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星然還覺得有點冷。
冷完之后,頭又開始暈了。
昏昏沉沉,好不容易捱到用完晚餐,李浦又邀去聽音樂劇。
簡星然禮貌一笑,直言自己不太舒服。
“啊?不舒服?那你快休息會兒,”李浦招手讓服務生上了杯熱水,“音樂劇還有半個多小時開場,我們這邊過去很近,晚點出發也來得及。”
“……”
簡星然在這一秒到了此人的離譜。
也后知后覺地明白了,簡老爺子那句“他爸說他別的都好就是有點憨反正你見面看看不合適就算了”的含義。
敢是不好意思拒絕老相識所以讓來走個過場。
“我的意思是,音樂劇我就不去聽了。”簡星然耐心解釋,“不舒服。”
“哦哦,好的,”李浦像是才明白,過了下又試探般問,“不過今晚機會這麼難得,可以稍微克服一下嗎?”
“……”
有那麼一瞬間,簡星然想兩眼一翻暈過去算了。
半是對這位李先生的無語,半是,的頭真的很暈。
最后,李浦把送到了酒店。
簡星然著這人的背影,不由在心里嘆。
也當真是一位奇男子了。
不過話說回來。
簡星然原本就沒拿這場這場相親當回事,無論李浦再怎麼離譜,頂多好笑一番,也不會往心里去。
但沒想到的是,有人比更在意。
剛到目的樓層,就在走廊上看見了隨敘。
男人靠著拐角的墻,手機屏幕橫拿,亮著,像是在打游戲,又像是在等什麼人。
幾小時前在樓下剛見過他,這會兒發現兩人同住一家酒店也不奇怪。簡星然重新邁開步伐,走過他邊時,卻聽男人低聲問了句:“相親?”
走廊聲控應燈線不強,一切細碎的聲音仿佛都被吸音地毯吸了進去,只剩他這不輕不重的一句,像是耳響起。
莫名腳步頓了下。
而隨敘的視線也從手機上抬了起來。
他放任屏幕里的小人被對手三下五除二砍得條見了底,又問了一遍:“你去相親了?”
似乎也沒有避諱的必要。
簡星然“嗯”了聲。
隨敘把手機收起來,視線落在臉上,說不出是什麼神,但絕對不是愉悅。
反而,還帶著某種沉沉的迫。
不知是他視線太有力,還是頭暈的緣故,簡星然竟然覺一陣天旋地轉,子差點歪倒下去。下意識用手撐墻,結果連邊邊都沒到,就被隨敘托住手臂。
“你是不是發燒了?”他略微皺眉。
簡星然顧不上回答,眼前已經冒出了金花。可能因為方才的失重,有點兒想吐。
隨敘扶回房間,安頓好之后,吩咐助理買點藥上來。
晚餐吃的太冰又太油膩,簡星然沒躺一會兒就爬起來吐了個干凈,意識朦朧間看見隨敘拿著條巾站在一旁,像是預備隨時給遞上來。
心頓時涌上一生無可。
真是……
打死也想不到,有朝一日會跟隨敘,在充斥著嘔吐味道的衛生間里。
獨。
吐完刷了牙再躺回床上,簡星然稍微清醒了一點。
但是越清醒,越容易想起方才自己一路“嘔嘔嘔”的聲音和那濃烈到難以忽視的味道。
“……”
殺了吧。
簡星然覺得自己已經很不貪心了。
暗對象不喜歡,沒關系,也沒想著要死纏爛打。可命運偏偏作惡,一會兒讓他看見被機人嚇得原地起飛,一會兒又讓他目睹了整個嘔吐現場。
好歹讓保持一下形象啊。
簡星然兩只手著被角,道了聲謝:“我自己可以的,你有事的話就回去吧。”
這本來是一句客套話,意思就是送客。
沒料隨敘切角度卻比較清奇:“那沒事,就能呆在這兒了麼?”
簡星然:“?”
還想再說什麼,隨敘卻已邁步過來,關掉床頭燈:“說話,睡會兒吧。”
“我助理呢?”簡星然問。
隨敘:“一會兒上來。”
那就等助理上來,再請他離開吧。
簡星然這樣想著,腦的弦微微一松,竟就這麼睡了過去。
半醒不醒時,不知是誰給連發消息,手機連續響了好幾聲。簡星然不適地皺了皺眉,迷迷糊糊覺到有道人影從前走過,彎下腰來,拿起的手機,又放回原。
然后它就再也沒有響過。
一覺睡醒,竟有些晨昏顛倒的覺。
簡星然拿掉額頭上的冰袋,眼皮開了燈,腳剛踩到拖鞋,就看到隨敘從臥室門外走過來:“好點兒了?”
