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帝越想越是痛心，這個兒子是他親手養長大又親自教導了帝王之的。怎就變了如今的這個樣子？

康熙帝越來越不待見二皇子，甚至二皇子時常不辦差時常不上朝，他也不耐煩搭理了。

不過，另外一個人倒是越來越喜歡來找二皇子。

那便是八阿哥。

這天八阿哥下了朝后，左右看看，見四周沒旁人盯著，便腳步一轉來到了二皇子的屋子。

二皇子如今愈發對諸事都隨心所起來，如今就他一個人在屋子里，他竟是連衫都懶得束，就這樣拉拉垮垮地掛在上。且頭發都沒梳好，只歪歪扭扭束了一下，毫無形象可言。

八阿哥看到他這個模樣，覺得好笑：“……二皇兄如今是愈發風流不羈了，這般的俊俏模樣，莫說是小宮，便是小太監看了，也不免心。”

被親兄弟當面提到令人難堪的事，二皇子大怒，拍案而起：“你什麼意思！”

因為作太大，他上的束帶一下子散開，裳褪了一半只留一半掛在上，而腰上玉佩則一個沒系好了下來。

二皇子忙去接那個玉佩，結果東西掉在地上嘩啦一下碎了。二皇子怔怔著它，磨著后牙槽半晌說不出一個字兒來。

八阿哥哈哈大笑。

“往常我人矚目的時候，你總是背地里搗鬼，讓我被人厭棄。”八阿哥含笑著二皇子，雖然在笑，笑意卻不達眼底：“如今你也是被眾人唾棄了，可知我那時候是怎麼熬過來的？”

二皇子嗤笑：“我針對你？你還不夠格！我懶得針對你！”

“現在說什麼都晚了。那些你做過的事兒，一個個的我都不會忘記。”八阿哥微笑起：“不管怎樣，我們日后走著瞧。”

二皇子怒得直接摔了個茶盞。

旁人許是不知道，但他心里明白，自打他和年氏在后山滾做一團被皇阿瑪看見后，那個位置對他來說是徹底無了。

上一次被廢后，他多多還有指。這一回卻是毫無指，基本上只能混吃等死的地步。

本來就心不佳的況下，經常被八阿哥這樣言語相激，二皇子愈發焦躁。

這天他再也忍不住，眼看著八阿哥踱步出屋，他直接跟了過去朝著八阿哥唾了一口。

八阿哥沒想到太子會來這麼一下，怔愣過后，哈哈大笑走出了咸宮。

等到他笑聲遠去，等到耳清凈之后，二皇子卻聽到院子里不遠有人在輕輕地笑。

現在的二皇子對笑聲尤其敏，猛地甩頭了過去，沒想到卻是太子妃……不，現在應當說是二福晉瓜爾佳氏。

二福晉含笑站在不遠，眼眸清冷地著這邊，問道：“你這是在和八貝勒置氣麼？你與他有甚過節，居然要和他在這邊鬧起來。”

本來夫妻倆的關系就不太好，自打小太監的那些事兒被揭穿了后，夫妻倆的關系愈發冷淡。

想來，他們已經很久沒有說話了。

二皇子冷哼一聲不想搭理二福晉，自顧自肩而過。甚至于在兩人邊相錯的時候，他還用胳膊重重撞了二福晉一下。

二福晉扶住手臂，邊依然笑著：“你有沒有想過，謀劃一番東山再起。那樣的話，等你重登太子之位，老八也就自然而然被你踩在泥里了。”

“你怎知我沒有謀劃？”二皇子猛地回頭：“對付胤禩，我有的是辦法！只是不急于一時而已！”

二福晉冷笑：“死鴨子。”說罷扭回了自己的屋子。

夫妻倆早已分屋來住。

二皇子忍不了二福晉這個年老衰且深知他底細的人在邊，二福晉也忍不了太子這個喜怒無常的混蛋在側。

夫妻之名早已名存實亡。

二皇子冷眼看著二福晉扭著腰肢進屋里后，他方才憤恨地轉回屋。

以前跟著他的那些人，現在陸陸續續都在離他而去。往常時候，他隨便遞個信兒出去，都有人接應，而后那些支持他的員就會想方設法與他見個面說說話。

現在倒好，墻倒眾人推。

他不過是失去了太子位置而已，依然是皇上的兒子當今的二皇子，那些人卻再不肯理會他遞出去的消息！

說起來，只一個胤禩而已，怎會把他氣了這副樣子？

還不是那些人背信棄義一個個都不搭理他了，他才會積了太多的怒和怨，如今被胤禩一激才會發作出來麼！

二皇子深覺二福晉完全無法理解他的愁苦，也深覺八貝勒實在是個惡心人的東西，可現在的他毫無還手之力。

二皇子拽了襟來到桌前，提起筆，思量著給誰寫一封信比較好。

本來他是想寫給三阿哥的，畢竟三弟那時候信誓旦旦地說，無論他們兄弟倆誰做了皇帝，都會扶持對方一把。

可是筆尖即將到紙張的時候，二皇子遲疑了下，又把筆給收回。

……最近老三一直十分活躍地在拉攏朝臣，雖然他沒有親眼看到，但是聽著旁人的只字片語也能大概了解到。

不能寫給老三。

二皇子著筆細細思索。

要不然，寫給老四？

大家伙兒都說四阿哥沉穩冷靜是個可信的，他以前不信，如今看來好似也就四弟略微靠得住一些了。

而且老四只有一個福晉在邊，說明重重義。既然能顧念夫妻之，想必也會顧念著兄弟之的。

二皇子主意已定，落筆寫下“胤禛”二字。

這天天氣更加冷了一些，寒風吹得院子生涼。

珞佳凝把瑾瑜的嫁妝置辦得差不多了，就讓人關了門窗擋住涼氣。剛剛吩咐下去后，卻聽人來稟：“福晉！福晉！西林覺羅家的格格來給福晉請安了！這是拜帖。”

