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深夜，不多時，慕遷還是被接進四皇子府。

慕遷毫沒有厭，行禮后平淡等著蕭南開口。

蕭南才剛平復焦躁緒，抬眼端詳慕遷許久：“父皇讓六弟監國，你可聽說了？”

“未曾。”

宮中的消息，還未傳開。

蕭南不在意他的回答，又問：“你怎麼看？”

慕遷功名就前就跟著他，到現在也有幾年了。

此人足智多謀，剛正疏朗，認準了一個主不會背叛。

再說，手下的人盯得很，即便他在朝中地位一落千丈，也沒發現慕遷跟蕭景私下來往過。

慕遷沉默片刻，作揖道：“陛下屬意立六皇子為儲，若六皇子此番監國順利無阻，殿下您若想……就得使見不得人的法子了。”

他的意思，無非是兩條路。

一是在蕭景監國期間給他添，二是等蕭景當上太子后，除掉蕭景。

除掉蕭景……

思及此，蕭南了眉心。

“我們這邊有邵國公的支持六皇子那頭陛下雖未安排，大概率是蘇家。”慕遷沒看他，在他對面坐下，語氣平靜，“蘇將軍如今有晏王做皇婿，態度也未可知。”

蕭南放下筆，皺皺眉。

蘇府的選擇很多，可以帶著蕭晏辭一同扶持蕭景。即便扶持蕭晏辭，也不是完全沒功的可能。

慕遷的意思是……讓他再拉攏一下蘇家？

上次在蘇府，他跟蘇臨海不歡而散，之后除了朝堂，幾乎沒有聯系。

拉攏蘇臨海的概率基本為0。

慕遷將他不斷變幻的臉盡收眼底。

“殿下不必心急，若真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我們還有一招險棋。”

蕭南作一頓，抬頭看他，屏退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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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長時間過去，皇帝染上花柳病的消息早就傳開，無數人勸說過，皆不得用。

花柳病要治需要幾個月，皇帝不守著規矩，病托拖到現在也沒好轉，荒無度，反而將更多的妃嬪傳染。

后宮眾人從起初的爭寵，到現在，對皇帝避之不及。

皇帝稱龍不適，并沒有引起多大波浪。

天日漸轉冷，轉瞬到了臘月，眼看就要過年。

這是蘇年年在晏王府過的第一個年。

因為的緣故，蕭晏辭特地吩咐，今年王府里必須有過年的氣氛。

與往年不同，春節前十天，府里就開始張燈結彩。

看著紅彤彤的院子，念桃咽了咽口水。

“小姐，這些東西不是應該三十那天才掛嗎？”

“按理說，應該是。”蘇年年遲疑點頭。

玉影提著兩個大紅燈籠經過，聞言朝念桃齜牙笑：“王妃，王爺向來不過年，這次特意叮囑，絕不讓王妃有一點想家的覺。”

念桃一看見他，臉上笑意瞬間消失，別開目。

玉影有些尷尬。

蘇年年目在二人之間一轉，拍拍玉影肩膀：“知道了，你先去忙吧。”

玉影提著燈籠不舍走了。

“鬧別扭了？”蘇年年問。

念桃不高興地撅著小：“小姐，你說這怪我嗎？他不一連幾日消失不見，我說了多次讓他走之前告訴我，他可倒好，這次不但沒說，回來還一傷。”

蘇年年想起來，前陣子蕭晏辭有所作，手下沒一個閑的，最近快過年，才調回來一部分。

抿抿，點頭說：“那確實是他不對。”

“年年明知道他們多辛苦，也不幫著解釋幾句？”

蕭晏辭一朝服，從外頭緩步踏，顯然剛一回府就來找了。

蘇年年角揚起。

有蕭晏辭這麼個主子，玉影幾人得了命令，就得忙不迭地去辦，有時候是幾人一起互相監督，玉影怎麼可能出空。

蘇年年迎上前幾步，勾著他脖子讓他抱。

“如果你突然消失，我也會難過的。”平整的朝服被蹭得滿是褶皺，“再說了，長了就自己解釋，別人幫著解釋算怎麼回事？王爺，你說對不對？”

蕭晏辭勾著腰肢的手臂了，俯啄的，才看向念桃，問：“他沒跟你解釋？”

念桃目從二人相接的移開，紅著小臉道：“解釋了。”

一頓，在蘇年年疑問的眼神下繼續說：“我說我不聽。”

蘇年年：“……”

蕭晏辭：“……”

“念桃。”蘇年年扶額，言又止。

“小姐，奴婢想起來，后廚讓我去取糕點，我給忘了，我這就過去。”

