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陳伯宗來了知府大牢。
他在暗,觀察牢房里面的楊管事、陳繼宗。
陳繼宗中午關進來的,早跟楊管事罵過陳廷鑒一家了,他這種惡人,自然不覺得強迫一個民婦算多大的錯,反而認定陳廷鑒看不起他們這些沒出息的親戚,寧可狠毒地送他們去死,也不想留著給他丟人。
楊管事不敢小瞧陳廷鑒,他猜測,陳廷鑒已經發現他與齊氏有私。
再加上虎哥兒那孩子竟然繼承了他的一些容貌特征……
他與齊氏是死罪,兒子強./也是死罪,既然都要死了,死前還是父子相認吧。
楊管事抱住兒子,低聲說了一番話。
陳繼宗愣住了,半晌之后,他突然抓住楊管事的領,一拳一拳地打了下去!
他恨啊,如果他是貨真價實的陳家子嗣,陳廷鑒怎麼可能會狠心要他的命?
楊管事并不反抗,目慈又心疼地承著兒子的怒火。
陳伯宗如來時那般,悄然離去。
次日一早,陳伯宗騎馬出了府城,半個時辰后,抵達陳宅。
陳廷鑒來弟弟,一起聽長子稟報。
為了讓叔父徹底死心,陳伯宗將楊管事與陳繼宗父子相認的畫面描繪了“相擁而泣”。
陳廷實深深地低著頭,出來的側臉白如紙。
陳廷鑒示意長子退下,他握住弟弟的肩膀,道:“郭氏沒有任何錯,是咱們陳家委屈了,如果愿意,我會寫封和離書,厚禮送歸家。至于繼宗,他違背祖訓犯律法,不配再做陳家的子嗣,你寫封恩斷義絕書將他逐出家門,如此,既能斷了他與家里的關系,也掩蓋了齊氏所為,于你的面無損。”
陳廷實本還沒有想那麼遠,可大哥什麼都替他考慮到了。
來自兄長的關心讓陳廷實又找到了活著的覺,眼淚再度洶涌而出,痛苦地跪了下去。
陳廷鑒:……
他煩躁地看著門外。
陳廷實哭夠了,搭著道:“我都聽大哥的,那孽種是死是活都與我無關了,郭氏還年輕,回家改嫁了也好。虎哥兒怎麼辦?我不想養他,可也不能隨隨便便把他丟了,他又什麼都不懂。”
陳廷鑒:“楊家住在城,我會派人悄悄將虎哥兒送過去,他們自然明白,對外就說繼宗罪孽太重,你將虎哥兒送去寺里修行,日日念經替父減輕罪過,過兩年再報病逝。”
陳廷實連連點頭,大哥如此聰明,天生就是做的料。
他紅著眼圈走了,陳廷鑒疲憊地坐到椅子上,一手著額頭。
孫氏從側室走出來,默默給他倒了一碗茶。
陳廷鑒發出一聲長嘆。
孫氏一點都不心疼,還很怪氣:“現在發現了吧,咱們家老四多好,既不作犯科,也不用老大不小還讓你幫忙腚。”
陳廷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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