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跟咱們兄弟夥說一聲,咱們肯定得來捧捧場啊。”
有臉皮厚的應和道:“正是正是。”
臉皮薄的雖然有些恥,但還是點了點頭。
薑舒窈又看了眼謝珣。
謝珣眉角了,默默地往薑舒窈前一站,防止傻氣侵。
“嗐,別站這兒閒聊了,咱們進去吃著喝著,喝著吃著。”藺一拍手,搖搖擺擺地就進去了,跟在自個兒家一樣。
其餘人連忙跟上。
謝珣站定不,薑舒窈問:“你不跟他們一塊兒嗎?”
“才不。”謝珣毫不猶豫道,又垂眸看,理所當然地道,“我自然是跟你一塊兒。”
他語氣一向是平淡無波的,但相久了,薑舒窈總能聽出些差別。
比如現在,他語氣不經意間帶著點稔的討好。
薑舒窈莫名有些臉紅,拽著謝珣的袖口:“了嗎?”
“還好。”謝珣扯了扯領口,“有些熱,胃口不大。”因為想著薑舒窈昨日那麼擔憂,所以他下值後立刻就趕了過來,想要陪著,出了一汗。
薑舒窈和他慢悠悠地穿梭在人群中:“那就喝些涼的,歇口氣。”
領著謝珣來到一家窄鋪麵的食肆,對在店裡忙碌的老板娘道:“來一碗涼蝦。”
說完回頭看了眼高瘦清俊的謝珣,默默補充道:“最大碗的。”
老板娘捂著笑道:“哎呀,我懂,小兩口同吃一碗才是最甜的。”
薑舒窈:……不,你誤會了,謝珣一個人吃輕輕鬆鬆的。
為了給謝珣留麵子,選擇閉。
涼蝦原料是大米,製漿煮以後用勺過濾,涼水中定形。短短胖胖的,頭尖尾尖,浮於涼水中,,形狀似蝦,因此做涼蝦。
老板娘用勺從涼水盆裡舀出一大勺涼蝦,放兌好的紅糖水中,撒上紅紅綠綠的餞,芝麻和花生粒,白蝦融清濃鬱的紅糖水,穿梭於似黑似棕的甜水中,看上去清涼解,趣味十足。
謝珣和薑舒窈落座,老板娘遞過來兩把勺子,兩人接過,謝珣把碗推到中央。
薑舒窈道:“我不吃的。”
謝珣想著剛才老板娘的調笑,恍悟,原來薑舒窈不吭聲並不是因為老板娘說破了他的心事,而是給他留麵子啊。
唔……
謝珣用調羹胖的米蝦,心中暗自歎氣,白一場了。
薑舒窈道:“你不是熱嗎,快喝吧,涼蝦清甜解暑,正好散散熱氣。”
這麼一句稀鬆平常的關心讓謝珣又開心了起來,連忙點頭,舀起一勺紅糖水口。
紅糖水用井裡鎮過的涼水兌,清甜涼爽,蔗香濃鬱,甜味足卻不膩,細品之下帶點苦味,苦甘夾雜,餘韻悠長。
因為紅糖水不會太濃太甜,品的是一輕輕淺淺的甘甜味兒,所以老板娘也不小氣,湯湯水水的盛了滿滿一大碗,是喝紅糖水也滿足了。
舀一勺涼蝦,白白短短的涼蝦在黑紅清的糖水中漾,口清涼,口細膩,甜度適宜。
涼蝦正如其名,一口便如小蝦般躍上舌尖,彈爽,香甜,在清甜微苦的糖水中鑽來去。
涼蝦是用大米做的,帶著大米的米香味,外皮雖然溜溜的,但裡咬起來糯糯,筋道韌,舌頭似捕捉不到遊爽的涼蝦般,任它在口中與紅糖水匯撞,頗得趣味。
牙齒捉到膩的涼蝦,咬上幾口,糯糯涼涼的米香味在裡散開,不用細嚼,涼蝦順著清甜的紅糖水下咽,涼意一路開,煩躁的暑熱頓時消弭,神清氣爽,渾的熱氣與疲憊都消融在了這簡單的甜甜涼涼滋味之中。
謝珣吃這些湯湯水水的時候依舊一板一眼的,風雅端正的模樣和甜水放在一起實在違和,但薑舒窈越看越覺得這種賞心悅目中似乎著點奇奇怪怪的可。
謝珣連喝好幾口才開口:“很好。”又自然地接到,“不愧是你想出的食譜。”
薑舒窈連忙側頭看周圍的人,見無人聽到他的話,才鬆了口氣,對謝珣道:“哪有這樣誇法的,多難為啊。”
謝珣一臉無辜,再次埋頭安靜喝涼蝦,薑舒窈見他喝得香,自己也有點,便用勺舀了一小勺紅糖水。
謝珣本來還在安安靜靜喝涼蝦,見到將調羹碗裡,然後放口中,騰得一下紅了耳朵。
對他來說,同吃一碗實在是太曖昧了,而且還是他吃了快小半碗的況下。
雖說他以前常常打掃薑舒窈的剩飯剩菜,但……但這是不一樣的,這次是喝他喝過的湯。
“怎麼不喝了?”薑舒窈問。
謝珣結發,又不能抓撓,蓋彌彰地側過頭:“沒事。”過了幾秒,又覺得不甘心,“這是我吃過的,你不嫌棄嗎?”
