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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的榮華路》 第九十一章

第九十一章

清寧宮。

高煦下朝后,轎輿一進前殿,便接到林已等候了一段時間的消息。

一下,應是許馳再次傳回了消息。

果然,一進外書房,林見了禮后,立即稟報,“啟稟殿下,許馳傳信過來,二探韃靼王宮并未功。”

說著,他將信呈上。

高煦落座在楠木大書案后的雕花圈椅上,接過信箋,打開垂目看去。

信箋上,詳敘了二探韃靼王都的全過程,如何被發現,后又如何逃離,最后許馳還說,一行人已在趕回京城的途中。

韃靼人獷,沒有大周那麼多規矩,王宮規模也小些,但不代表守衛就不森嚴。要將通敵信箋取到手,肯定并非易事。

這點高煦早有了心理準備。

這次刺客事件以后,估計短時間王都必會戒嚴,想要再探王宮,可能不大,許馳決定折返也是常事。

高煦一目十行,視線在那個不知名武的敘述部分頓了頓,揭過一頁,目落在第二張信箋上時,瞳仁卻微微一

第二張信箋的末尾部分,除了代號署名,還有一個小小的刀型暗號。

東宮有一套傳信暗號,其中一部分,就是有關于獲得重大消息時,因不能被第三人知悉,或唯恐書信落了痕跡被人截獲,所特地設定的。

一個暗號有一個含義,有的是僅主從兩人明白,有的則是大家都知悉的。前者防備暗探高層出現叛變,后者就是某消息不方便在信箋上說明,先給個暗號,好讓主子及同僚心里有數。

刀型暗號,就是戰爭。許馳等人剛離開韃靼王都,難道是韃靼將再次南侵,或者正在醞釀南侵?

大周這邊有探子,北疆也在時刻不停觀察韃靼方,并沒有發現不同尋常之

這麼說來,韃靼應是正悄悄準備的戰爭,雖一時還未能開始,但意圖必然是打大周一個措手不及了。

高煦凝眉沉思間,已將事還原個八九,他立即下令,“林,立即傳信霍川等人,暗中做好準備。”

皇太子這個份有些尷尬,他不能太過耳聰目明,運籌帷幄,以免引起皇帝的忌憚。

這消息不能是他直接出去的,只能先傳信麾下心腹大將,讓底下人“發現”并上報朝廷,迂回一番以達到目的。

況且,許馳還未回來,消息還未明朗,他只先讓東宮麾下做好準備,下一步容后再議。

食指敲了敲書案,高煦沉思良久,又作了一番安排才罷。

戰爭并不是一件好事,然而韃靼要南侵,誰也無法改變。

大周兵良將無數,捍衛國土抵敵寇,亦寸步不讓,渾然未懼。

等諸事理妥當后,高煦執起案上信,往后殿而去。

戰爭疑云,他沒打算驚擾懷孕的妻子,但通敵信箋一事的進展,還是要告訴的,也免記掛。

“許馳等人雖失了手,但好歹是順利逃了。”

通敵信箋沒有得手,紀婉青當然惋惜,但更知道此事不易,許馳等人是夫君的心腹暗探,更慶幸他們完好無損。

“殿下,此行任務艱巨,他們探明皇后暗通的是何人,已是有功。”

擔憂夫君失,關切看向他,低聲安幾句。

高煦好笑,他其實是擔心的,還打算語哄勸一番,也免了失落,緒起伏太大。

不想,夫妻二人都想到一塊去了。

妻子明理懂事,大局眼不缺,又似水,熨帖得仿佛像長在他心尖上的

高煦喜至極,他雖一貫斂,但此刻也難掩,將人摟在懷里,沒多說什麼,只“嗯”了一聲。

“青兒說的是。”

二人神契合,頸相擁,了片刻繾綣,才稍稍分開,再次說起正事。

紀婉青倚在夫君懷里,螓首靠在他的頸窩,任他的大掌輕輕著自己背。

又垂眸看了信一眼,有些好奇,“殿下,你說這韃靼武將,究竟是何人?”