蘇年年惆悵地嘆了口氣，被蕭晏辭攬著進了屋。

蕭晏辭自行更換，作優雅慢條斯理，十分有觀賞。

坐在桌邊，一眼不錯地盯著看。

不是不想盡妻子的義務。

之前也嘗試幫他更，可是幫他服的作，在蕭晏辭眼里好像很，這服一，再穿上，至是一個時辰之后的事。

后來死活也不幫蕭晏辭更了。

靜靜坐在桌邊，腦子里想著最近蕭南和蕭景的事，思緒漸漸拉遠。

忽然，蕭晏辭喑啞開口：“年年……”

蘇年年背脊一僵，目聚焦后，落在他下不容忽視的小帳篷上。

“不、不是吧……”

明明離他八百丈遠啊啊啊啊啊！

蘇年年咽了咽口水，看外頭大亮的天，蕭晏辭已走到前。

“年年，你一直盯著我做什麼？”

蘇年年：“？？”

當然是因為好看啊！

不是吧，這也怪？

蕭晏辭攔懷，對的僵不太滿意，傾將固定住，舌一陣纏磨，覺得一寸寸下來，這才滿意離開，問：

“在想什麼？”

蘇年年揪著他前襟，平復了下呼吸才問：“最近宮里有宴會嗎？”

“年前皇帝會在宮中宴請朝臣，今年他子狀態不好，不知道會不會取消。”蕭晏辭想了想，“若是年宴取消，最近的是年后的春宴。”

“有事？”

“嗯，這次得出席了。”蘇年年眨眨眼。

蕭晏辭低笑一聲，只是的臉：“不說實話？”

他勾著的腰，往下扣了扣，威脅意味十足。

蘇年年一陣心慌，用了全的力氣從他懷里掙，拿來服扔在他上。

然后跑到后院，去喂小蠱蟲。

先前，幾乎每次宴會都出幺蛾子，煩得很，后來每逢宴會都用各種各樣的借口推，已經很久沒去過重大宮宴了。期間也沒見過蕭南。

倒不是想見，手里的蠱蟲得找機會給他下了！

前世經歷的痛苦，必須讓蕭南經百倍！

.

夜里，蘇年年一個人躺在偌大的榻上，輾轉難眠。

再次翻后，嘆了口氣。

“念桃，王爺怎麼還沒回來？”

門外，念桃道：“小姐，王爺還在書房議事，他特地囑咐，讓您先睡，不用等他。”

蘇年年氣悶。

誰要等他了！

可邊空空的，總覺點什麼，死活睡不著！

蘇年年沉默了好一會兒，再度開口：“王爺跟誰在書房？”

“這奴婢就不知道了。不過好像聽說是什麼翰林院的。”念桃道。

答完，屋里又沒了靜。

就在念桃以為蘇年年睡著了的時候，門忽然被拉開。

蘇年年披著棉氅走出來，臉上帶著倦。

“小姐？”

“掌燈，我去看看。”

念桃看了看蘇年年鋪散的墨發，幫把兜帽戴上，只出一張瓷白的臉，才提燈往書房走。

走了一段二人才發現，大紅燈籠今日都亮了，點不點燈區別不大。

書房的燈亮著，玉竹守在門口。

看見蘇年年，他有一瞬的詫異，恭敬地喊了聲“王妃”，然后讓開子。

書房談聲戛然而止。

蕭晏辭蹙眉，順著看去，蘇年年裹著棉氅推門踏了進來。

他微微皺眉，啟：“怎麼……”

“慕遷？！！”蘇年年震驚地瞪大了眼，僅有的睡意全無。

慕遷也是一怔，與蘇年年對視一眼，立馬低下頭不再去看。

“王爺，今日不便，臣擇日再來。”慕遷拱手道。

“便，很便，你們繼續說，不用管我。”蘇年年打斷他，蹭到蕭晏辭邊坐下，眼睛瞪得像銅鈴。

慕遷一頓，跟蕭晏辭對上眼神，后者道：“無妨，繼續說罷。”

說完，蕭晏辭住蘇年年的手，微涼，他皺眉把兩只手都包裹住，打量了一圈。

蘇年年毫不覺，專心等著慕遷說話。

慕遷只好繼續剛才的話題。

“四皇子的意思是，若皇帝執迷不悟，就對六皇子下手。”他遲疑了下，“或許篡位也未可知。”

“嗯。”蕭晏辭道，“你多照看著，有什麼變，立馬派人給本王遞信。”

慕遷頷首，繼續說近來朝堂上的事。

“本王累了，挑重點說。”

蘇年年越聽越神，把他說的一一記在心里。

一盞茶后，慕遷告別，蘇年年立馬抓蕭晏辭，問：“你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