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見這些年,自己“追”他追得有多不努力。
發完消息等了兩分鐘也沒回復,李琢言放下手機,開始做基礎訓練。
休息時間再看,傅蹊的回復終于來了,就在一分鐘前。
F:「沒有。」
往上翻翻聊天記錄,他的回復永遠那麼簡單,冷漠又無,好像多說一個字會塊似的。
李琢言無端升起一小作勁兒,決定晾晾他,等他下次找時再回。
可等啊等,愣是沒有等到下一條。
這個人……
話也太了吧。
虧上次聽到他的肯定答案時,小心臟撲通撲通跳了好久,還以為他終于給回了個小箭頭呢。看這態度,哪里像對有意思啊。
李琢言雙手捧著手機,轉了個,靠著把桿咬思索。
邀請他來看演出,是別出心裁的追人計劃中的一環。傅蹊還沒有看過跳舞呢,平時都穿校服,突然一下把頭發盤起來,腰收得的,還穿白芭蕾舞,一定有種別樣的麗。要綻放于他的眼中,給這個一心只有競賽的尖子生驚艷一擊。
李琢言算盤打得啪啪響,怎料時間這一環就出了差錯,真是出師不利。
想了想,打上一句:「你來的話,要記住舞臺上最亮眼的那個主角,就是我哦。」
傅蹊這下沒有回應。
去忙了嗎?
李琢言默默懊惱,早知道不較那幾分鐘的勁了。
“你在那干嘛呢,一會兒笑一會兒苦著個臉的,”跟搭檔的男主角走過來,“老師我們排練了。”
“噢。”李琢言暫且把飛出去的心思收回來,“就來。”
一場排練結束,中午大家草草補充了些能量,各自上妝。傍晚五點,演出快要開始,李琢言還是沒有等到回復。
原本輕快雀躍的心,也有幾分沉下來。
兩人的聊天頁面上,最后說的那句話,空落落掛在那里,像一句自作多。
怎麼說呢……
雖然認識這麼多年,知道他這個人一向如此。
不玩手機,回消息也簡單明了不廢話。
可還是,意外的有點煩躁。
李琢言微微擰眉,咬了咬。
好像比想象中,更在意傅蹊。
《吉賽爾》這支曲目總共兩幕,第一幕輕快自然,第二幕瑰麗離奇,對主角各方面素質都有著極高的要求。老師當初挑中李琢言,就是看中了表演的靈氣和扎實的基本功。
李琢言的表現果然沒讓失,結束時,全場掌聲雷。
“之前一直不敢說,怕影響你,上臺之前,你可不怎麼在狀態啊,”老師笑道,“不過上了舞臺,倒是調節得很快。”
李琢言這會兒額角還是亮晶晶的汗,平順了會兒呼吸,笑嘻嘻的,“我有點張呀。”
“得了吧,找的什麼蹩腳借口。”老師嗔怪地看了一眼,“你還會張。”
李琢言吐吐舌頭。
是老師的得意門生,兩人之間,也沒有普通師生那般界限分明的關系,對狀態的提點,就這樣在嘻嘻哈哈中過去。
大家回到休息室,各自換收拾。
李琢言第一時間奔去拿手機,看到屏幕顯示有新消息時,差點喜極而泣。
結果點進去,卻是大大的失。
趙初:「他們競賽班下午是不是有講座啊?我先前去吃飯的時候看見傅蹊跟14班那個學霸還有個年紀大的應該是教授,一塊兒從報告廳出來。怎麼樣,他來看你演出沒?」
李琢言的視線從這幾行字中劃過,最后落定在某。
14班那個生……
好像是經常來班里找傅蹊的那個吧,討論題目或者通知事。長得秀氣文靜,大從集訓營回來的時候,也是從后住了他。
就說,聽講座有那麼忙嗎?哪怕來不了,發一句消息給也可以啊。
現在破案了,說不定,他是跟那個文靜生聊得不亦樂乎,全然把拋到了腦后。
李琢言氣勢洶洶地磨了磨牙,像是要去咬人。
可一想到傅蹊和那個生言笑晏晏的模樣,心又一瞬跌谷底。
擁有十足的自信,外貌、材、能力、格,哪樣都不輸,但萬一傅蹊就喜歡那溫秀氣的類型呢?萬一他對自己,一直以來就真的只有同……
那豈不是……真的在自作多……
腦袋里思緒一團麻,李琢言泄了氣般,一屁/坐在換凳上,仰天花板出神。
盡管已經過去很久,李琢言仍然記得,自己最早把傅蹊掛在邊,完全是因為他長得帥。當然,那時班里帥氣的小男生可不止他一個,呢,也毫無專一的概念,小海王當得不亦樂乎,卻始終惦記著沒能把他收進魚塘。
后來長大了,才開始漸漸思考,自己對傅蹊到底是不是喜歡。
“都追了這麼多年,不是喜歡是什麼啊?”初中時的朋友驚道。
“不知道,”咬著冰激凌的勺子,“我就是看到他就高興,很喜歡和他講話啊。”哪怕每次打出的直球,都會被他自無視。可像是被激發了某種趣味心,樂此不疲地要煩著他。
“除了講話呢?”
