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作為國公府的當家人，我卻不能這麼自私。

到了我這個年紀，講什麼不現實，若有人愿意跟國公府換，大家各取所需。那，我愿意。

寧兒，我不是小孩子。我心中深著你的母親。但是也背負著國公府的責任。這件事我不能逃避。

作為國公府的一份子，我需要給你祖母代，給國公府代，給你死去的祖父叔叔伯伯代。國公府不是我宋淵一個人的，哪怕我千不愿萬不愿，這件事我都要去做。

我對不起你母親，不想因此欠著別人，所以若有政治聯姻，大家各取所需，我娶。

國公府到如今這個地位，也不在乎對方的門楣家世，我也不在意對方丑，只要對方心地善良，孝順你祖母，對你好，能為國公府延續香火，我便再無其他可言。

這便是我的態度。”

綰寧聽著這話，心中一陣酸楚，宋淵的話說的明明白白，公事公辦。哪怕位極人臣，卻也不能守住心底的念想。

沒有資格去批判宋淵是對還是錯，也不能道德綁架替蘇梓月去鳴不平，但是很難過。

宋淵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他心里也一定萬分掙扎，一邊是摯，一邊是國公府，他有選擇卻不能選擇。

當他說出不在乎對方的家世容貌，只在乎對方的人品，綰寧就知道，他的妥協。

他不是為了他自己，而是為了死去的兄弟父親，是為了國公府這三個字。

屋子里靜悄悄的，二人許久都沒有說話。宋淵背著，整個人看起來有些頹敗。

“西境和平之后，我不會再去邊境，若無意外，我從此便會留在京城，守著你祖母守著國公府，也看著你，如今你能幸福就是我最大的藉。”

綰寧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宋淵起，走向書架，從椅子后頭書架，打開一個暗格，小心翼翼捧出一個盒子。

“你母親留了些東西下來，我一直好好收著。現在我把它給你。

從前我睹思人，以后卻用不著了。我做了選擇，是對你母親不公平，我便沒有資格再留著，這些東西，給你最為合適。”

宋淵捧著盒子，低頭看了許久，燭映著他的側臉，綰寧看不清他的緒，悲傷在空氣里蔓延。

宋淵捧著盒子，兩手的拇指落在盒子上，似乎很想打開看一看，最后還是沒有作，他走到綰寧面前，將盒子鄭重的遞給。

綰寧看著宋淵，起接過來。

盒子上面雕刻著細的花紋，上了一層桐油蹭亮，一看就是有人常常拿出來翻看，而不是關起來蒙塵的東西。

這是宋淵的珍藏。

宋淵背過去，對著綰寧揮了揮手，“回去吧。”

綰寧捧著盒子，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盒子，最終對著宋淵行了一禮，退了出去。

這個時間，城門已經落了鎖。綰寧和君逸坐在馬車上，馬車往逸王府而去。

馬車上，綰寧著這個盒子，小心翼翼的打開。

里面的東西擺得整整齊齊。有簪子，有抄寫的詩詞，有一方帕子……，都是兒家用的東西。

綰寧每一樣都拿起來看了看，只是，看著看著，眉頭微皺，覺到了不對。

君逸看見的表，出言詢問：“怎麼了？”

綰寧：“你有沒有發現，這些東西有什麼不對？”

君逸將盒子捧過來，仔細看過，搖搖頭。

綰寧盯著盒子里的東西。

那簪子墜下的是玉桔梗。帕子上繡的是桔梗花，里頭還有一張琴譜，上面蓋的小章也落了一朵桔梗花。

君逸不明所以，“桔梗有什麼特別的寓意嗎？”

綰寧想到什麼，猛的抬頭。

蔓娘的飾發釵，全都有桔梗花的影子。

綰寧想到這里，一把抓住君逸的手，語氣急切，

“出城，去見蔓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