約莫是發燒的緣故,大腦理有點慢,愣愣應了聲之后,才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這副自然的態度是怎麼回事?
他們現在很嗎?
“……我助理呢?”忍不住問。
“說廚師做的不好,去給你熬粥了。”隨敘道。
好吧。
簡星然抓了把頭發,又坐了回去。
這會兒還于剛睡醒的空茫狀態,幾句對話結束便忘了要說什麼,干脆暫且閉。
撈過手機看了眼,發現李浦給發了很多條消息。
是關于今晚的解釋。
他說自己之所以堅持要去看音樂劇,是因為在那里準備了個驚喜準備送給。回去后被家人提醒,才知道自己沒考慮到的。
所以道歉來了。
看完之后,簡星然有點好笑。
落在隨敘眼中,卻了跟相親對象聊得投,都笑起來了。
對,相親對象。
幫關手機靜音的時候,他不可避免地瞥見了手機屏幕上的消息,最上面一條就是。
李浦:【希今晚沒讓你生氣】
離譜。
這名字取得也有意思。
隨敘心不太爽,雙手環臂,往墻邊一倚,視線落在專心回消息的簡星然上。
本以為回完消息多能抬個頭,沒料這一來二去還沒完沒了了。
隨敘輕咳了聲。
簡星然抬起頭。
他正要說話,Marry端著熱氣騰騰的粥上來。
簡星然拿起勺子,卻沒急著吃,朝他看來。
這是擺明了的逐客令,礙于有旁人在場,隨敘只得朝輕點了下頭:“那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他走之后,Marry在一旁坐下來,笑了下:“簡總,隨總是在追你嗎?”
簡星然喝了口粥,冷不防聽到這句,差點被嗆住。
“怎麼了?”
“看出來的呀。我過來的時候,隨總正給你換冰袋呢,也是他說酒店速食的粥沒營養,讓我下樓另外熬一鍋來,”Marry說著有點嘆,“沒想到,隨總看著像不太會照顧人的大爺,實際上還的。”
簡星然沒說話,攪了攪碗里的粥。
火候熬得很到位,米粒顆顆開,有種特別的香氣。
還記得最初,對隨敘的認知,也和Marry想的差不多。
不過很快就知道不是了。
第一次跟隨敘單獨出去,是裴奚若在朋友圈發了張照片,拍的是諾蘭最新導演的一部科幻類電影,下邊跟了很多評論。
興致地跟了一條,不知怎的跟隨敘在評論區聊了起來,后來,兩人順理章相約看了這場電影。
直到走進電影院,簡星然仍是有一種虛幻。意識到自己來得太早,便去柜臺買了米花和可樂,一邊平順呼吸,盡力表現得稀松平常一些。
隨敘走進來時,看到一愣:“我來晚了?”
“沒有,我剛好在這邊辦事,”十分自然地將一杯可樂遞過去,“走吧。”
“服務很到位啊。”他笑起來,連帶著把手里的東西都拿了過去,“行,你來得早你帶路。”
說是讓帶路,實際上取票檢票到找座位,都是他全程包辦。
本以為是一次很好的驗,沒想到中途,卻忽然來了大姨媽。隨敘讓先去理狀況,自己則留下跟工作人員代。披著隨敘的外套從影廳倉皇而逃,哭無淚。
自己是什麼掉鏈子第一人嗎?
估計隨敘以后再也不會約了。
沒想到的是,一周后,兩人卻在世界杯比賽現場偶遇。
也許是異國他鄉遇到悉面孔讓人驚喜,簡星然暫時忘卻了上回的尷尬,而隨敘也只字未提。接下來幾天的行程,兩人便約著一塊兒。
再回國后,兩人關系顯然拉近了許多。
甚至有一次,簡星然要找平城某公司高層,還托隨敘幫忙搭了個線。
怕隨敘太熱心順手給辦完了,再三強調,只需要搭個線,不需要他幫其他的忙。
隨敘倒是意會,笑起來:“你看著也不像需要我幫忙的。我不會多事。”
怎麼說呢,從接手君星的業務至今,簡星然聽過太多關于“不夠格”的判斷。也許因為年輕,也許因為是,加上的長相又不是一眼看上去的強人類型,不知多人理所當然地認為有今日地位,是被籠罩在父輩的環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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