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枝覺得邢驚遲這話問的有點兒沒頭沒尾,怎麼好好的忽然問起這個。

但礙于自個兒也問過,想了想,誠實應道：“沒有，我上小學那會兒跳級了。從那之后班里的人都比我大很多，放假的時候我多數時間都和師父呆在一塊兒。上了大學就更沒時間了,我師父和我爸爸還有我外公幾個人，哪兒缺人了就把我拎去,大學那幾年我比高三那會兒還忙呢。”

邢驚遲沉默地聽著阮枝說話。

說沒有談過,那就是暗的人。

邢驚遲一時間想不出能讓阮枝喜歡十幾年的人會是什麼模樣,他們從小就認識了嗎？阮枝嫁給他..是因為不能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嗎？

想來想去，邢驚遲最后想的竟是怎麼會有人不喜歡他的枝枝。

他的枝枝這樣好。

阮枝說完就等著邢驚遲的反應,結果說完半晌對面的男人也沒接話。

眨眨眼，他看起來好像不太高興的樣子，這好好的是怎麼了？

邢驚遲垂著眸，任由復雜酸的緒在心里翻涌。

在他心里,此時自己的模樣無疑是狼狽的。他想起很多事,他們的初見,他們的擁抱,他們的共眠，這些碎片都是由他們兩個人一起組的。

阮枝在滇城無意間流出的意不似作假。

邢驚遲在心里告訴自己,一定是決定忘記那個人,才會嫁給他。

況且，現在都是他的妻子了。

“枝枝。”

邢驚遲抬眸看。

這會兒邢驚遲的眼神和往常不太一樣，他的眼神有些燙,但與在床上那種灼灼的視線又不太相同，這里面有更多緒。

阮枝怔了一下：“怎麼了？”

邢驚遲難得有些遲疑。

他做事向來是果決、執行力極強的。

但遇上阮枝，這些決定逐漸都變得艱難起來。

從他們結婚、婚禮、以及婚后的那三個月，他其實什麼都沒能給阮枝。他不想讓表白也變得這樣倉促，于是他把話咽了回去。

邢驚遲結了，低聲：“沒事，就是不知道你以前是什麼模樣的。”

阮枝托腮瞅了邢驚遲一眼，這男人自從清城回來就心事重重的模樣，聽他說起從前就隨便挑了幾件事和他說。

“我和你說說我師父吧。那會兒我爸爸媽媽都忙，后來離婚了就各過各的了，本來我媽媽是想帶我出國的，我外公沒同意，所以就跟著爸爸。我爸爸那時候和別人一塊兒跟著考古隊瞎跑，所以我大多數時間都是和我師父在一塊兒的。”

聽阮枝說起爸爸媽媽，邢驚遲想到了在三藐寺的那個下午。

他本無意探聽這些事，但想起阮枝的話他覺得還是有必要問一句。邢驚遲開茶遞給阮枝：“爸媽當時是因為什麼離婚的？”

阮枝接過來啜了一口，吧唧著回憶了一下：“還是因為忙吧，兩個人都不顧家。生我之前還好，也能過得去，生了我之后呢，兩個人就不得不因為我要回家，總不能就這麼把我丟在爺爺家或者外公外婆家里。起初這兩個人還是想著再試試，后來...”

阮枝的話語微滯。

說著想到了當年的意外，顯然這個意外不能在邢驚遲面前說了。

阮枝輕咳一聲，移開了視線：“后來出了點意外，他們兩個人也沒鬧，就是心平氣和地商量了一下。兩個人決定分開，我跟著我爸爸。雖然他還是忙，但是和以前比好很多了，我每周都能見到他一次。不過后來跟著我師父了，我就和其他孩子沒什麼區別了，我師父對我就和自己孩子一樣。”

說來說去，這話頭還是說到了顧衍上。

邢驚遲的思緒發散，忍不住想到以后。他的工作和林千尋他們比起來只更忙，如果他和阮枝有了孩子，恐怕大部分家庭力要在阮枝上。

他..他舍不得阮枝一個人這樣辛苦。

要是不要孩子呢？

邢驚遲目前對要孩子這件事一點兒想法都沒有，但這件事還得尊重阮枝自己的想法。

阮枝說著說著就發現對面那個男人又走神了，癟癟，著盤子里的牛排往里送，他一點兒都沒發現已經閉上了。

阮枝捧起茶喝了一口，還沒往下咽就聽邢驚遲忽然問：“枝枝，你想要孩子嗎？”

“咳——”

一口茶含在里不上不下差點嗆到。

阮枝忙去扯紙巾，對面的男人已經起往邊走來了。溫熱的掌心輕過的背，男人語氣微沉：“慢點喝，嗆到沒有？”

阮枝瞪圓了眼睛和邢驚遲對視一眼，一咕嚕咽下里的茶，磕磕地問：“你、你想要孩子？什麼時候要？”

邢驚遲：“......”

