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千字的捲軸，從賦稅、科考、宗室改革，甚至是崇儒輕教等大小十餘條例進行分析，提出改革要義。

這份文稿會及到多人的利益，引來多禍端，趙嫣想都不敢想。

捲軸的末尾還有一行小字，上面寫著極有風骨的數行誓言：【不管居何位，吾皆願以死踐諾。

此生願效拂燈夜蛾，雖死而向明。】

「拂燈……」

趙嫣總算明白沈驚鳴所贈的《古今注》中，阿兄珍藏的「拂燈」二字有何意義了。

此生願效拂燈夜蛾，雖死而向明——多麼宏偉而純粹的願。

那群博學多才的年願以用生命踐諾，將來朝擁護太子革新，就如同飛蛾撲火般萬死不悔。

可他們都一個個的，倒在了黎明到來前。

趙嫣手捧著這份沉甸甸的革新政論草案，指尖微微抖，閉目幾度呼吸，方問：「這些，你為何不早告訴我？」

柳姬亦是眼尾泛紅，低聲道：「我也不是一開始就信任殿下，而且，趙衍不願你捲其中……」

頓了頓：「本來那日想和殿下泡溫泉，將一切坦白，可是……」

可是，終究錯過了那個時機。

趙嫣盯著，半晌輕輕問：「柳姬，你到底是誰？」

柳姬沒說話。

燈罩中的蛾蟲終是一頭撞了燭火中，化作壯烈的青煙消散。

許久，柳姬像是下定決心般抬首，越過案幾，拉住趙嫣的手輕輕放在自己前。

外袍下肩頭，繼而是墊著突起的裡，他將最真實的自己暴於趙嫣面前——

燭火的暖下，那片瓷白的膛一馬平川，沒有半點應有的起伏。

他看著趙嫣的眼睛，道：「我的真名，做柳白微。」

風過無聲，聞人藺站在廊下，剛巧看到窗紙上兩道影子相對而立，拉手按。

肅王殿下以指腹蹭了蹭冷白手背上的牙印，半晌，微瞇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