薑舒窈聞言笑出了聲:“什麼跟什麼呀,你也常吃我用過的菜啊,你嫌棄嗎?”
“當然不。”
“那我也當然不。”
這不一樣的。謝珣想,但似乎這不是個談心的好時機。
他正想著晚上把薑舒窈拐到話本裡常出現的涼亭湖畔地點時,後傳來大喇叭藺的聲音:“伯淵,原來你在這兒啊。”
他手上拿著還未吃完的炸串,看見謝珣麵前的涼蝦,眼前一亮:“這是什麼,誒,老板娘,來一碗,就要這麼大碗的,我要帶走,等會兒讓下人來取,晚上會讓他們把碗還回來的。”
說完後,才顧得上正事,對謝珣道:“我們約了晚上遊湖,畫舫定好了,你來嗎?這條街的吃食我都買了個遍,等會兒船上再吃。”又對薑舒窈道,“嫂子也來吧,湖麵上涼快。”
這話出口才發現有點冒昧,畢竟他們一群男人聚會,上一個婦人似乎不太妥帖,正要道歉,忽然聽到謝珣拍板道:“好。”
花前月下,泛舟湖上,謝伯淵啊,這次可不能再錯過好時機了。
薑舒窈還沒坐過畫舫,十分興,催著謝珣趕快喝完涼蝦,乘馬車往湖畔去了。
此時夕已沉下大半,線昏暗沉沉,畫舫點了燈籠,墜著薄紗,在暗的湖麵上格外顯眼,星星點點,暈朦朧,可以想象到了夜間該有多。
謝珣先一步上船,把手臂遞給薑舒窈。
薑舒窈扶著他的手臂,大步到船板上。
裡麵東宮眾人正熱鬧地品著小吃,嘻嘻哈哈的,鬧作一團。
薑舒窈不想進去,在外麵可以吹到帶著氣的涼風,比裡麵舒服多了。
還未說話,謝珣卻像猜中了心中所想一般,讓在這兒涼快會兒,往船頭那邊找船夫去了。
薑舒窈看他和船夫說話,不知道他要做什麼,百無聊奈地轉回頭,剛好和近遊過的畫舫上的人對視上了。
那人見了有點激,朝招招手。
借著畫舫上的燈籠,薑舒窈勉強認出了是自己的小表舅。
他一直都是林氏這邊的幫襯著做生意的,今日出現在這兒並不稀奇,想必也是剛剛忙完了,來畫舫上歇一會兒。
想著今日小吃街的熱鬧,生意的功,薑舒窈臉上湧上激的笑意,同樣朝他揮揮手。
隔的有些遠,小表舅將手擴在邊,對喊道:“一會兒我會去二表姐那兒,咱們岸上見。”
薑舒窈吼回去:“好,岸上見。”
謝珣走回來,就聽到兩人對喊“岸上見”這一段。
他視力比薑舒窈好太多,一眼就看到了對麵畫舫上人的樣貌。
俊風流,稍帶點氣,正是端午節那日和薑舒窈相談甚歡的人。
當時他想把金釵拿給薑舒窈,因為撞見了兩人談話,心頭有些不是滋味,便收回了釵沒有當場轉給薑舒窈。
當時隻覺得心頭酸酸苦苦,不明白為何,現在卻一清二楚了。
薑舒窈一回頭,就見謝珣默不作聲地站在後,半邊臉沉暗,顯得有點孤冷可怕。★★
正要張口打破這氣氛,謝珣忽然大步踏過來,惹得木板嘎吱嘎吱作響。
他蹙眉,神肅然,本來就冷的樣貌顯得更冷了,讓薑舒窈下意識有點畏。
他直截了當地開口:“薑舒窈,我問你,你當日嫁給我是為何?”
這個問題的提出起於一時沖,但問出來後,謝珣並不後悔。
積攢的悸、糾結、悵然若失等緒紛雜一團,讓他心口悶得慌,有些話越是拖拉,就越說不出口。
更何況他能等,薑舒窈能等嗎?雖嫁給了他,但他們本算不上夫妻。
果然,薑舒窈聽到這個問題便呆滯了,結結不知道如何回答。
謝珣早就料到了會是這個反應,沒有,沒有曾經落水時被他救起的依,沒有以死相時的癡迷瘋狂,隻有不知所措和慌神。
想到才嫁過來時,自己的排斥與疏離,自作多地以為癡自己,到頭來全是個笑話。
他覺臉上火辣辣的,回憶往事種種,心頭悶堵,十分難堪,但這種難堪更多的是苦,是悵然,並不是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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