“還有長得帥,脾氣好?”李琢言仔細思考了下。
記得那天恰逢運會,跑道邊的楓葉開得像火一樣熾熱。兩人一邊吃冰一邊閑聊,聊了些什麼已模糊不清,倒是記得話題七拐八繞,落在朋友一句頗有哲學深意的語句上。
“我不想喜歡任何人,因為喜歡是很負面的緒。”
當時李琢言不太理解。
喜歡一個人,怎麼會是負面的緒?喜歡傅蹊,甚至愿意去面對枯燥的數學題。只要想到他,就覺得灰蒙蒙的云消失,世界又重新變得燦爛。
直到此刻才知道。
喜歡,確實是負面的緒。
會貪心,會嫉妒,也會患得患失,也會猜疑。
他對自己,到底只有禮貌回應,還是也有那麼一,哪怕稱不上喜歡的好。
是想這個,就比數學題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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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琢言在更室磨蹭了很久,才打開門。
舞蹈隊的其他同學早已被各自的家長接回,走得一個不剩。
按理來說,休息室該空的。
可是……
李琢言著不遠站著的男生,連眼角都不自覺瞪大了。
趙初那條消息作前提,沒有想到,還能在這里見到他。
可事實卻是,年此刻穿著八中校服,簡單的白黑,站在的面前。休息室的黑沙發上搭著暫未收拾的表演服裝,糟糟的背景反襯出他的沉穩潔凈,好似一不茍。
也不是一不茍。
仔細看,他膛微微起伏,像是剛經歷過一場奔跑。
“你……怎麼來了。”話音落下,李琢言就直想咬舌頭。
問的這是什麼話,好沒水平。
“我我我是說,你什麼時候來的,一直沒給我回消息,然后又突然來了……”有點語無倫次地描補,臉差點紅了。一邊開口,一邊暗暗唾棄自己,有什麼好結的啊。
等余音從偌大的空間消失,李琢言才漸漸察覺過來。
是在張。
好奇怪,明明沒臉沒皮地追他這麼多年,把表白當口頭禪掛邊,這突兀的一次見面,竟然會張。
與相比,傅蹊倒是很自然,遞給一個包,“剛在路上到你們舞蹈隊的,說拿錯包了。”
“噢。”李琢言下意識想接過,又很快反應過來,“不對,最重要的問題你一個都沒回答!”
所以說認識多年就是這點不好。
氣氛被帶到自然互、無事發生的狀態,簡直太輕而易舉了。
可這個時候,明明不該太自然。
“陳教授中午到校,講座結束后我打車過來,”傅蹊稍頓幾秒,嗓音穩在某個平淡調上,“然后手機沒電了。”
“……”
李琢言眨了眨眼,和他對視兩秒。
他的手還在空中,示意接過包,“看我干什麼。”
“沒什麼。”彎一笑,甜的,“學霸難得也會犯這種錯誤噢。”
“……”
“那你是不是還沒吃飯呀?”
傅蹊“嗯”了聲。
“我也沒,這樣吧,你請我吃飯,我就原諒你了。”李琢言接過包,自作主張。
他倒是沒有異議。
“然后你下次還得看我一次演出,作為補償。”又道。
第一次聽說有這種補償。
傅蹊道:“下次是什麼時候?”
狡黠一笑,邁步去卸妝時,腳步已輕快起來,“放心,會盡量挑你有空的時候——答不答應?這可是你欠我的。”
像是攥住了某個把柄作要挾。
可彼此早已有種默契。
要挾者肆意妄為,是因為篤定被要挾者,會心甘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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