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挽:“嗯,好,我也想在這里逛逛,他們博館東西多,可以多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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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休息過后,他們略作洗漱,便請威德公爵接了保姆進來,把兩個孩子帶過去中國宮安置好,初挽重新換了一條帶有中國傳統云氣紋緞繡淺綠長,佩戴了一件自制的高古玉項鏈,前往參加晚宴。
晚宴在富麗堂皇的會客廳舉辦,參加晚宴的除了國王和王后,還有幾位王室員,顯然他們對于陸守儼初挽這兩位“來自中國的藝家”還是非常看重的。
王室男都是西裝,則是非常奢華的蓬松大擺禮服,佩戴璀璨耀眼的珠寶首飾。
不過初挽這一淺綠卻是清新別致,在一種歐洲風格的炫目和華麗中,別有一番清雋神的東方韻味,讓在場所有的人都為之眼前一亮。
除了王室員,中國駐瑞典大使館的幾位員全都到了,這三位中國大使工作人員顯然也沒想到瑞典王室竟然這麼隆重地招待陸守儼和初挽一家,不過看到陸守儼初挽他們,他們自然高興。
除此還有幾位瑞典學者,大多是之前曾經去過初挽家中拜訪的,這讓這場異國他鄉的豪華宮廷晚宴變得親切起來。
晚宴儀式十足,用的瓷盤都是皇室專用頂級瓷,就連菜單上都印有瑞典國王古斯塔夫五世的徽章,菜品有烤火配栗子、圓形梭鱸魚片和挪威安康魚等。
晚宴結束后,大家轉至會客廳,上了甜點和咖啡,甜點一種帶著苦杏仁和玫瑰香味的海綿蛋糕。
這時候氣氛也隨意起來,國王興致,和初挽詳細地聊了中國瓷的八大系,并詳細地說起瑞典名瓷,如今瑞典瓷在世界中的地位等等。
旁邊的瑞典小公主看起來也對中國瓷很興趣,偶爾會好奇地問初挽幾個問題,初挽記得,以后出嫁時候的嫁妝中就包括了一大批的中國瓷。
這麼聊著間,王后笑著提起來,在場客人有幾件瓷,說不好什麼年代,想請初挽鑒賞。
初挽聽著,自然明白,這里面多有些考量的意思,便也欣然同意。
于是很快,大家都拿出來自己準備好的瓷。
第一件是小公主的青花加紫釉里紅,小公主笑著說:“聽說陸夫人看瓷能知道年輕,那陸夫人覺得,這是什麼年代的瓷?”
這麼一問,大家都看向初挽。
幾位中國大使看此景,顯然都有些替初挽擔心。
這次瑞典國王招待陸守儼初挽夫婦,對于加深兩國友誼以及宣揚中國文化都大有幫助,他們自然希陸守儼和初挽能在瑞典王室贏得好名聲。
初挽看過后,卻是不不慢地道:“這是雍正的。”
小公主驚訝,點頭:“對,雍正的。”
初挽:“這件造型規整,線條流暢,繪畫功底深厚,這應該是雍正時期窯的品了。”
小公主驚喜:“太好了!”
幾位大使見此,這才松了口氣,同時對初挽也不免敬佩起來。
眾人見初挽眼果然了得,都紛紛拿出拿出自己的件,這其中還有一位博館館長。
看得出,為了招待這位“來自東方的陶瓷專家”,他們已經把斯德哥爾的頂尖陶瓷專家全都請來了。
初挽一番鑒別后,遇瓷說年代,說來歷。
要知道初挽雖然二十三了,但長相本來就顯小,更何況在這些牛高馬大的歐洲人面前,眾人乍看,只以為也就十七八歲的樣子,誰能想到,竟然眼力如此深厚。
只聽得眾人敬佩連連,幾乎五投地。
瑞典公主更是對初挽敬佩不已,連聲驚呼。
很快,到了一位希里安先生,他是一家陶瓷博館的專家,他拿來的,卻是一件天藍釉掛紅斑梅瓶。
希里安先生介紹道:“這是我祖上收藏的,是十八世紀時候,從遠航中國的海員手中買到的。”
初挽看過去,卻見這梅瓶高雅大氣,穩重古樸,明亮又深沉,這自然不是凡品。細看間,又見那天天藍釉的釉層厚實,釉面滋潤,勻凈潤,積釉是深藍,梅瓶上有裝飾紫紅斑。
這種紫紅斑是北方中原一帶鈞窯系的特了。
所謂鈞窯掛紅,價值連城,說的就是這個了。
初挽仔細看了好一番,終于道:“北宋鈞窯。”
這一說,場上眾人全都看向希里安先生,希里安先生微微點頭:“對。”
眾人聽了,不免贊嘆,這實在是好眼力,都沒上手,直接就可以報朝代了。
初挽卻繼續道:“不過希里安先生,這件瓷,你可能記錯了,這不應該是十八世紀從中國海上路而來的瓷吧。”
希里安先生微微蹙眉:“這確實是十八世紀海上路的瓷。”
一旁威德公爵便道:“其實從哪里來倒不是什麼很重要的事,關鍵是陸夫人一眼看出來這個的來歷。”
旁邊的瑞典公主聽到這話,點頭,欽佩地看著初挽:“有道理,能夠一眼看出朝代,這很了不起了。”
中國大使也跟著道:“陸夫人看了這麼多,也有些累了,等會休息休息再說。”
這幾位明顯是要給初挽打圓場。
誰知道初挽卻道:“但是這件,確實不是十八世紀流落到中國的。”
著那件瓷,道:“這是本世紀二三十年代從中國來到瑞典的。”
希里安先生聽這話,便有些不高興了:“初小姐,這是我的瓷。”
他這話里意思太明顯了,他自己的瓷,他很清楚怎麼回事。
初挽一再的否定讓他心生不悅。
旁邊人見了,略有些尷尬,瑞典國王便笑道:“這個確實不是什麼重要的事。”
陸守儼從旁,一直說話很,只是安靜地陪在初挽邊,現在見到這景,他便用英語道:“我的妻子看瓷,一眼看過去,便不會有錯,既然這麼說,那一定有原因。”
說著,他看向初挽,溫聲道:“挽挽,你需要解釋下?”
