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恆一介書生,如何喝得過蘇老爹這位資深老酒鬼,待蘇太太教訓完了不省心的兒,回到堂屋,見丈夫把婿灌趴下了,頓時氣笑了:「你們父兩,一個比一個不靠譜!」
蘇老爹雖還穩穩坐在位子上,卻也有幾分醉意,看了妻子一眼,笑道:「婿酒量不錯,日後定前程無量。」
「婿前程無量還用你說,我也知道。」蘇太太邊說邊喊了家丁過來,「把姑爺送到小姐屋裏去。」又吩咐丫鬟收拾滿桌狼藉,抱怨道:「平日是了你兩口酒喝還是怎樣?把婿灌這樣,他們還怎麼趁天黑前趕回宋家村?」
蘇老爹眼一橫,聲道:「我的兒婿,在我家住一晚怎麼了?」
蘇太太懶得搭理他,直接扶了人回屋。而那頭,蘇婉見家丁扶了醉的不省人事的宋子恆過來,也是驚訝的,宋子恆向來自律,看著也不像好酒的,竟能被蘇老爹灌這樣,蘇老爹很強大啊!
然後才覺為難,雖沒潔癖,也是乾淨的,宋子恆滿酒氣的躺床上,而這張床很有可能晚上還要睡……想想便覺力山大。
正在蘇婉左右為難之際,小綠抱了一套服進來:「太太知道姑爺潔,原是太太親手為姑爺做的裳,小姐給姑爺換上罷。」
小綠放下服就出去了,蘇婉走到桌前看了幾眼,心道蘇太太還真是面面俱到,原先準備這套服,應是因為「蘇婉」不會針線,為了不讓宋家有微詞,還得這個做母親的為出嫁兒繼續張羅。卻不料倒是派上救急了。
又看了眼床上睡得正香的人,酒氣上臉的宋子恆白玉般的臉頰猶如染上胭脂,清俊的眉眼,閉上眼時看不到那雙深邃的眸子,倒顯得有幾分青,更符合他這個年紀的樣貌了,從蘇婉這個輕的角度來看,宋子恆這會兒很有幾分我見猶憐的覺,倒不介意為他服務一把。
蘇婉盯著宋子恆襟看的時候,先前出去的小綠又過來了,原來是打熱水去了,把水和臉帕放床旁,低聲問:「小姐還有吩咐嗎?若無事,小綠便下去了。」
「下去吧。」
小綠臨走前倒是不放心的看了屋一眼,但也不敢違背小姐的意思,出了門去,還心的把門帶上。
蘇婉絞了臉帕,自額頭往下給宋子恆臉和脖子,許是覺得這樣舒服,宋子恆本能的往蘇婉前湊了湊,蘇婉卻不再繼續,臉帕扔回盆里,毫不客氣的手扯他襟,扯到一半,蘇婉被握住。
經過幾番折騰,宋子恆似乎清醒了些,半睜眼看了蘇婉一眼,頗為黏糊的喊了聲「娘子」。
蘇婉不由笑了,細聲道:「我幫你子,換過套裳,睡得舒服些。」
醉酒的宋子恆看起來很乖,對蘇婉眨了眨眼睛,深邃的眸子變得瀲灧,也看著有幾分迷茫,蘇婉不知他聽懂了沒有,但見他放開了的手腕,便繼續為他寬。
宋子恆不但乖巧,還特別配合,主抬臂抬,若不是他神和語氣有異,蘇婉還真要懷疑一下他到底是不是真醉。不費勁的下宋子恆的服,看著躺床上一不掛的小鮮,閉著眼一副任人魚的樣子,蘇婉面不改的絞了帕子繼續給他子,從頭到腳,一不茍。
給宋子恆穿服倒費了不力,蘇婉熱出了一汗,準備出去小丫鬟準備水讓洗個澡,還沒起手又被拉住了,這回宋子恆說什麼也不肯放手,蘇婉只能坐在床邊,等他睡沉了再離去。
雖然睡一張床上這麼多天,蘇婉還是第一次這麼仔細的看宋子恆的臉。宋子恆最出彩的是眼睛,有時深邃莫測,有時又流溢彩,溢滿笑意的時候真如世家公子,氣度高華,卓爾不凡。如今閉著眼,倒更像個年了。
