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聽到眾宮議論,劍眉擰死結,大聲喝道:“眾軍聽令!繼續滅火!園中可能還有人,我進去搜,你們原地候命!”說罷,他頭頂一件,足尖一點,踏著濃煙飛直火焰中。
就在瑞王府因救火作一團、大門敞開時,誰也沒注意到一抹小的影飛快地逃出王府。
出了瑞王府,霜蘭兒一路狂奔。清爽的夏風迎面撲來,突覺連日來的高燒被這樣的風一吹,當即熱度全散了。原來,自由的覺這般好,連呼吸都覺得特別順暢。
明月懸在天邊,幽幽照亮前方。
霜蘭兒飛快地奔跑著,時間有限,一旦瑞王府中的人發現不在熙園,很可能立即率兵出來尋。而他們肯定知道想要去哪里。縱是再危險,縱是很可能被他們再次抓回!也一定要去那里!要回家!要回家!
檢校郎李知孝的家,是的家。還有爹娘所在的大柳巷四方宅,都是的家。
瑞王府位于上城西北方,龍脊山腳下,是整個祥龍國權貴聚居地。而爹娘所在的大柳巷位于城西柒金門,相較李知孝的家更近些。
跑回大柳巷,與預想的一樣,家中空無人,一切擺設還是出嫁那日離開時的模樣。爹娘房中,剩下的兩包藥還在五斗柜上擺著,顯然他們參加的婚宴后就沒回來過。
此刻,站在空無一人的家中,凝四周,神皆是茫然與無措。
時過子時,夜風驟起,呼嘯而過竟有一種刺骨髓的痛。皎潔的月從破舊的窗間投進來,寂寥地照在上,仿佛披霜戴雪。
十指扣,指甲深深陷自己的之中,猶覺得不夠痛。突然,轉跑開。
夜風更大,單薄的裳獵獵翻飛。耳垂之上,翡翠耳環在風中嚦嚦作響,珠玉相時發出刺耳的聲音。心頭煩躁不已。有那麼一剎那,幾乎只愿聽見這樣的聲音,而不愿再聽見周圍的靜。
突然想起:有一日,爹爹拿著鏟子,在院中樹下挖出一個小坑,“蘭兒,這壇杏子酒是你娘親手所釀,爹爹今日埋下封存,來日等你出嫁再取出來。”
爹娘溫和的聲音尚在耳畔回響,可如今他們在何方?人間還是地獄?
霜蘭兒飛快地奔跑著,從城西柒金門跑至城南的尚終門,只用了一個多時辰。然而到達的那一刻,眼前的景象卻令徹底驚呆。
這里還是的家嗎?若說是人間地獄也不為過。
李知孝的家位于街口,平素最熱鬧,眼下變一片焦木和破瓦,門窗全部燒掉,了些黑。有一只黑貓在木梁上蹲著,看到霜蘭兒來,立馬“喵”一聲,弓跳開。
廢墟像墳墓一樣安靜。
霜蘭兒一直呆呆站立,夜風刮痛的雙眼,面頰上不斷有溫熱的滾落,酸痛難言。怎能相信,不到一個月前,花轎曾將抬至這里,記得門口熱鬧極了,圍滿了人,大家笑著,鬧著,慶祝著。可現在呢?
東方的天空撕開一道明亮的口子,太終于出來,眼前的景象卻更破了,猙獰無比。一名早起拖著空板車的老者經過,了立在廢墟之上霜蘭兒,嘆息一聲。
“慘啊,真是慘!新婚卻發生滅門慘案,全死了,一個都沒能活……”
胡子花白的老者搖搖頭,拖著破舊的板車離開。他并沒注意到,立在廢墟上的子,雙肩猛地抖了下,旋即握雙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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