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庭瀾眸中皆是不可置信,“你瘋了?朝圣的事我也聽說過,一步一跪,一跪一扣登上兩千九百多級臺階,只怕會死在半途,你聽說過誰達了心愿?還有這位神人,聽說達心愿也是要付出條件的,據說十分苛刻。”
龍騰深吸一口氣,“我意已決。我已如此,還有什麼不能給?無論他要什麼都可以。”
“筠……”秋庭瀾無奈地看著龍騰,“天已冬,白日曝曬,晚上驟冷。只怕你……”
龍騰微微一笑,眉間只有堅毅。
大漠中的朝圣山,其實是一座禿山,景荒蕪。
初升的照耀著巍峨的山頂,像是為山巒穿上冠霞帔,一如此刻秋庭瀾懷中抱著的霜蘭兒。
灰黃的石階小路,像是自山頂垂下的一條長緞帶。簡直難以想象,竟有人生活在禿山上,當真只有神人才能辦到。山底到山腳,共有兩千九百九十九級臺階。
龍騰站在黃沙石鑠堆砌的臺階前,仰山頂。他從不信鬼神,此刻為了,他愿跪盡明。他從不許愿,此刻只愿能醒來。只要醒來,他對天起誓,今后的生活絕不會再是形同枯井。緩緩吸一口氣,他開袍,屈膝跪下。
那是怎樣的場景啊。
秋庭瀾抱著霜蘭兒默默跟在龍騰后。看著龍騰一步一跪,一跪一叩登上臺階。
太越升越高,狠命地曬著沙石,灼熱的氣流在他們周蒸騰,他看著龍騰額頭已被黃沙碎石磕破,臉上的鮮,手上的鮮,漸漸模糊一片。
一步一跪,一跪一叩。
轉,他們后是綿延的沙丘,沒有盡頭,依瑪罕吉小鎮早被巨石匿起來,再看不見。
山上荒蕪一片,幾顆矮樹禿禿的,一片樹葉都沒,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蔚藍的天空沒有一云彩能遮擋烈日,帶來涼爽的希,周像地獄般熱。
龍騰汗水涔涔落下,織著水,留在每一步臺階上。鮮紅的,卻很快凝結,曬干,最終了深褐。
好不容易熬過烈日暴曬,迎來的卻是冰冷的夜晚
明月當空,星垂平野,寒風似最鋒利的獵刀,毫不留地刮在龍騰上,他凍得牙齒不停打,臉上汗模糊,狼狽不堪,唯有執著而堅定的眼神,一點退之意都沒。
秋庭瀾用貂裘將霜蘭兒裹住,默默跟在龍騰后,他什麼都幫不上,只能默默跟著龍騰,支持著。了懷中氣息若有若無,尚在昏睡中的霜蘭兒,他腦中不想,要是親眼瞧見這一幕,不知作何想。
終于,曙再次來臨之際。
他們終于到山頂盡頭,還差百來個臺階。
晨風依舊極冷。
過于疲憊,龍騰的聲音近乎破碎,“庭瀾,你就在這里等我。”
秋庭瀾頷首,抱著霜蘭兒原地等候。
龍騰堅持著,一步一跪,一跪一叩,山頂就在眼前,整整一日,經歷火與冰兩重折磨,他知道自己就快堅持不住,全憑意念支撐。跌跌撞撞,摔倒無數次,最后甚至……一個臺階一個臺階爬上去……
三個……兩個……最后一個……
終于到達時,他全最后的力氣也隨之用盡,整個人綿綿倒下去……臉著山頂地面的地面……石子鋒利的棱角刺得那樣痛……卻早已麻木……
忽地,他只覺眼前有紅陣陣閃。
是朝霞升起了?還是……
他到有人緩緩靠近他邊,他很想去,卻再無力抬頭。
似有清冷的聲音在空寂的山頂盤旋,“你有什麼心愿?”
他費力啟口,“我想,救我的妻子。”
“生又何嘗生?死又何嘗死?始終相,生滅相繼,生死死生,生生死死,如旋火,未有休息。你若執意救,不是不可。只是失衡道,你需付出極大的代價。”
他頷首,“我還有未完之事,不論付出怎樣的代價,請寬限我一些時日。”
“善后乃人之常。讓你朋友帶上來,我會替醫治。我這有兩枚丹藥,皆是三年后發作,選擇失憶從此忘,或選擇死亡離開塵世,你想好再來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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