這是他什麼時候要就能什麼時候要的嗎。

邢驚遲嘆氣，指腹輕過的角，低聲道：“就是問問你，這件事以后你說了算。”

阮枝眨眨眼。

這事也能一個人說了算嗎？

邢驚遲似乎從的眼神中看出了的意思，挑了挑角：“能。”

于是阮枝和邢驚遲的懷舊話題終止于這個意外，兩個人慢悠悠地總算把晚飯都吃完了。吃完飯后邢驚遲負責收拾餐桌，阮枝負責躺著。

阮枝生理期的時候容易犯懶。

在沙發上癱好之后就拎起了茶幾上的那袋泡芙，晚飯吃不下的牛排都是邢驚遲負責解決了，一時間覺得家里有個男人也不錯。

邢驚遲吃完飯后沒再隊里的事，而是往沙發上一坐，把阮枝從另一側扯到自己懷里，另一只手上的小腹，也不，就這麼放著。

阮枝懵了一下，里還叼著綿綿的泡芙。

也不知道這男人怎麼這麼練，一點兒不好意思都沒有。而且看起來他似乎也沒有沒話找話的樣子，只是想抱著。

阮枝想了想，把話憋回去了。

邢驚遲難得有這樣安謐的時。

他們兩個沒有說話，靠在他前看電視，偶爾去茶幾上拉一點兒小零食，他也就這麼垂眸安靜地看著前的小腦袋。

等到了阮枝平常洗澡的時候邢驚遲低聲問了一句就直接把人抱了起來，進了浴室還心地問上一句：“要我幫你洗嗎？”

阮枝僵著忙不迭地搖頭，上一次他幫洗澡的下場還記得呢。

不要不要不要，你趕走。

邢驚遲沒急著走，而是細細地打量了一下他們臥室里的浴室。心想早知道該人設計雙人浴室，現在改似乎空間不怎麼夠。

阮枝揪著自己的領口，直到邢驚遲走出去了才松了口氣。

這個男人真是，從早上開始就不對勁。

...

因著阮枝生理期的到來，就這麼在家里癱了兩天。邢驚遲因著上周沒去邢家，得空去一趟，阮枝不想就留在了家里。

走之前邢驚遲還蹲在沙發邊叨叨了半天，最后被阮枝一掌攆走了。

邢驚遲用了兩天時間確認，小青瓷應該是不生他的氣了。他了眉心，從離開城那天開始就提著的心驟然歸了原。

邢驚遲去祖宅也沒提前打電話，他沒打算留在那兒吃飯。

今晚他準備煮面給阮枝吃，這火鍋面他跟著阮枝學了久了，還沒自己單獨作過，很顯然今晚就是一個很好的時機。

邢驚遲的車剛進山，老宅里的老爺子就接到電話了。

老爺子瞅了一眼坐在客廳里看報紙的謝昭，心想這兩兄弟這麼都趕巧今天來。謝昭這小子來了也不說話，就坐在這兒看報紙。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才是一家之主。

老爺子輕咳一聲，又裝模作樣地喝了口茶才問道：“阿昭，今兒怎麼有空過來？聽你爸說最近不是忙著麼呢。”

謝昭沒抬頭，只悠悠道：“來確認一件事。”

老爺子眉頭一擰：“什麼事？”

這臭小子肚子里的壞水又憋不出了？

正說著話呢院子外頭就響起了靜，聽這聲兒就知道是邢驚遲。在老宅院子里還敢把車開的這樣快的也就邢驚遲這麼一個了。

謝昭笑瞇瞇地抬頭：“喲，來了。”

邢老爺子：“......”

說句實話，他那個兒子控制強又不近人，也不知道他這兩個孫子到底是怎麼長這樣的。這倆孩子和他們的父親可沒有一點兒相似之。

邢驚遲進門的時候老爺子和謝昭都愣了一下。

進門的男人居然穿著白襯衫，領口隨意地解開了兩顆袖子，袖口微挽，下面配了一條休閑的西裝，整個人看起來干凈清爽，連著眉眼間的冷都淡了一點。

老爺子稀奇地看了邢驚遲一眼，自從這臭小子跑去上警校就沒見過他穿這樣。形看起來倒是比十六七歲那會兒更拔一些，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