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綿綿,我有名字，我是阿泰。”一旁，飄來年幽怨的嗓音,因為被重傷，他的聲音里除了幽怨還帶上了一點抖,仿佛不堪傷口的疼痛，聽起來格外可憐。

“……”尤溪揚了下眉，“阿態？變態的態嗎？”

年的眸驟然掃向尤溪，帶著張揚蓬的殺意。

冷綿手里的鐮刀微微一揚,又一道氣刃飛旋而去，過伏在地上的年的臉頰，切開一道口。

傷口不大，只是一個警告。

尤溪心里又冒出爽,有一種想手鼓掌的沖，莫名有些理解尤臻臻那丫頭沖拍著手大喊六六六的心態……

年嗚咽了聲,再次收斂起了那殺意,轉而看向冷綿。

“綿綿,你是什麼時候進來的，怎麼我都沒發現？”

“明明大家都進了這個世界，你為什麼沒有到制？你現在好厲害,比我還厲害呢……”

“綿綿,這是什麼釘子,我沒力氣了……”

“綿綿,幫我取掉釘子好不好，我好疼啊……”

“我錯了,我不該攻擊的,你原諒我好不好？”

……

年漂亮的黑瞳里帶著霧氣,一聲聲哀求著冷綿，可冷綿正在查看尤溪上的傷口，連一眼都沒瞥向他。他心底的委屈很快轉了不甘和惱怒。

“你明明應該喜歡我的，為什麼那時候對我那麼好？現在卻要這樣對我？”

“那時候？”這個問題，終于換來了冷綿輕淡的一瞥，“那時候，我以為你只是個普通人，一個傷的孩子，在災難中失去家人，需要照顧。可你是嗎？從一開始，你就是假的。”

“我不是假的，也不是故意要騙你……”關于這點，當第一次知道他的份要和他劃清界限后，他已經解釋過很多遍了，“我只是無聊，所以偶爾會用普通人的份在不同世界里生活一陣子……那時候，我們明明就很好，你對我那麼好，我們一起經歷了那麼多事，為什麼說不要就不要我？”

“你有病，不代表我也有病。”冷綿查看完尤溪的傷口，將鐮刀護盾留給，再次取出一把黑的長鐵釘，走至年前，將他之前掙掉釘子的部位再次釘了一遍，“我的家人，我的世界，曾經好和平的一切都被災難毀掉了，而你正是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那麼多的世界陷末世，那麼多的人墜系統塔世界為任務者，你以為，幾句解釋就能輕易抹掉你作的那些惡？”

每一顆釘子釘下去，他都皮開綻，鮮涌出，早已痛到沒有力氣的年渾抖，冷汗涔涔。

可他趴在那里，眼睛卻一眨不眨的盯著主靠近他的人，哪怕這種靠近，會給他帶去極度的痛苦：“綿綿，我們很久沒見了，你想不想我？……我有遵守約定，沒去塔打擾你。”

“遵守約定？你那是進不來。”也是進了塔之后才知道，在那里面，還有另一個存在。

“綿綿，我很想你，總是想到那時候……天那麼冷，你抱著我睡……”

冷綿表半點沒變，手下的作也半點沒停：“……非要提是嗎？可就算是那時候，我也從來沒喜歡過你，只是把你當做孩子。你的喜歡，讓我覺得厭惡，你里說著喜歡，其實只是把我當做一個玩。你只想要占有，不懂得全，你明明知道我找了多久——”

說到這里，停了下來，將手里的黑長釘，抵到他臉上，“你明明什麼都知道，卻從來不告訴我你已經找到了，甚至還背著我對數次下手！是這一點，我就不可能原諒你！”

年眼眶微紅，怔怔的看著對方，這不是第一次，他從口中聽到不會原諒他這樣的話，也不是第一次，從

對方的話里覺到厭惡。

但卻是第一次，他清楚知到對方對他的殺意，不是威脅，也不是警告，而是必然要做的一件事。

他心里充斥著滔天的不甘和委屈，為了，他明明一再妥協，付出了那麼多，可為什麼都看不到？

年不甘心，也不想相信，再次著嗓音哀求道：“好疼啊，綿綿，取掉釘子好不好？”

“取掉？”冷綿垂下眸，面無表的將最后一釘子釘他的手臂，“我等這個機會等了這麼久，你覺得我可能會放過你嗎？”

