅藥水，躺在床上一不。魏淑英跟壁虎似的在墻上，夸張道：“聽聽，聽聽！笑得多歡！哪像是家里出事兒了，人家辦喜事兒都沒這麼歡！”

程征嫌惡道：“人家在過節，你這是做什麼？快下來，讓銀桂嫂子瞧見丟人。”

魏淑英撇撇，坐到床頭上：“聞見香味兒了吧？銀桂嫂子說了，人家一早腌剁餡兒的，包粽呢！喊你這個親爹一聲兒了嗎？”

程征聽著心煩，也有些心寒，下意識出煙。又瞧見床上的程諾諾，強忍著塞回去，整個人焦躁得很。

程諾諾虛弱道：“媽，你別說了。謝家日子過得好，遙遙姐開心就行。”

魏淑英越說越起勁兒：“嘿，過得好，也沒幫襯你半點兒。這就算了，你們隔著一層肚皮呢。可親爹總不能不理呀？那謝家老太太罵起人來曲里拐彎的，真辦事兒還不是扣扣索索，一點禮數都沒有。他們吃粽，你這個親爹吃西北風！”

話音未落，門口傳來聲音：“伯父。”

謝昭高大影站在門口，神淡淡，不知聽見多。魏淑英不知怎地有些怵他，撇了撇不吭聲了。

程征尷尬地道：“謝昭，你來了。什麼事進來說吧。”

謝昭并不進屋，站在門口道：“今天過節，家里包了粽子。遙遙惦記您喜歡吃粽，喊我送些來。”

程征一楞，半晌才走過去，接過謝昭手里的東西。謝昭沒多停留，轉走了。

銀桂嬸子也得了粽子，眉開眼笑道：“這粽子可香了，一聞就知道是遙遙做的。”

程征道：“遙遙做菜很好吃？”

“那可不。”銀桂嬸子把對沈母夸的話，又對程征夸了一遍，把程遙遙夸得天上有地下無：“長得那麼標志，還做得一手好菜。還教村里孩子寫字兒呢，孩子們都樂意親近!您說說，你這大文化人養出的兒就是不一樣！全村啊，沒有不夸的！”

程征心復雜。他只知道自己這個大兒長得很，又驕縱。原來還有這麼多優點，是自己從未了解過的。

銀桂嬸子看了看程征手里的，稱贊道：“謝家是真大方懂禮數，瞧瞧這麼多好東西，對親家就是好！”

程征道：“謝家不是地主家？他家如今……”

銀桂嬸子道：“您還不知道啊？謝昭如今可出息了，他開著拖拉機，還領著村里人干啥……啥大棚蔬菜，日子過得好著呢！提起謝昭，那也是十里八村有名的岳云，單論人品，跟你家程知青般配著！”

程征一愣：“大棚蔬菜？”這個理念相當先進，如今還未推廣開來，甜水村居然已經開始種了？

銀桂嬸子絮絮叨叨夸了謝昭和程遙遙半天，自覺功德圓滿，喜滋滋拿著粽子去廚房了，留給小孫子回家吃。

魏淑英湊到門口，道：“那地主家狗崽子跟你說了什麼？喲，這些是什麼？”

魏淑英劈手把小笸籮拿走。只見致的小竹笸籮里擺著四個牛角粽四個寶塔粽，幾個煮的蛋，還有水靈靈的番茄和黃瓜。配得好，擺得也致，活一副小畫。

魏淑英驚得下合不攏，坐到床邊問程諾諾：“鄉下也有這麼多好東西？這粽子里可是糯米，在上海的黑市一斤糯米都要賣到三塊了呀，謝家哪來這麼多錢？那死丫頭拿錢倒男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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