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齊有些急了，忍不住甩手：“今日皇上了我到書房，就是讓我不要多管這種事的。倘若我再拼了這把老骨頭和皇上作對的話，怕是晚節不保。”

他想甩開手，誰知佟國維用的力氣甚大，他三下兩下的竟是沒有甩開來。

馬齊的臉就有些變了：“大人，我冒著被皇上斥責的風險，過來告訴你‘皇上有意立儲’這件事。你就算不激我，也應當遵循禮數，該給我放行吧？怎的，你還想用武力強行留我下來不？”

佟國維剛才是有些生氣，方才用手去拽住了馬齊的袖。

這個時候他看到馬齊著急了，反應過來惹惱了這位大學生也不是什麼明智的事，趕忙賠了笑容：“富察大人這可是誤會我了。我不過是想留了你再細細商量而已。”

馬齊：“這還有什麼商量的？”

“既然皇上有意要立儲，又和富察大人說了此事，說不定皇上也是希富察大人促進‘立儲’這事兒的進展。”佟國維道：“眼看著就要過年，我想，不如富察大人留下來和我商量一下怎麼才能在朝上提起這事兒。”

馬齊冷哼一聲：“老夫不管了！”

“富察大人沒有考慮過，皇上許是和您說的反話嗎？”佟國維笑著說：“皇上如果真不想讓您管，怎的還會向您立儲的意圖？既然了這個意圖，又怎麼會讓您置事外？”

馬齊這就有些猶豫起來。

正好這個時候隆科多聞訊趕來：“阿瑪，你找我有什麼事兒？”

他剛才正和李四兒玩鬧著呢，結果佟國維派了人去他，他才不得不舍了李四兒來這邊。

佟國維朝他使了個眼：“富察大人想要和我來商議一下大事，我一個人留不住富察大人，你來幫我一幫。”

隆科多會意，就扶了馬齊另外一只空著的胳膊，笑道：“富察大人和我們一同去書房坐坐吧。”不由分說，和自家爹一起把馬齊給半請半拽地倒了書房去。

只是，隆科多的立場一直是站在四阿哥那邊的。

雖然不明顯，卻也是個自己的立場。

而書房里這兩個老巨猾的卻都是支持八阿哥胤禩的。

隆科多想了想，最終走出了書房去，把屋子留給了佟國維和馬齊兩個人獨，他則悄然退了出去，又從外頭把門關上。

“皇上有意立儲”這消息，在朝臣中不脛而走。

之前支持八阿哥的人都還比較晦的，這段日子一來，卻愈發肆無忌憚起來，大有“八阿哥即將當上太子儲君”的架勢在。

胤禛把這些人的表現一一收眼底后，也沒多說什麼，只是面對著他們的明里暗里探尋的時候，他會微微笑著，贊幾句“八哥謙遜溫和實屬良才”這類模棱兩可的話。

而后，倘若那些人說的多了，他就會撂下一句：“我還得回家陪兒。”這就把朝臣擱在了一旁，自顧自回家去了。

其實胤禛說的“急著陪兒”倒也不全是妄言。

雖然這話他是當做托詞說出來的，可他也確確實實不得趕回去瞧瞧那個可的小家伙。

胤禛風風火火地回到府邸，一進門就問：“今日福晉怎麼樣了？可曾好些了？”下一句就是：“小格格今兒乖不乖？有沒有鬧額娘？”

安福笑著打千兒：“爺，福晉和小格格都好著呢。您要不要趕過去看看？”

胤禛應著聲，但是，卻一點也不敢怠慢。

他先回去了屋子，把一外頭穿的裳全部換過了，又仔細洗臉洗手，確認自己全上下沒什麼臟的地方了，這才去到了四福晉休養的屋子。

在門外，他放輕了腳步，一點點挪著過去。輕輕推門，又輕輕走。眼看著自家福晉正醒著，在逗了小格格玩，他這才敢把步子放得重一點，笑著問：“怎麼樣？好點了嗎？子還很乏力麼？”

珞佳凝這個時候已經產后多日了。因為每天都在吃著健康藥水恢復健康，的子現在不知道多強壯。

只是，也不好把自己的“強壯”表現得太明顯。

畢竟剛剛生產完，若和旁人說自己一點事兒都沒有，那也太假了，八得當妖怪給叉出去。

于是珞佳凝哼哼唧唧地裝虛弱：“……還是乏力，不過比前幾日好一點了。最起碼能和孩子玩一會兒了。”

胤禛心疼得。

他知道子生產猶如過鬼門關，倘若一個不小心，命沒了都是有可能的。

想那天他在產房外面等了那麼多個時辰，才把孩子生下來。想必花費了不的心和力氣。

胤禛小心翼翼摟了媳婦兒在懷里，讓在他懷中找了個舒適的位置靠好了，這才有心思去看自家兒。

小格格躺在包被里，睡得正香甜。小吧嗒吧嗒地砸著，好似在吃好吃的。

胤禛莞爾：“這孩子像你。”

珞佳凝下意識就問：“你是說孩子長得好看？”