冷綿緩緩站起，看著地面上徹底無法彈的年，朝后出手，那柄立在尤溪前的黑鐮刀頓時自朝飛掠而去，瞬間就到了的手中。

直接舉起了鐮刀：“就此結束吧。”

地面上的年沒有掙扎，釘子雖然克制住了他，可如果拼死掙扎的話，還是可以掙的。

這畢竟是系統塔控制下的世界，世界規則雖然制著他，但只要這個世界徹底毀掉沒了，他一樣能逃。

可如果整個世界都碎裂的話，冷綿卻不一定能安全離開。

更何況，他已經不想再掙扎了，心里巨大的悲傷遠比的疼痛更讓他難：“……綿綿，你可以關停我，但是能不能讓我再看你最后一眼？我很想你，想看一眼真正的你，而不是現在這個模樣……”

的技能“破妄”可以對別人使用，也可以對自己使用。

冷綿了：“這就是我在這個世界的樣子。”

平淡的一句話，尤溪或許聽不太懂這句話里的含義，可年卻突然明白過來。

他驟然睜大眼睛：“你瘋了！難怪你沒有到世界制，難怪我沒有覺察到你進來——你把自己變了這個世界的npc！？

你真的瘋了，你應該知道如果你不靠自己的力量覺醒過來，你一輩子都會陷在這個世界里無法離開！你會永遠徘徊在一個又一個站點里，當一個無知無覺隨著站點崩塌又重建的擺設一樣的npc！就為了……就為了？”

年劇烈掙扎起來，釘在他上的鐵釘撕扯著他的皮，溢出大量的鮮。

他心充斥著瘋狂的嫉妒，這種妒忌啃噬著他，讓他再一次殺意四起——

“沒有如果，我覺醒了。”冷綿表未變，手中的巨鐮重重落下。

滿地的鮮，年的在那里，頭卻在另一邊。

但這樣腥的場景沒有維持多久，尤溪發現他的正一點點碎裂開，然后化為灰的碎芒消失。

“他死了？”尤溪有些不敢相信，那樣一個龐大的存在，就這樣消失了？

“現在的確死了——也可以是說關停了、刪除了，但這是我第一次功殺掉他，我不知道可以維持多久。你應該知道，系統t并不是真正的人類，在任務世界里的一次斬殺，除他的可能太小了。還有，任務世界的時間線是不均衡的，我們這里的幾分鐘，可能在其他世界就是數年，所以作要快！”

冷綿一改之前的冷靜，取出一臺很小的筆記本電腦，開始飛快在上面作，“趁著系統t下線，我要把系統塔世界里的部分主控權限轉給你！”

尤溪震驚：“主控權限……轉給我？”

“對！”冷綿空看了一眼，“所有人里，只有你來自系統塔之外的世界，我不知道你的系統是怎麼把你投進來的，但唯有把部分權限轉到你那里，我們才能保住這些末世世界的主控權不會被再次侵蝕——”

尤溪聽到這里，已經大致明白過來。這就像是在一臺電腦上安了一個后門，無論以后這臺電腦的控制權被誰取走，只要有這個后門，就能隨時奪取回來——甚至，因

為這個“后門”的存在，控制權本沒辦法被功奪取。

冷綿作小型筆記本的手停了下來，看著屏幕，似乎在和什麼人說話：“阿清，開始吧。”

尤溪朝那臺筆記本的屏幕看去，一片黑屏上，是一個跳的標，隨著冷綿的話音落下，那個標突然開始自出現各種字符和代碼，那些代碼的速度快極了，一行一行無限朝下方延。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速度太快造的視線錯覺，那些字符仿佛水一樣流起來，直至一行又一行的字符開始離屏幕，以立的方式流瀉而出，尤溪才知道那不是自己的錯覺。

筆記本屏幕上閃爍的代碼和字符的確憑空出現在了空氣里，并且開始沿著的手臂向上纏繞。

“別。”冷綿看向，“信我嗎？”

尤溪看向對方，某個瞬間，仿佛過男人的臉，看到了很多年前那個堅韌的小姑娘。

渾傷痕累累，用平靜的語調講述自己的遭遇，告訴，自從接這個末世后，沒有哭過一次。

而現在告訴這些，不是想要為了要的同，而是想證明自己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