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笑呵呵道：“行啦，小黃你別夸了。再夸尾要翹上天了！”

黃六這才住了，又滋滋喝起湯來。母加黨參燉了一上午，滋味甘醇，一碗下去胃里又暖又舒坦。

吃完飯，程遙遙和謝回屋了。黃六跟著謝昭在院子里曬太。

小院清凈，溫暖。黃六坐在竹椅上，旁邊小木桌上擺著一壺炒米茶，一盤子新鮮草莓和點心。吃撐了的黃六癱在椅子里，看著小貓們追逐著跑來跑去。

黃六長嘆一聲：“謝哥，你這過的是神仙日子啊！要是跟你換換，哪怕過上一天就死了我也愿意啊！”

謝昭舒展長坐著，正在削竹子。聞言涼涼掃過來：“想換”

“……”黃六背脊一涼，“想”字到了邊愣是咽下去了，賠笑道：“我哪有那個命啊！我就是來給謝哥您鞍前馬后的！”

謝昭從兜里出一封介紹信：“介紹信給你開好了。去城里百花巷第三家，替你租了間房，有人跟你接頭。”

“得嘞！”黃六捧著介紹信，“那謝哥你？”

謝昭道：“我這幾天要辦些事。你那邊辦妥了，我會進城找你。”

黃六點點頭。遇到正事兒他也不含糊了，揣上介紹信，提著行李就進城去了。

等他離開，程遙遙才從房間跑出來：“那二流子走啦？”

“不許這樣。”謝昭語氣帶笑，“被聽見又要說你。”

程遙遙往謝昭背上一趴，哼哼唧唧道：“又沒有當著的面。你到底找他來干什麼？”

謝昭把玩著程遙遙纖細指尖，耐心解釋道：“國家開始鼓勵私有經濟發展。我打算辦個工廠。”

程遙遙失聲道：“什麼？”

謝昭糙指腹緩緩挲著程遙遙的指尖，弄得的，他道：“前幾天的報紙就登出了。”

“這麼早！”程遙遙口而出。

謝昭長眸瞇了瞇：“嗯？”

“我是說……國家真的鼓勵私有經濟發展了？”程遙遙也懶得多做掩飾，迫不及待地追問更關心的問題。

清楚地記得，1977年恢復高考，1979年地富反壞右徹底摘帽，1980年后私有經濟進蓬發展階段。

如今卻提前了。是這只蝴蝶扇翅膀改變了歷史，還是林然然？抑或還有其他穿越者的存在？

謝昭瞇了瞇眼，道：“不會有錯。臨安城新建的一個大市場也在改商場，打算出售鋪位給私人。”

這跟所知的更不一樣了。不過程遙遙來了興致：“價格怎麼樣？”

謝昭報了個數。程遙遙驚奇道：“也太便宜了！”

謝昭低笑著搖了搖頭。這個價格對于程遙遙而言只是一件裳，對臨安城的老百姓而言，卻是一輩子也攢不下的數字。

何況國家這些年瘋狂打私有經濟，“投機倒把”的概念還深刻印在老百姓的心中。就算能湊得出錢，他們也不敢輕易嘗試。

程遙遙高興道：“我買！我有錢！”

謝昭勾勾的手，程遙遙繞到謝昭前要坐到他膝上，卻見長小白貓大模大樣癱在謝昭上。

糯米糍平時最黏著謝昭了，謝昭也最喜歡它。它瞧見程遙遙了也不讓開，還嗲嗲地蹭著謝昭的手。

謝昭還了小貓耳朵，角帶笑。那副心有猛虎輕嗅薔薇的鐵漢，落在程遙遙眼里就滿不是滋味了。

程遙遙一甩手，氣哼哼就走了。

“妹妹？”謝昭忙放下小貓追上去。

程遙遙跑回屋里反手就要關門，謝昭是進一只手把門卡住了，掰開門：“妹妹，怎麼忽然不高興了？”

“哼！”程遙遙氣鼓鼓跺腳，還腳把從門里溜進來的糯米糍抵住了。

白貓小貓立刻滿地打起滾來，一邊滾一邊，滾得一白臟兮兮。

謝昭如水泥柱的神經忽然反應過來，眼底彌漫開一笑意，漸漸擴大：“妹妹，它只是只小貓。”

“……誰吃醋了!”程遙遙此地無銀三百兩，氣得跳腳。

謝昭趁機進屋里，先把滿地滾的小貓抱出去，再抱住屋里這只撒潑的小貓：“不吃醋就別噘。”

程遙遙立刻捂住，氣鼓鼓瞪他。

謝昭抱過程遙遙坐到床邊，讓程遙遙面對面坐在他膝蓋上，高鼻尖輕輕蹭著的，一下一下沿著纖秀后背順。

午后窗邊灑落，空氣里有金塵簌簌滾。

程遙遙抵抗不住謝昭這樣的溫，別開臉去，謝昭低笑，蹭了蹭玫瑰的角：“不準哼。”

“就哼！”程遙遙立刻回頭瞪他，卻被吻了個正著。

長長的一吻，沛氣哺程遙遙口中，氣氛旖旎，程遙遙眼波逐漸浮現水意，綿綿地摟了謝昭的脖頸。

來自靈魂深的栗沿著脊椎一波波沖擊著，程遙遙腳趾蜷，忍不住揚起天鵝般的頸：“唔……”

等一吻畢了，程遙遙眼角和瓣都是緋紅，呼吸急促，眼睛漉漉地看著謝昭。

“別這麼看我。”謝昭嘆息道，“我會忍不住。”