蘇婉忽然想起蘇太太說的話,說的也沒錯,宋子恆不似池中之,若有一飛衝天的時候,這個商家的確配不上,到那時有兒子絕對是最大的保障,但蘇婉從現代而來,接的教育和人生觀,從來不把孩子當工,更不會是為了現人價值的證明,若無足夠的和期待,絕不會要小孩。而今自己對這個世界沒有代,十分小心翼翼,又如何培育下一代?再者,蘇婉也有自己的驕傲,綁住男人的心,從來不是靠孩子就行的。
小綠準備回堂屋,路上遇到蘇太太,忙喚了一聲:「太太。」
「你怎麼出來了,小姐那兒不需要幫忙嗎?」
小綠低頭回話:「是小姐讓奴婢出來的。」
蘇太太腳下一頓,往兒的閨房看了一眼,心道丫頭到底聽進了自己的話,照顧相公,確實不能假他人之手。心下寬,也不過去打擾小夫妻了,轉往自己屋裏走之前,吩咐小綠道:「你就在門口候著,若小姐有事吩咐也方便。」
「是,太太。」
蘇婉迷迷糊糊的趴在床上睡了一覺,但因彆扭的姿勢,睡的時間並不長,醒來左手依然被握著,肩膀倒有幾分酸痛。蘇婉小心的掰開宋子恆的手,端了盆輕聲出屋,小綠站在門口,見狀趕上來接過水盆,蘇婉道:「你去打水來,我要沐浴。」
小綠依言去了,不一會兒便和廚娘兩個抬了幾桶水來,蘇家寵兒,蘇婉閨房旁是一個人用的澡房,還特別造了個大木桶。水溫正合適,不熱也不冰,蘇婉舒服的泡了個澡,連頭的洗了,小綠將的頭髮至半干,蘇婉道:「頭髮好了,我肩膀酸,你幫我。」
「是。」
小綠不輕不重的起肩膀來,蘇婉閉著眼睛了會兒,忽然抱怨道:「鄉下真是無聊了,除了繡花,什麼也不能幹!」
小綠聞言,心道讓自家小姐繡花,可不是無聊頂了,上卻道:「小姐向來不這個。」
蘇婉睜開眼,繼續抱怨:「以前在家並不無聊。」
小綠口而出道:「那是家中有小姐看的話本啊。」
蘇婉眼底有芒閃過,原竟是個識字的?太難得,可為何不見人說過,並且原的嫁妝里,也無任何書籍紙墨?
小綠已知失言,噗通跪下:「小姐,奴婢錯了,奴婢不該提起這個。」
「為什麼不能提?」
小綠低了頭,囁嚅道:「是,是老爺和太太……」
「起來吧。」蘇婉不聲的挑眉,又問,「我爹娘為何不讓說這個?」
「太太說小姐好容易放下話本一事,就不要再讓您想起來了。」小綠雖依言站了起來,卻仍舊垂著頭不敢看蘇婉,「小姐,老爺太太也是為您好啊,世人皆說子無才便是德,您剛嫁宋家,上次那麼一鬧,原就有些不好,若再讓宋家的人知道您識字,更加不妥了,再者,若惹姑爺不喜……」
蘇婉突地站起,「書都在哪兒?」
「不要啊小姐……」小綠急了,忙拉住蘇婉。
「你若立刻帶我去,爹娘問起,我便答是自己想起來的。」
小綠遲疑了片刻,想自家小姐素來脾氣不好,但說話倒算數,況且這事放小姐上,老爺太太最多說兩句,並不捨得罰,若是自己,就不止罰不許吃飯這麼簡單了。想通后,小綠立即道:「小姐的書和話本都收在廂房。」
原主的書並不多,各類話本居多,倒有幾本《則》《戒》之類的書,不過蘇婉看著還嶄新,便知原主並不在意這些教條。蘇婉忽然想到紅樓夢中約提過,話本小說是不許閨中子看的,想來世人眼中並不認為這是正經書,難怪蘇老爹他們不讓原主把這些話本跟著嫁妝一起送去宋家。
不過蘇婉還是好奇,原主一介商家,如何讀書認字的?蘇老爹又怎會同意?
不過很快蘇太太便給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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