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黃頭也迷茫搖搖頭，然后道：“總之趕跟著你爹！”

于是屋子里，院子里一大群人都沒一個人敢說話，跟著老村長的步伐走了出去。

齊霄十分驚訝，這位老人家明明已經瘦弱，雙眼發黑，而且剛才還躺在床上即將逝去，怎麼這一會又突然能行能走了？莫不是中了邪？

他好奇的跟著眾人走上去，剛下過雨，村子里土路上盡是泥濘，一行人保持著一丈距離跟在了老村長后走到了村頭。

王大娘好奇道：“老村長這大雨天的非要拼著最后一口氣跑到這干嘛？莫不是想要埋在村口？”

爺們是個嗓大漢，低聲罵道：“臭婆娘！這是什麼日子，你那張破還在嘀咕？”

王大娘白了自家漢子一眼，不再說話。

老村長走到村頭，站著不了。

眾人也都停下了，他兩個兒子上前，心疼的看著自家爹，：“爹，咱回去吧，外面冷，屋里暖和。”

老村長就是不走，一言不發，一雙眼睛直直的看著遠方。

老黃頭道：“這終究不是個辦法。要是讓有心人聽見了，還以為老李中了邪，平白潑臟水。

幾個年輕伙子，把老李小心些抬回去吧。”

幾個村長的大小伙子聽到老叔吩咐，就上前去。

就在這時，老村長猛然抬起手，指向前方。

村中瘦弱的黑狗、圈養的白鵝、在樹上搭窩的烏，齊齊驚，狂躁不已。

眾人都不由看去。

順著他手指的地方，是村子里的土路，在遠是細雨紛紛籠罩下的農田，還有那座在灰藍天空下屹立著的青山。

老黃頭嘆道：“老李啊，咱們回家去吧。”

“嘩啦啦～”

話還沒說完，不遠的河邊傳來了一陣水聲。

“啊！蛇啊！”

“好大的蛇啊！”

“俺滴天爺啊！妖怪啊！”

老黃頭抬眼看去，只見村邊的小河中竟然爬出了一條大無比的白巨蟒，那大的蛇，那不同于平凡蛇類的蛇首，那上一片片玉白的蛇鱗，都在表明這不是一條普通的巨蟒。

恐懼在他心中堆滿，老黃頭看著站在巨蟒不遠的老村長，心中猛然一閃，他抖著大聲吆喝：“都閉，不要瞎喊，這是保家仙來了！都快給我跪下，給柳家仙磕頭！”

一眾驚慌恐懼的農人，聽到這話忙紛紛跪下，拜道：“柳大仙保佑！柳大仙保佑！”

人群后的齊霄滿心恐懼，在場一片人里只有他一人未跪所以看著那大蛇的視角更有沖擊力和針對。

齊霄咕嚕一聲，吞咽下了口水。

白沚看著跪了一地的凡人，他心中恍然原來那一聲聲呼喚來自這些人的信仰。

扭著軀，白玉的蛇在淤泥中不沾染一泥土。低下頭，好奇的看著這個即將逝去的老人。

這就是那個上有功德的人類嗎？

白沚好奇的出蛇信子應了一下老人的氣味，很腐朽，并沒有什麼功德金的獨特味道。

老村長抬起巍的手，到了白沚的頭上，冰涼鱗片手如鐵，卻是自然天地的造，有著無窮的神與莫測。

老村長看著巨蟒沒有一恐懼，反而笑了。“謝謝柳仙來送老頭子我一程，我很激！”

他語無倫次的說道，在死前最后一刻見到了自己一生的信仰，無比幸福。

白沚卻看到這個老人頭頂有一若有若無的金飛上了自己的頭頂。

老人跪了下去，：“有柳仙您保佑村子，我激不盡，到死都在拜您。”

白沚看著頭頂那一金，恍然間發覺他的頭頂上還有一紅不祥的，如今卻被那微弱的金消彌而去。

他只覺得渾一輕，心神知天地從未如此清晰。

白沚對著老人點點頭，那些上山的人是不是這村子里的人帶上去的他都不在乎，反正上山之人只活了他故意放走的三人。況且，老村長這一功德，化解了他的業力，也算是對這位大善大德老人的回報。

老村長笑著轉，一路不言不停走回家中。

白沚看了老村長一眼，轉離去，不過臨走時又回頭看了那個立在跪拜人群中的書生。

齊霄看到巨蟒猛然回頭看了自己一眼，嚇得渾一哆嗦，差點想撒就跑。

好在，那恐怖巨蟒游河中，巨大水花掀起，逐漸消失。

村里人在長久的震驚過后才反應過來，再看老村長時，他臉上已經帶著淡淡笑容離去。

頃，村子里響起了刺耳的嗩吶聲，還有金戈撞擊的金鑼聲，約間還有二胡那抑揚頓挫的弦音響起，聲聲哭泣之音飄山野間宣示著老人的故去。

細雨中，白沚回過頭，看著遠村莊，吐出蛇信記住了它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