“好像你昨晚有忍住似的。”程遙遙嫌棄地咕噥。

甜呼吸落在謝昭耳，謝昭甜又痛苦地深吸口氣，將程遙遙按進懷中。

謝昭狹長眼眸里翻滾著無邊。等到新婚夜，就知道自己先前有多克制了。

糯米糍又邁著小短跑到床邊，著謝昭的嚶嚶起來。貌小白貓撒起來誰能抵擋？可惜謝昭郎心似鐵，是把它關到了門外。

程遙遙倒先不忍心了：“你怎麼這樣！它還是一只小貓呢！”

謝昭淡淡道：“你不是嫌棄它嗎？明天把它送人。也說家里的貓太多了。”

“不行！送給別人家能吃得飽飯嗎？我不給！”程遙遙在床上撲騰起來。

這五只小貓個個養得圓潤，人見人。村里不人上門來討要的，還有隔壁村的人來要。可這年頭人都吃不飽，養貓養狗更不用提了，頂多給碗剩飯，或者貓兒自己出去打獵，哪有在謝家吃得好。程遙遙哪只都舍不得送，只有小黑貓芝麻送給狗蛋兒養了幾天，慫慫愣是跑去給叼了回來，只好作罷。

謝昭用被子把程遙遙裹：“不送人，你又要吃醋。”

“才沒有吃醋。”程遙遙進被子里，只出一雙桃花眼，過了會兒悶聲悶氣道：“糯米糍是小母貓，男有別你懂不懂？”

謝昭一愣，繼而肩膀抖，抑制不住地笑出聲來。

程遙遙急得撓他：“你笑什麼笑！明明就是，你不抱芝麻也不抱芋圓，為什麼就抱糯米糍？你這個鬼……”

“因為它像你。”謝昭忽然道。

程遙遙愣愣的，沒反應過來：“什麼？”

謝昭角帶笑，認真地看著：“糯米糍撒的樣子，跟你一模一樣。”

程遙遙那點兒氣登時消失不見，變了火堆上的麥芽糖，又又黏地融化在了謝昭懷里：“我比糯米糍漂亮。”

“對，妹妹最漂亮。”

……程遙遙擋住謝昭的：“說正事。你說要辦工廠，你想辦什麼廠？”

謝昭反問：“你覺得現在什麼廠最賺錢？”

程遙遙道：“我們各自寫下來，看看誰說的對。”

兩人拿了紙筆，各自寫了幾行字。兩個本子放在一塊兒，端正剛勁的字和娟秀靈的小字并排，各自寫著：建材，紡織，建筑。

程遙遙不得不佩服謝昭的眼：八十年代中國經濟飛速發展，最賺錢的是低端制造業，開個工廠就能賺錢。而建材、建筑和紡織三個又是其中最賺錢的行當。

尤其是輕紡行業。食住行，排在第一。全國人民困在深藍土黃的工裝里十幾年了，一旦經濟復蘇，輕紡行業就是一片藍海。

而建材市場也是供不應求。臨安城于丘陵地帶，木材竹子最多，辦起工廠天時地利人和。謝昭又有倒賣鋼材的路子，不愁銷路。

建筑行業雖然賺錢，卻是被二代壟斷的，沒有關系不進手。

程遙遙眼落在紡織和建材上：“你打算辦建材廠？要做鋼材、木材還是竹材？”

謝昭一笑：“妹妹最聰明。”

接下去的半個月，謝昭都在忙活辦廠的事。他以黃六的名義注冊辦了一個木材加工廠，并沒有涉足鋼材。這個工廠人人都盯著，他不打算將鋼材生意牽扯進來。

私營企業還是試行階段，手續繁瑣，不過這個社會只要有關系，一切手續都能在最短的時間辦妥。

程遙遙隨口提過的商場，謝昭也上心地打聽清楚了。群眾絕大部分保持觀態度，任由政府辦事人員如何鼓勵，都沒有人敢出頭當第一個吃螃蟹的。

程遙遙跟著謝昭去看了一次。那里是臨安城中心的位置，就在供銷社臨街。新建的大商場分為上下兩層，還在裝修中，已經看得出將來的氣派了。

程遙遙和謝昭看了一圈，選了位置最好的幾間鋪子。

在選鋪子的時候，他們還遇到了猴子。國家開始鼓勵私有經濟后，猴子這種曾經的投機倒把犯終于熬出頭了。

猴子恰好跟程遙遙看中了同一間鋪子。程遙遙把鋪子讓給了猴子，猴子撓撓頭：“這多不好意思！”

程遙遙不在乎。臨安城的鋪子價格再漲，也不過是個小地方。將來可以買北京上海的鋪子，這個商鋪對和猴子的意義不一樣。

程遙遙買好鋪子，又托猴子替自己租出去，價格盡可以低些。猴子一口答應下來。

兩人玩兒似的買好鋪子，出門后程遙遙把合同放在小背包里，底氣十足地道：“你以后敢惹我生氣，我就賣了鋪子走人。”

謝昭心中疑：他敢惹程遙遙生氣？

高考后的日子過得飛快，眨眼就到了元月。甜水村的考生們接到消息，去參加了政審和檢。謝昭的政審晚了幾天才下來，卻是順利通過了。

至此，程遙遙心中最后一塊大石頭也落了地。

這天天氣晴好，謝緋也放假回家了。全家人嚴肅地坐在桌前，一起研究著面前的學志愿政審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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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六：有些人看著是大佬，背地里卻吸貓……

三哥：我吸我媳婦兒。理直氣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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