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慕也的態度擺得端正,也十分有誠意，他又說了許多奉承的話,倒並不是有多真誠,隻是一種手段。

通常對方了這一通誇讚後，就算不願,也會意思意思,這是他的經驗之談。

可惜他麵對的是顧辭淵。

一個即便你把他誇上天,誇出花，他也能無於衷,把你的話當是在放屁的一個人。

“不比。”

年懶散地靠在一邊，眼睛始終盯著唐時語，半個眼風都沒賞給秦慕也。

“……”

秦慕也舌尖了下後牙,氣笑了。

他向來見人三分笑，與他有過集的人對他也是和和氣氣的。

不管是達貴族還是平民百姓,他都一視同仁地結,除了在師父那兒吃癟外，還再沒有第二個人像顧辭淵一樣不把他放在眼裏。

他今兒還就跟這位顧公子較上勁了。

“顧公子,你別是怕了。”

激將法。

顧辭淵沒說話,這招對他不管用。

他見唐時語了肚子，突然座位上起，一陣風略過，開門出去了。

秦慕也一頭霧水地瞪著唐時語。

唐時語隻能尷尬地對他笑笑，又想了想，覺得還是要解釋一下,“抱歉秦公子，阿淵就是這個格，他若是不願，那就是不行……”

“……”

“他也不是故意給公子臉，而是……他真的不在意。”

唐時語很委婉地表達。

秦慕也懂了的潛臺詞

他沒把你放在眼裏。

嗬。

秦慕也垂下眼睛，不知道在想著什麽。

兩人說了這兩句話的功夫，顧辭淵就回來了，後麵跟著酒樓的掌櫃。

顧辭淵看著菜譜，念了幾道菜，都是唐時語平日吃的。掌櫃的地問了問還有沒有別的要求，顧辭淵把視線投向旁邊。

捧著茶杯，搖了搖頭。

顧辭淵笑了笑，剛要把菜譜遞回去，餘瞥到如老僧定一般一不，麵凝重的秦慕也。

啪的一聲，菜譜被扔到了秦慕也的麵前。

秦慕也正思索著如何讓顧辭淵出手，眼前一黑，突然飛過來的不明嚇了他一跳。

他全了。

“……”

嚇、嚇死了。

秦慕也還在呆滯中，頭頂傳來一聲輕笑。

他抬頭看，年正嘲諷地看著他，仿佛在說

就這？

一個菜譜？

能嚇這樣？

“……”秦慕也覺得手邊如果有把大刀，他能把顧辭淵剁了。

“阿淵。”

一聲輕喚，年收了嘲諷的神，板直，一瞬變得乖巧。

秦慕也：“……”

這麽管用啊？

“這位公子可還有什麽吩咐？”掌櫃的看著秦慕也。

他擺了擺手。

掌櫃的笑著退了出去，“貴人們稍等片刻，菜馬上就好。”

秦慕也看了看年，又看了看年邊的飼主。

陷沉思。

“你那雙眼睛，不想要就說話。”

顧辭淵忽然幽幽地來了一句，他手指點了點桌子，冷淡地勾了勾角。

秦慕也瞬間心裏有數了。

他愈發明目張膽地看著對麵兩個人，隻不過視線在唐時語的上得更久。

他先是快速地看了一眼顧辭淵，趁著對方沒注意，又笑瞇瞇地看著孩，眼裏帶了點驚豔，又有點不懷好意。

唐時語正納悶，為何秦公子像是突然換了個人。

秦慕也一直表現得很知禮，有分寸，隻是此刻的眼神讓人渾難，讓想起了曹熠。

還沒等品出味兒，邊的年霍然起，他一把抓過秦慕也的領，十分暴地將人按在柱子上。

與柱子撞，發出一聲悶響，聽著就很疼。

顧辭淵渾散發著寒意，眼裏的冷像無形的兵刃，刀尖泛著危險的寒，視線所及之，秦慕也覺得自己的皮像是被鋒利的刀子割破一樣。

他的聲音也結了冰碴，冷颼颼地讓人膽寒。

“我說過，眼睛不要的話，我替你挖掉。”

秦慕也被牢牢按著，脖子上的那隻手掐得他不過氣，他有一瞬間覺得自己就要死了。

但是他還是著頭皮，選擇繼續作死。

秦慕也無所謂地笑了笑，直勾勾地看了一眼嚇懵的，了，又挑釁地看著抓著自己的人。

“唐姑娘真乃絕，顧公子真是好福氣，不怪曹熠大費周章想要得到，就連我也……”