他這一說,周圍人等紛紛點頭,希里安先生也道:“那就請初小姐解釋下?”
初挽看著那件天藍釉掛紅斑梅瓶,默了片刻,才嘆道:“想必這件梅瓶上一共有五塊紫紅斑,瓷底足有釉,下面的圈足應該是麻醬吧。”
這一說,眾人驚訝,忙讓希里安先生拿起來,一看,果然是的。
初挽繼續道:“我們可以拿高倍放大鏡來。”
這時候眾人都已經起了興致,瑞典國王忙道:“拿放大鏡來。”
于是放大鏡拿來,初挽道:“仔細觀察這紫紅斑的風筋,會發現風筋是平的。”
大家好奇地拿了放大鏡來看,有懂的也有不懂的,那威德公爵看了一番后,恍然:“果然是平的!”
旁邊瑞典王后疑:“平的又怎麼樣?”
威德公爵便道:“我以前見過的鈞窯紅斑,上面的風筋應該有開片的崩裂,但是這個是平的,看上去不太一樣。”
大家恍然,恍然之后越發疑:“這是什麼意思?”
此時此刻,就連希里安先生都懵了,這明明是他的藏品,但是初挽仿佛對這瓷更悉,比他還悉?
初挽又道:“再看看底部的落款,那落款上面的宋字,字上的那一點,是不是略顯淺淡?”
這下子瑞典國王興趣比誰都大,他親自拿了看,仔細觀察一番,點頭:“確實淺淡,如果不是初小姐提醒,我會以為這是年代久遠落。”
希里安先生卻越發驚異地看著初挽。
按說從初挽的角度,自始至終沒看到過梅瓶的底部,除非可以視,不然不應該知道得這麼詳細!
這畢竟是自己的藏品,不是的!
初挽這才道:“這確實是一件宋代鈞窯,但是我們中國有一句話,做鈞窯掛紅,價值千萬,所以在民國時候,這件鈞窯瓷被人掛上了紅斑,瓷是真瓷,但是紅斑是后造的。”
這話說出,希里安先生瞪大眼睛,幾乎頭皮發麻。
幾位王室貴族也都驚嘆不已,不敢置信地著初挽。
而旁邊幾位中國大使,臉上明顯放松起來,甚至神中帶著幾分愜意。
在這遙遠的異國他鄉,他們都是中國人,都是代表著中國人的臉面,現在他們看著中國人長臉,自然打心眼里欣和。
初挽給大家詳細地解釋道:“鈞窯瓷上斑點的特是自然溶解,所以會非常散漫自然,而這塊紅釉斑上卻有一散點,這就是典型的后造斑特點,也算是后掛彩中的一種,就是典型的老瓷新燒。”
看著那件,道:“其實這是仿得最好的了,絕大部分人是不可能看出破綻的,只有知道底細用心研究過這一行的,才能看出,這后造斑略顯拘謹,沒有真正窯變的自然灑。”
旁邊威德公爵聽著,已經是贊嘆連連:“太妙了,太妙了,這確實是后造斑,后造!”
瑞典國王頷首連連,也是驚嘆佩服,不過佩服之余,卻是疑:“初小姐怎麼知道的這麼詳細?”
初挽:“民國時候的后造斑,都是用銅紅料涂上重新進爐,當時清朝已經滅亡,大量古董商前往景德鎮燒造,民國時候能把后造斑燒造得以假真的,不外乎那幾個人,而那幾個人不同時期又有不同的風格。”
希里安先生卻越發詫異:“你知道那幾個燒造的工匠?”
初挽點頭:“對,燒造這紅斑的,我恰好認識。”
希里安先生:“是哪位?”
初挽再次看了一眼那梅瓶,道:“這是我太爺爺做的。”
希里安先生倒口氣。
周圍人等也都驚訝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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