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想起昨日才收到的白姨娘的信，下個月他們就要回來了，這個消息對來說是好的，隻是……比較吃驚的是，白姨娘這次回來卻要住進潘家大宅，哈，潘梁氏要是知道這個事兒，恐怕將白姨娘挫骨揚灰的心都有了。

微月一邊練著筆字，一邊暗笑著，覺得以後的生活真是要越來越彩了。

吉祥在一旁磨墨，看著微月那一手不敢恭維的字，直搖著頭，真的如小姐自己所說，人都不是完的，閻王爺給你開了一扇門，絕對不會再送你一扇窗，小姐聰慧麗，能想到許多別人都想不到的事，可在琴棋書畫方麵……就真的差強人意了。

“寫得我的手都快筋了。”實在不了這種綿綿的筆，微月沒什麽耐心地扔筆不練了。

吉祥笑道，“您這才練了半個時辰呢。”

“是已經半個時辰了。”微月沒好氣地道，起洗手，“這幾天都悶壞了，明天我們一定要出去！”

“是是是，聽您的，不過如今時候不早，您該上床休息了。”吉祥過來替取下頭麵，將如綢緞的秀發放了下來。

微月打了個哈欠，“嗯，有點困了，睡覺！”

隻是在睡下沒多久，吉祥又急忙來醒，“小姐，快不行了，正急著傳您過去呢。”

第42章言

微月匆匆起來，頭發都來不及梳髻，隻是換了裳便來到頭房，方陳氏和方吳氏還有三位不曾見過的姨娘都已經在茶廳了，微月來不及細看，那周仁俊便從房間裏出來，來到茶廳對眾人搖了搖頭。

湘珠紅著眼眶跟在他後，見到微月已經來了，便狠狠地瞪了一眼，“小，有話與你說。”

對於湘珠不友好的態度，微月向來不放在心上，隻是在方陳氏們看來，卻以為是湘珠仗著潘微華的份在給臉微月看，心中馬上對微月多了幾分同。

湘珠之前確實看不起微月的癡傻，但如今是恨死了微月。對十一的心思，這個丫環怎麽會不知道，本來還想著難得知道了自己的心，將來子好了以後，和十一必能相敬如賓恩恩，隻是方十一對依舊冷漠，便將這些都歸咎在微月上，若不是，十一一定不會對這樣冷淡的。

微月跟著湘珠來到潘微華床邊，看著蒼白若死的臉，輕聲喚了一句，“家姐？”

潘微華用力地張開眼瞼，看了微月一眼，出瘦骨嶙峋的手，“替……替我照顧茂。”

微弱的聲音，需要仔細聽才聽得到。微月有些心，但卻沒有立即答應。

湘珠在一旁抹著眼淚，暗恨微月的無。

“手劄……”潘微華了皮，“要看……”

微月聽不見下麵在說什麽，隻是歎聲道，“家姐，茂不會有事的，你放心。”

潘微華垂下手，也不知是真的放心了，還是覺得再求微月也沒用了。

這時，出去應酬的方十一也別找回來了，拔的姿出現在門邊，臉上依然清冷儒雅，不見毫慌張，仿佛如今麵對的不是結發妻子的死別。

微月和湘珠識相地退出了房間。

方十一站在床沿，低眸看著於彌留之際的妻子，心裏一片平靜。

潘微華出手，想要他，這個直到快死了，才知道原來自己心裏有著他的男人，原來這些年來，隻是因為想要他，想要讓他心中也有，所以才一直驕矜高傲，隻是想要他注意到……

可是，用錯了方法，是親手將他推得更遠，是親手將他推給微月。

“榆廷……”見到方十一，潘微華渾濁的眼閃過一抹幽微的芒，角泛起笑紋，低聲喚著方十一的字。

方十一在床沿坐下，握住的手，“不要說話，好好休息。”

“我要死了……”的眼角落一滴淚水，看著他的眼神充滿了不舍。

“不會的。”方十一溫聲道。

“我自己的，我自己知道。”潘微華苦笑，落的淚水越來越多，“榆廷，這些年來，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的所作所為？我為了潘家，連你也出賣了，你恨我嗎？”

“不恨。”方十一毫不猶豫地道，他確實不恨潘微華，他對本來就沒有期待，會算計他本就在他預料之中。

潘微華聲音輕，“可若不是我……方家的陶瓷生意不會被我父親奪去，榆廷……”