珞佳凝這便意識到是鄂爾泰的兒來了，忙說：“快去請！”

不多會兒，停在雍王府前的那輛馬車中走下來一名。約莫十五六歲的年紀，清麗可人。

馥容趕忙過來引了這位小姐到里面去。

雖說是小人家的兒，可鄂玉婉行止得。初見這般寬大巍峨的庭院后，錯愕了片刻。等到一開始的局促不安過后便泰然自若了。

不多會兒，來到了宅。

鄂玉婉低著頭邁步進屋，看到福晉角后福了福：“見過王妃。”態度不卑不。

珞佳凝喜歡這姑娘的，知書達理長得也好看，笑著讓人給端了錦杌。

兩人寒暄片刻后，珞佳凝遵循當初答應過鄂爾泰的，說道：“你既是來了，我便得多說幾句。你這一次當真是疏忽大意了。幸好簪子沒落在旁人手里，不然的話，誰知會怎樣？往后再不可如此不謹慎了，知道嗎？”

鄂玉婉臉頰微紅，輕聲說道：“我會好好記住王妃的話的。”

語畢，又略作解釋：“其實今日額娘應該跟我一起來見福晉的，只是前些日子上山禮佛后，回來后病倒了，今日雖已經大好卻還是起不來。額娘讓我跟福晉道個謝再道個歉。”說著便起盈盈一拜。

珞佳凝扶了在邊坐下，嗔道：“小孩子家，哪里需要那麼客氣了？你爹也是。該教導的是得教導起來，這不就行禮的病怎的還教起來了。你可別學他那習慣。”

那天見到鄂爾泰的時候，珞佳凝被鄂爾泰不就揖禮的習慣搞得頭疼。

即便是在皇上跟前，也沒見有誰那麼頻繁行禮的。

鄂玉婉聽到王妃的話后，不由笑了：“額娘也說過阿瑪太多禮。阿瑪說，禮多人不怪，他職不高，我們對人客氣一些往后也好行事。”

珞佳凝沉默著思量了會兒，點點頭：“鄂爾泰這話說的有道理。是我沒考慮到你們家的境，說錯了話。”

鄂爾泰如今職太低，不過是靠著蔭封得了個侍衛的小而已，這樣的職務在遍地都是高的京城確實吃不開。

他這樣謹慎的態度，不見得能夠高升，倒是可以保家里平穩無恙。

鄂玉婉沒想到福晉居然會主承認錯誤，不由怔愣，再開口已經是不經意間緩緩說了實話：“……我頭一次見到您這樣份的人會……”

話說到一半，覺得自己唐突了，趕忙臉頰微紅地認錯：“抱歉，王妃，我一個不小心就會說錯話，還王妃見諒。”

珞佳凝笑道：“什麼見諒不見諒的？你本也沒說錯什麼，無需這般張。你也不用一口一個‘王妃’了，和旁人一樣一聲‘四福晉’就好。”

珞佳凝覺得這姑娘真不錯，格也討喜，落落大方，便喊了廚房的人，讓他們多加幾個菜，留了鄂玉婉在家里用午膳，又吩咐馥容他們：“一會兒把世子爺和小格格小阿哥都來，就說家里有客人，讓他們一起過來吃席。”

想想鄂玉婉是個孩子，弘暉個爺們不好直接和同桌用膳，珞佳凝又改了口：“世子爺自己一桌就行，支個屏風。我帶著元壽和晨姐兒和西林覺羅家的格格一桌。”

鄂玉婉深不好意思，忙站了起來：“王妃抬，我本該聽從。可是家中有事……”

珞佳凝自然知道是不好意思留下所以客氣著這樣說，便道：“王爺每日里忙得很，我吃個飯都孤零零的。暉哥兒用功讀書，等閑不來陪著我用膳。晨姐兒和元壽都還小，過來陪我吃飯倒不如說是我陪著他們玩。好不容易你來了，有個陪我說話的好姑娘，我不得你能留下吃頓飯。不必客氣。”

說罷，還重重嘆了口氣。

鄂玉婉被王妃這爽直的子給逗笑了，也不拿帕子掩口了，直接笑道：“若知道王妃是這樣的子，我之前也不必那樣扭了。”倒也承認自己剛才故意拘著子沒放開。

“我這人便是這樣，喜歡和直來直去的人說話，最不喜歡那彎彎繞特別多的。”珞佳凝說罷，順口贊道：“你今兒這裳很好看。配漂亮，花樣兒繡得也很致。”

鄂玉婉這回撲哧笑出了聲。

好半晌后，覺得自己這笑來的太莫名其妙了，不和王妃解釋一下不太好，便問：“王妃可曾認出這裳的繡工？”

珞佳凝有了種不好的預：“難道是我認識的店鋪的？”

“不僅如此。”鄂玉婉笑彎了眉眼：“這是您的鋪子里做的。我慕名而去，專程找的張娘子做的。這花樣兒是鋪子里的繡娘幫我選的，繡工出自張娘子之手，既是王妃的店鋪出來的，自然是非常厲害了。”

珞佳凝尷尬而不失禮貌地笑了笑：……

行吧。

所以說，好不容易夸了半天，結果卻夸到了自己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