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正值滿城歡慶,即便魏王是皇子,這事兒也無法激起浪花。
“這消息是假的!嬤嬤,這消息是假的!”
不可置信的皇后,此時猶如抓住了一救命稻草,“本宮的鈞兒是皇子之尊,怎可能停靈薊州半月,再隨大軍返京?”
這本不是皇子的待遇!
“是不是東宮做的手腳,他讓我的鈞兒如此大的委屈?”皇后緒發,語無倫次。
事實上,心里是清楚的,皇子戰死無人敢謊報,潛意識知道是真的,但事實上無法接。
“啊啊啊!”
皇后此刻哪里還能維持一國之母的形象,狠狠一推,將炕桌翻到在地,又站起來,將目所及的一切事砸爛。
“他竟敢如此?!”
的手傷了,被花瓶碎片狠狠劃了一道,指甲套也崩掉了,修剪圓潤的指甲齊斷裂,立即沁出。
但皇后作依舊不停,仿若覺不到毫痛意。
沒錯,心中痛苦要重太多了。
“娘娘,不是東宮的主意,老奴問清楚的了,是陳王殿下的提議的,為了的就是怕您悲痛無人安,也怕魏王妃娘娘悲痛之下,腹中骨不保。”
停靈前因后果知道的人太多,日后肯定能清楚的,早說遲說都一樣。
胡嬤嬤悲痛,但理智仍在,覺得陳王做得也對,畢竟魏王妃那胎實在有些懸,萬一這個腹子沒保住,魏王的脈就真絕了。
死的人已經死了,稍稍委屈一下,保住親兒子,也很能理解。
胡嬤嬤能理解,皇后卻不能,甚至沒有聽清楚后半句話,只聽是“陳王殿下提議的”。
不可置信,“燁兒為何要委屈他哥哥?”
“啊?!他竟敢這樣委屈自己的同胞兄長!”
皇后又急又怒,死了親兒子,親兒子還了大委屈,心痛如絞,擰得心肝脾肺腎都痛,腦子“轟”一聲就炸響了。
其實,也不能說不疼小兒子,只是大兒子剛逝世,已永遠不可能再承歡膝下了,這一刻,天平是無限傾斜的。
偏偏這個時候,有小宮戰戰兢兢來稟:“啟稟娘娘,陳王殿下來了。”
“母后。”
照理說,陳王此刻應在參加慶功宴的,但有魏王這檔子事,他一等開宴就離開了,匆匆往坤寧宮而來。
他慣常是直接進門的,這次也不例外,不想一進門檻,就先迎上皇后赤紅的雙目。
陳王一頓,卻并沒在在意,畢竟母后傷心,早在他預料之中,他繼續上前,口中關切道:“母后,您請節哀。”
“二哥在天之靈,想必……”也不希母后哀毀神傷的。
他話未說完,便被一個狠狠的耳打斷,“啪”一聲清脆的掌聲后,耳劈頭蓋臉而來。
皇后如同被打開了機括,突然就暴跳起來,左右開弓,“本宮打死你!打死你個不孝子!”
“你知道他的誰?他是你親兄長,你竟敢停靈薊州半月,讓他盡委屈!”
即便皇后更倚重大兒子,也不能說只疼魏王,在心中,兩個兒子的地位其實都是一樣的。
只可惜,一個英年早逝,剛無端死去的那個,當然占據了全部心神。
而且,還萬分悲痛,一顆心火燒火燎翻滾得厲害,這燎原的怒火與痛意,突然找到一個宣泄口,自然是立即往那奔涌而去的。
這時候,如果兒子諒一下,細心安,發泄過后,就能好很多的。
只是很可惜,陳王完全諒不了。
他手刃兄長,不就是認為母親不公平嗎?
自時一點點積累起,再由權勢地位發酵之,那把匕首扎進去那一刻,某些東西已舍他而去。
劈頭蓋臉的耳,還有不顧形象的撕扯,陳王哪里過這種待遇?偏皇后手上指甲套雖掉了一個,但還有好幾個,狠狠一揮,又在他脖子上留下兩道不淺的痕。
傷口火辣辣的痛,分不清是挨耳的臉更疼,還是正滲著鮮脖子更難以忍。
陳王以手阻擋,低垂的眼瞼,掩住了一閃而逝的恨意。
“殿下,娘娘這是傷心過度了,您先回去,老奴多勸勸。”
胡嬤嬤趕沖上前,從后面抱住主子,有吆喝幾個宮過來幫忙。
制住皇后以后,不忘低聲勸陳王,“殿下莫要怪娘娘,娘娘心里難得。”
陳王放下手,面上已不見霾,反倒帶上關切,“本王知道,嬤嬤你好生伺候母后,本王先回去了。”
低聲安母后幾句,他才轉離開。
胡嬤嬤也沒多在意,畢竟平時母子好的很,適逢巨變,篤信陳王能諒。
陳王諒了嗎?
恐怕不大容易,他一出坤寧宮后,面立即一沉,抬手了脖子,眸底霾得厲害。
也是,戰役大勝,皇太子聲大漲,軍權政權在握,大局勢對紀后一黨十分不利,他本已極抑。
要說陳王替代兄長以后,其實發展得算不錯的,偏偏一切都太晚了,他甚至來不及掙扎兩下,大局已定。
他本就極煩躁不安,心沉甸甸的,強打神來坤寧宮,不想又遭遇這事。
他角抿,畔氣低到了極點。
“殿下,魏王府那邊……”著頭皮上前的,是陳王一個心腹。
陳王將靈柩停在薊州的最大借口,就是魏王妃腹中骨,照理應第一時間過去關照的。
他進宮的同時,確實也立即遣人過去了,這事兒正在辦。
只是一件差事,卻有很多種辦的法子,有全力以赴的,也有敷衍了事,還有表面鄭重實則敷衍的。
心腹雖不知陳王殺兄,但主子暗地里的司卻很清楚,他問這話的意思,是差事要辦到什麼程度?
陳王笑了笑,不達眼底,只淡聲道:“你們盡力即可,魏王府人多口雜,即便勉強捂住了,恐怕也難以長久。”
心腹心領神會,立即應諾一聲,急急出宮先去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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