“這人必然是我大周的暗牒。”高煦語氣十分篤定。

大周與韃靼,常年敵對,這麼多年下來,大家的細作勢力,必然是有滲到對方當中去的。

這類細作暗牒,高煦也有,只不過,他們在韃靼軍中的職,還遠沒有這麼高。

這主要是因為他年輕。

高煦十五歲朝,開始接權柄,這才有了大肆發展各方勢力的便利。

放進韃靼當中的暗牒,也是那個時候才開始挑選并培養的。

這項工作并不容易。首先雙方民族不同,雖一樣黑頭發黑眼珠,但廓外貌形,也是有些差異的。

大周這邊也有材高大,五偏深邃的人,再加一把大絡腮胡子,不是不能掩飾過去。

只不過,外型有了,在還得繼續填充。

暗牒需要通韃靼語言,了解韃靼的文化民俗。且還有一點至關重要,就是保證對大周絕無二心,對東宮忠心耿耿。

這些人需要一段不短的時間,來進行全方位培養。

一直培養了四五年,這些暗牒才開始安排一個適當的份,投放于韃靼部,投軍并努力往上爬。

這些人有能耐不假,但想爬起來需要時間與機遇。短短兩三年,期間兩國也沒有戰,他們最多也就是低級軍而已。

高煦摟著妻子,細細將暗牒之事告知于,末了,道:“這人并非孤麾下,大約是其余大將的人。”

大周與韃靼歷來敵對,暗牒肯定不止有王朝派遣的,鎮守北疆的一部分大將,也必然有遣人過去。

這人究竟是哪位將領的呢?

職看來至

是中等級別,兩國一旦再次戰,必能起不小的作用。

高煦將鎮守北疆大將過了一遍,可惜單憑這麼一點訊息,一時無法斷定。

不過這事兒,他也并非必要究到底,不論對方是誰的人,得益的都是大周。

“殿下,這人不管是誰的人,觀他如今言行作,也必然是心向大周的。”

紀婉青見高煦凝眉沉思,看來并未有所得,便低聲安他。

“也是。”

他一笑,夫妻又想到一塊去了。

高煦妻子高聳的腹部,話鋒一轉,“青兒,諸般事宜孤會安排妥當,你莫要勞神,可知曉?”

滿打滿算,至多還有兩個月,紀婉青就要生產了。這事兒他告知于,是免了記掛,若因此勞神,就非他本意了。

高煦一邊囑咐著妻子,一邊輕輕挲,著掌下孩兒旺盛的生命力,黑眸染上

“嗯,我知道的。”

孰輕孰重,紀婉青當然分得清楚,萬大事,都得等孩子平安落地再說。

“殿下辛苦了。”

他輕笑,“哪里的事。”

要知道,高煦日常就這般忙碌,他早就習慣了。

就是這般,紀婉青才心疼,“日后等況穩定了,你得多歇歇,不能再這般勞累。”

這個“況穩定”,說的是什麼時候,夫妻二人心知肚明。現在東宮位置敏,須步步謹慎,紀婉青也不說什麼無意義的廢話。

高煦心頭暖熱,低聲應道:“好,都聽青兒的。”

一探韃靼之事雖有波折,但總是有進展的,清寧宮中夫妻和諧,一心期待新生命的降臨。

只是在此之前,卻另有一事發生了。

無獨有偶,穆懷善在韃靼王都也放了暗哨。雖暗哨地位未必高,但京城戒嚴,全城圍布擅闖王宮的刺客,鬧出這麼大的靜,還是能知道的。

韃靼王宮并不是第一次進刺客,暗哨傳信時本也不以為然,誰知道消息傳回去,他的主子卻十分看重。

穆懷善為人敏銳,結合近段時間發生的一連串事嗅到了不同尋常的味道。

踱步半響,他吩咐,“傳信韃靼暗哨,設法多打探些消息,盡量詳細些,都傳回來。”

主子的加急命令,暗哨們自不敢怠慢,立即便開始打聽了。

韃靼王都的這些暗哨,人數不多,地位也不高,萬幸的是之前抓捕刺客的事鬧得很大,王都即便是普通兵士,也知悉不

暗哨將目放在中低級軍上,找準目標,花了心思以及銀錢,終于探聽到不有用的信息。

整理一番,立即傳回大周。

“一行六人,著黑,黑巾蒙面,手矯健,一度近韃靼可汗的外書房。”

穆懷善打開信,垂目細看,“此六人輕功尤為卓絕,王宮護衛統領率一干好手追捕,未能趕上;全城戒嚴,依舊被其逃。”

他俊的臉龐漸沉,鬢濃眉微微蹙起。

上面兩段話,說的雖然是刺客的手,但穆懷善卻能從中看出許多蛛馬跡。

這般目的明確,有組織有紀律的刺客,應是大周這邊派遣過去的。

然而,大周這邊的各家勢力,能擁有手如此頂尖的暗探者,實在是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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