“不是。”胤禛一個沒忍住，笑出了聲：“看睡夢中都在吃東西，想必是個喜歡吃的。就跟你似的。”

珞佳凝這才反應過來，這廝居然在說是個吃貨，不由大怒：“好你個老四，我辛辛苦苦生孩子，你就這麼嘲笑我的。”說著忍不住就去推他，不想搭理他。

珞佳凝也知道，自己雖然沒有產后憂郁癥，可是因為懷孕生產過程中激素變化的關系，心多多有點影響。

比如現在，胤禛和開個玩笑，就會莫名其妙的火大起來。

好在吃著健康藥水，每天調理。

不然的話，真要了產后憂郁癥就麻煩了。

珞佳凝小小地發完脾氣后，就有些懊悔，與胤禛說道：“這事兒怪我。我近日來脾氣不太好，想必過段時間也就沒事了，恢復如初。”

胤禛其實完全不介意。

辛辛苦苦懷孕，又辛辛苦苦生產，他是從頭看到尾的。

所以，他覺得媳婦兒這麼辛苦了，發個脾氣也是正常。而且，想對他發脾氣就發，這才是夫妻倆正常的互相流。

倘若什麼事兒都憋在心里，生生把給憋得難了，那才是他的罪過。

胤禛將摟著媳婦兒的懷抱了，又低頭在額頭上吧唧親了一下：“無妨。我若是和你計較，那就真不是個做夫君做阿瑪的料兒了。”

說罷，他生怕媳婦兒再想著那些不開心的事，索說了旁的來轉移的注意力：“如今朝中流言四起，都在說皇阿瑪立儲一事。你對此怎麼看？”

前段時間四福晉剛剛生產，胤禛不想打擾到的休息，所以什麼其他事都沒有和多說過。

現在看子好一些了，又怕因為產后不舒服而多想，他就索把朝中事又拿了出來，與細細商量。

珞佳凝生產前的時候，已經得了胤禛的叮囑，主意皇上書房的擺設等相關事。

知道，胤禛其實已經發現皇上還對二皇子有意，不然的話不會總是拿出二皇子生母先皇后赫舍里氏的東西出來放著。

如今胤禛問起來了，珞佳凝便道：“我想，我的想法和四爺應該是一致的。”

胤禛明知道的意思，卻因為想引著開心點說說話，索裝不知道：“哦？你知道我的意思？那你說說看？”

珞佳凝忍不住橫了他一眼。

這家伙，明顯知道指的是什麼，偏偏要多說。

不過也知道胤禛是一片好意，因此也沒反駁他去，而是順著他的意思講了：“我覺得皇阿瑪還是有意讓二皇子恢復儲君之位。”

“立廢太子為太子。”胤禛說起這個事兒后，神漸漸變了，開始嚴肅起來：“其實我覺得這并不是個好的主意。”

雖然已經搬出宮住了，無法時刻關注到宮的二皇子在做什麼。

但是在宮里來來往往間，他能意識到二皇子在有意迎合皇上，譬如皇上最近喜歡什麼，二皇子就會送了相應的東西過去。

再比如，皇上封晴晨為和碩公主，二皇子就送了與和碩公主份相匹配的東西來四阿哥府，送給小侄兒。

還有一個最明顯的地方——

“倘若皇阿瑪不是還有意立二皇子為太子的話，為何不讓二皇子遷出宮外居住？”珞佳凝說道：“其他的年皇子，在大婚后都陸續搬出宮住了。唯有二皇子，雖然已經遷出東宮，卻還是在鐘粹宮旁的小院子一直住著。”

胤禛發現，媳婦兒和他想到了一，不由大喜：“正是如此！”

夫妻倆對視一眼。

胤禛明白，到時候皇阿瑪倘若問起這個相關話題的時候，他該怎麼說怎麼做了。

沒幾日。

早朝之上，由佟國維帶頭，提起來了“不可一日無儲君”的話題，強烈皇上立太子。

朝中一大半的大臣都支持八阿哥。

在這幾乎一邊倒的勢當中，康熙帝的眉頭漸漸蹙。

這時四阿哥胤禛走了出來：“皇阿瑪，兒臣覺得，二皇子胤礽學富五車，于政事了然于，且曾經監國多年不曾有大過，乃是可塑之才。兒臣推舉二皇子為太子，還請皇阿瑪恩準！”

他只說學識，一個字兒都不談品行，直接繞過了二皇子的“缺點”來說話。

朝中一片嘩然，都覺得四阿哥瘋了，居然會推舉出來一個被皇上親自廢了的太子來說事兒。

這不是自討苦吃自己找罪麼？

所有人都在等著四阿哥被打臉，等著皇上怒叱四阿哥的種種言行，而后對四阿哥做出相應的嚴厲罰。

就是人人都在暗中憋笑地等著看四阿哥的笑話時。

不料——

康熙帝輕輕“嗯”了一聲，緩緩說道：“四貝勒言之有理。你的意思，朕已經知曉。朕會仔細思量，再做定奪。”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皇上竟是沒有覺得四阿哥說錯，甚至還對他的話進行了褒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