“我本就有意將陶瓷生意放出去，方家當時鋒芒太了。”方十一淡淡道，不是他睜隻眼閉隻眼，又如何得逞？總商不好當，行首更不好當，助潘家為足夠與方家相抵抗的行商，也是他的計劃，潘微華隻是助他一把罷了。

潘微華握著他的手鬆開，“你這麽久以來……都在利用我保護方家？”

“也保住了潘家，不是麽？”方十一薄微勾，眼中清寒之更盛。

“這些年來，你到底有沒過我？”再次握住他的手，汲取他上滲出一點點的溫度。

他一陣沉默，看著輕輕搖頭。

“一點……一點點，一剎那，一瞬間都沒有嗎？”呢喃著，心底有個聲音在[yín]，若死般的低。

原來自己如此卑微，到死的這一刻，才知道自己這些年來都是為別人而活。

“不要再說話了，好好休息吧。”方十一歎道，不想去回答這個問題，他們之間的相如同陌路人，本談不上有什麽。

“微月……微月……不傻，抬做填房，讓……讓茂為下任家……家主……”最後一句，幾乎拚盡了所有力氣，才說得完整。

方十一點了點頭，當是答應，卻沒有細想潘微華所謂的微月不傻是什麽意思，隻當還是私心作祟，想要利用潘家的人繼續監視他。

潘微華說完這句話，手無力垂下，撞在床板發出輕微的聲響，眼瞼緩緩合上，臉灰白無華，已是了無聲息。

方十一沉默看著片刻，心中覺一時說不清楚，既不是悲痛也不是傷心，隻是覺得……這樣也好，他曾以為終有一天會和潘微華反目仇的。

他站了起來，往外頭走去。

……

且說微月和湘珠從房間出來之後，看了在抹淚的湘珠一眼，覺得此時最好不要去惹，但又不想去茶廳，隻好一個人來到庭園，默默發呆。

湘珠見沒有到茶廳去，便隨著來到庭園，見微月神淡漠，忍不住出聲譏諷，“如今這個樣子，你自是最開心的是不？”

聽到聲音，微月訝異回頭，“你怎麽這樣說？”

“難道不是？這些日子來你霸占著爺。不讓爺接近，你……你知不知道每天晚上都在等著爺，每天都希爺能回來與吃一頓飯，你自己怎不想想，若非，你有今日嗎？”湘珠生聲音充滿怨懟和譴責，好像潘微華的死是微月的責任似的。

微月哭笑不得，隻是無奈看著，“十一晚上本沒有留在月滿樓啊，再說了，家姐想要和十一吃飯，你這個當奴婢的不是應該主去請十一嗎？你不去請十一又怎麽知道家姐想和他吃飯？”

“你……你強詞狡辯！”湘珠道，但確實也後悔當初沒主去請十一，怕自己揣不對的心思。

“我這是狡辯嗎？本是你自己有私心。”微月哼了一聲，心中卻暗歎，原來潘微華到了最後才知道自己的心意，怪不得十一不喜歡在頭房，這對夫妻從開始就相敬如冰，互相猜忌算計，誰會想到心二字？

“我對不曾有二心，你這傻子汙蔑我。”湘珠心中想著怕是挨不過今日，不知自己將來命運如何，之前仗著的寵得罪了不人，隻怕這以後自己也不好過了。

“你也知道我是傻子，既然我是傻子，哪來還那麽多心思。”微月笑了笑，繼續抬頭看著朦朧月。

湘珠跺了跺腳，“費時與你多說。”

微月搖了搖頭，突然想起發生這麽大的事，除了長輩的，整個方家的主子幾乎都來了頭房，怎麽沒見著茂呢？

正想著，便聽到花壇後傳來細微的啜泣聲，微月被嚇了一跳，這黑天暗地的突然傳來嚶嚶的哭聲實在有些驚悚。┅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再仔細聽那聲音，挑了挑眉，撥開樹枝看著卷在角落的人兒，“茂？”

茂一臉淚水，雙眼已經哭得紅腫，抬頭見到是微月，激地大，“你滾，你這個壞人，是你害死母親的，我討厭你，我討厭你，你滾。”

微月心中一涼，方才自己與湘珠的對話是被他聽到了，“我沒那麽大的能耐害死你母親，何況是我的姐姐，我又怎麽會害呢？我每天都在月滿樓，別人隻當我是傻子，我怎麽害你母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