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珩看著被濃黑墨石襯得格外白皙的手指,“嗯”了一聲,跟著挽袖,拿起了筆架上的金質玉梳筆。
烏黑鬃筆尖蘸到墨的瞬間,虞秋研墨的手僵住了。
又是這支筆。
云珩將筆尖進墨中,問:“怎麼不磨了?”
說著偏頭,烏黑沉靜的眼眸轉向虞秋,虞秋心頭一跳,扭開臉,不自然地繼續研墨。
覺自己好像被調戲了……不應該啊,看見那支筆,該沒臉的人是云珩才對。
虞秋困著,在云珩批閱完奏折朝自己看來之前,躲避著他,抄起第三本奏折念起。這一本說的是公儀橫的事。
“殿下何時放公儀將軍出來?”
“不放。”云珩說的簡略,不容置疑。
“放吧,公儀將軍是個憂國憂民的良將,殿下這樣當心惹怒百姓……”
云珩不喜別人干涉他的決定,瞇起的眸子睜開,眼中是風雨來前抑的沉重。
虞秋乍然看見他這眼神,手指抖了抖,本能地噤聲。
他又不高興了,要殺人的,真可怕!
虞秋小心翼翼地換了第四本奏折,打開后,看見里面仍是勸說云珩放了公儀將軍的容。
想著前幾日見公儀橫的那一面,再低頭看看自己的手指,看看擱在硯臺上的那只玉梳筆,心中一沉,驀然開口,兇道:“你快放了他!”
云珩眉心蹙起,他已經遷就了虞秋許多,斷然不會允許再次左右自己的決定,“孤只讓你念奏折,沒有允許你干涉……”
話說一半,“啪”的一聲,一封奏折狠狠地拍打在他懷中。
云珩的聲音戛然而止,子不,唯有眼睫下垂,看向落在上的奏折。人不,周氣卻驟然變得強大,迫襲來,得人不敢呼吸。
虞秋張地發,指尖摳著手心,咬著牙撿起另一本奏折,又一次狠狠拍打向云珩。
這一次下手更重,但是太慌了打偏了,好巧不巧,扇在云珩脖頸下。
奏折落,出下面凸起的尖銳的結,仿佛主人燃燒著的怒火,兇猛地滾著,帶來無盡的脅迫。
“痛、痛嗎?”
虞秋怕極了,巍巍發問,“痛了,那就放、放了公儀將軍,好不好?”
痛不痛并不重要。
云珩活了二十余年,沒有一個人膽敢這樣對他,除了虞秋。上一回順了的意,就敢蹬鼻子上臉。簡直放肆!
“你是在求我,還是在威脅我?”他森然看向虞秋。
虞秋快嚇哭了,怎麼和預想的不一樣,云珩不是該滿足嗎?
嚇得后在寬大的椅子上,了眼眶,結結道:“我在求、求你啊。你痛了嗎?痛了,那你、你心好了嗎?可以放了、公儀、將軍嗎?”
云珩:“……”
難怪總覺得哪里不對。他把這事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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