他還未說完，腹部遭了重重的一擊，五髒六腑都被人大力撕扯著，那霸道的力將他甩了出去，人狠狠地砸在對麵的牆上，然後摔在了地上。

他疼得臉蒼白，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滾落，流進了眼睛，沙得他睜不開眼。

秦慕也閉著眼睛，也能察覺對方滔天的怒火和淩厲的殺氣。

這氣勢得他不過氣，像是被人扼住嚨。

“阿淵！阿淵住手！”唐時語回過神，撲上去從背後摟住他。

顧辭淵安地拍了拍的手背。

四目相對，他彎腰在上了。

一吻畢，唐時語能確定，他的狀態恢複正常。

顧辭淵一步一步走到了癱在地上的男子麵前，居高臨下，他好像在艱難地抑著什麽。

秦慕也能覺到，籠罩在頭頂上的力消失了。

年嗓音冰冷，肯定道：“你在激我。”

秦慕也嚨湧上一腥甜，他無力開口說話，隻能輕輕點了點頭。

“嗬，活該。”

秦慕也知道自己在作死，他隻是想試探一下對方的功底，卻沒想到，當真是深不可測，比他想得還要恐怖。

他又不合時宜地想起了他的師父。

若是假以時日，這個年必會長比他師父還要厲害的人。

“阿淵，你趕把秦公子扶起來！”唐時語責怪地看了他一眼，卻又不忍心罵他。

“嗯。”

顧辭淵還算聽話，單手把傷員拎起來，不怎麽溫地把他扔到了榻上。

這個雅間，有桌椅，也有榻。

秦慕也這個樣子，坐恐怕是坐不住的，得躺會。

唐時語又給年使了眼，年不怎麽願地過去給他把脈。

“……沒事，養養就好了。”年見滿臉不悅，自己又有點委屈，扔下半死不活的秦慕也，顛顛地湊到麵前，輕輕拽著的袖口，“阿語，是他出言不遜在先，我出手教訓在後，況且我也隻用了三分力，本沒那麽嚴重，他定是裝的……哎喲……”

顧辭淵的話音漸小，因為唐時語不留麵地拍了他腦袋一下。

秦慕也迷迷糊糊中聽到了“三分力”，強忍的那口終於吐了出來。

“咳咳咳……”

他真是嫌自己壽命太長，惹了個什麽怪啊……

顧辭淵捂著頭，怨氣十足地“哼”了聲，坐回到桌前喝茶消火。

唐時語歎了口氣，走到榻前，低聲下氣地道歉：“秦公子，真是不好意思，阿淵讓我寵壞了……你哪兒難，我去請大夫來……”

秦慕也終於勉強睜開了眼睛，他的腹部還疼著，對上抱歉的眼神，心裏竟然開始羨慕，羨慕顧辭淵能有這麽一個全心全意把他放在心上的人。

突然覺得自己這個爹不疼娘不的小可憐更淒慘了。

“唐姑娘，顧公子說得對，是我不對，我為了他出手，故意說了那些話，請你不要放在心上。”秦慕也每說一句，都一一地疼著，“嘶……”

顧辭淵不了兩個人說話，冷著臉也走了過來。

秦慕也見他氣勢洶洶地衝過來，條件反地往後了，一，上又撕裂般地疼了起來。

“嘶嘶嘶……”

年格外嫌棄地看了他一眼，想要罵他廢，餘看到孩警告的眼神，又咽了回去。

他委屈地撅著，手掌按在秦慕也的傷。

一熱浪源源不斷從他的手掌傳了出去。

很快，年撤了手。

他又拉住了的手，低聲道：“他好了……”

唐時語立刻反手握住他的，指尖在他掌心撓了撓，平靜地看了他一眼。

然後才朝秦慕也看過去，見對方臉確實好看了不，這才緩了神。

顧辭淵的角悄悄彎起，也不再計較關心別的男子。撓他的那兩下，就是和好的信號。

他的阿語總是最先考慮他的，真好。

秦慕也歪在榻上緩了會，多虧了顧辭淵給他輸送力，這才能在短時間恢複。

屋外的夥計聽到了裏麵的靜，但誰也沒敢進來，都能看得出屋裏這三個人是宦子，冒然闖進來，衝撞了貴人就不好了。

好在靜很快就沒了，夥計又安靜地守在門外。

沒一會工夫，菜被端了進來。

夥計不著痕跡地看了看幾個人的神，還算正常，又看了看屋的擺設，沒有被損毀的，徹底放了心。

東西被砸都是小事，隻要別鬧出人命就好。

方才的靜，應該不是在打架吧。

房門被關閉，秦慕也又趴回到了桌子上。

他實在不願意讓外人瞧見自己狼狽的樣子。

秦慕也的臉著桌麵，討好道：“顧公子，冒昧問下，您師從何？”

真是能屈能，剛挨完打，這就用上敬語了。m.X520xs.Com

顧辭淵一心一意地給唐時語挑菜，平靜道：“無師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