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茵啃著一大塊醬骨頭，幸福得快哭了：“我從來沒這麼痛快地吃過一頓！”

黃六笑道：“去年人人搶著養豬，今年豬價賤，開春價格還會跌！”

“那可不。”謝唏噓道，“聽說林武興家的豬崽都賣不出去，跟人搶著價，急到最后一只五錢就賣了，價兒還不及賣豬呢。也不知道誰價那麼狠。”

眾人啃骨頭的作一頓，想起前幾天烤豬蘸酸梅醬的味，一致決定不提醒謝了。

一桌菜吃得盆干碗凈，謝最后端上一鍋清淡滋補的參湯來：“下雪的日子就要吃參湯。你們多吃點兒。”

程遙遙歡喜道：“這道參湯是親手做的，是的拿手菜呢！”

黃六幾人甜地捧場：“好香啊，我們可得好好嘗嘗！”

等湯口，捧場就變了真心實意地驚嘆：“太好喝了太好喝了！”

參湯撇了油，帶著人參特有的淡淡清苦，解膩落胃。更是滲了人參與糯米的華，香多。

剛才還嚷嚷著吃撐了的眾人，再度埋頭苦吃。

謝洗了手，撕著分別放進孩子們碗里。到謝昭的時候，還囑咐道：“昭哥兒你吃點，別又流鼻了。”

“噗……”程遙遙忍不住笑。

謝昭的視線落在臉上，也不怕，忍笑忍得肩膀抖。謝給撕了塊，嗔道：“不準笑昭哥兒。”

謝緋好奇道：“笑什麼？”

“沒什麼沒什麼。”程遙遙強忍著笑，擺擺手道：“忽然想起個開心事兒。”

謝昭瞪著那碗參湯，再看程遙遙寫著幸災樂禍的小臉，磨了磨牙。等結婚了……

開開心心吃過晚飯，收拾了廚房，大家圍在廳堂里烤火聊天。

謝家宅子建得巧妙，冬夜里廳堂風雪不侵，倒比普通人家里還暖和些。犟犟把墊子拖到火爐邊，趴著睡覺。幾只小貓崽則窩在慫慫懷里，呼呼大睡。

桌上擺著紫蘇梅子，南花生，柚子皮糖，五香葵花籽和茶干。程遙遙泡了一壺炒米茶，又熱了一盞屠蘇酒。

大家吃著點心茶水，閑聊著打發時間。黃六皮子利索，走南闖北見識廣，韓茵更是個話多的，兩人棋逢對手妙語如珠，比說相聲還熱鬧，把謝笑得合不攏。

程遙遙捧著酒半靠在椅子里，眼皮直往下耷拉。

謝昭拿走手里的杯子，低聲道：“困了？”

韓茵跟黃六斗正于下風，立刻轉移話題：“遙遙你困啦，那回屋睡覺吧。”

謝也關切道：“是，別凍著了。”

“不困。”程遙遙撐著坐起來：“我還清醒著呢。”

去年因為自己，謝昭都沒能回家過年，謝和謝緋肯定過得很冷清。程遙遙想讓這樣愉悅熱鬧的氛圍持續得再久一點，舍不得去睡。

謝把攬到懷里，心疼道：“臉這麼燙，剛才不該讓你喝那麼多酒。”

程遙遙撒道：“我就喝了兩杯，沒多喝。”

謝的慈模樣讓韓茵幾人都想到了自己的父母，一時間心起伏，默默無語起來。

謝昭忽而道：“聽，又下雪了。”

像棉花，又像貓兒墊輕盈踩過屋脊。這種寧謐的氛圍讓人不由得沉靜下來，靜靜傾聽。

小火爐里炭火嗶啵作響，熱著一鍋甜酒釀，橘皮清香混著酒香。老宅里的時間變得很長，很慢。

銀白月灑落院中，只見雪花像千萬朵公英飄搖而下，逐漸將一切覆蓋。

謝悠悠道：“瑞雪兆年。今年是個好年頭，一定會順順當當，萬事勝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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