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蘭兒致歉道:“不好意思,給賢王治傷去了。”
玲瓏眼眸微瞇,突然問:“賢王那日為何會傷?聽說是你們北夷國政,賢王怎會突然去了賀蘭谷?難道他是為了你……”
沒等玲瓏問完,霜蘭兒回道:“你不知,秋景華本打算陷害賢王私藏箭羽在賀蘭山谷,意謀反,若賢王不去,誰能控制局面?”
玲瓏驚道:“什麼?爺爺竟要陷害賢王謀反!”
霜蘭兒平靜道:“嗯,殺我只是其一,主要目的是想借我的死,順藤瓜查出賀蘭谷藏匿的箭羽,嫁禍賢王。”
玲瓏雙眸頓時失,子晃了晃,幾乎立不穩。天,都做了什麼,瞞自己聽到的,差點誤了龍騰的大事。心中疚,不該算計納吉雅郡主,眼下們利益是一致的。嘆了口氣,道:“哎,別提之前的事了,眼下我們怎麼扳倒秋端茗?皇帝日子不多,秋端茗說至多兩個月。若秋端茗一直守在皇帝邊,不了吹枕邊風,形勢對賢王不利。”
霜蘭兒點點頭,突然問:“若伊,昨晚你宿在何?”
玲瓏道:“晚上去瞧君澤,太晚了沒回宰相府,就宿在瑞王府中。怎麼了?”
“昨晚秋可睡得可好?”霜蘭兒問時,角上揚,眸中掠過得意之。
玲瓏微微吃驚,“你怎知道?秋可昨晚半夜做噩夢,尖嚷聲半個王府都能聽見,后來宮給煮安神湯,鬧騰至快天亮才安靜。”
“是這個!”霜蘭兒自腰間取出一枚紙包,打開,里邊是一些紫末。
玲瓏瞧著詭異的藥,害怕地往后一,背脊靠在冷的楠木椅背上。
霜蘭兒淡淡一笑,“別怕,無毒。這‘夜幻’,許一點,沾染能使人晚上產生幻覺。用過無痕,無蹤跡可查,你收好。”
玲瓏收好紙包,道:“你想讓我將‘夜幻’用在秋端茗上?好主意,最近秋端茗日日照料皇帝,十分辛苦,腰疼發作,正喚我宮陪伴,為拿呢。”
霜蘭兒道:“如此甚好,否則還需費神如何接近秋端茗。秋端茗夜不能寐,到驚嚇,日后我們便能裝神弄鬼。”
“嗯。有件事很棘手。”玲瓏突然嘆氣。
“是什麼?”霜蘭兒隨手剝了只橘子,嚼了一瓣在口中,慢悠悠地問。
“下月初十,瑞王納我為側妃!”玲瓏眉間愁容頓顯,字字無奈。
霜蘭兒險些被橘嗆到,咳嗽幾聲,“這麼快?怎會?”
玲瓏嘆了口氣,“側妃儀式簡單些,今日定下的日子。”
“秋可呢?肯?”霜蘭兒蹙眉,原來是才定的日子,想來是昨日刺激了秋可。
“?”玲瓏撇撇,神不屑:“假裝殷勤,張羅這張羅那,那臉別提多惡心。”
霜蘭兒陷沉思,總覺得不對勁,秋可突然殷勤,不像為了裝好人,反倒像為了籌謀什麼,或者掩蓋什麼?
會是什麼呢?思索著,半倚在楠木椅上,閉眸。眼前,秋可種種所為一一回放。明白,越是表面風平浪靜,越是危險。如今的玲瓏,比當年自己更有威脅力,秋可必定……
想著,猛地睜眸,銳利的目直直盯住玲瓏。
玲瓏見霜蘭兒目奇怪,出手在霜蘭兒面前晃了晃,“喂,你怎麼了?”
霜蘭兒突然捉住玲瓏手腕,兩指用力按下去。
玲瓏剛想掙,耳畔卻聽得霜蘭兒沉聲低喝,“別,我在把脈。”
玲瓏再不敢,屏息凝神。良久的寂靜,眼見著霜蘭兒表一分分冷凝。突然張,緩緩數著自己的心跳,恍惚了一拍。
霜蘭兒松開玲瓏,啟口,眼底皆是怒意,“若伊,這婚你不了。”
“為何?”玲瓏問。
霜蘭兒字字冷道:“你中了慢毒藥,每天一點,藥骨髓,熬不到下月初十,你會在睡夢中驟然死去。而且,事后一點痕跡都無。”
“什麼!竟如此狠毒!”玲瓏猛地站起來,起先是氣憤,接著才到恐懼,抓住霜蘭兒胳膊,聲音抖:“那,我該怎麼辦?還有救嗎?”
霜蘭兒握一握玲瓏冰涼的手指,輕笑道:“沒事,幸好我發現得早,毒能解。只是,我們得找出來,究竟用了什麼手段,能每天給你下毒?除去源頭,才能治本。用膳不可能,畢竟你不可能日日去瑞王府,裳常洗常換,更不可能。”
玲瓏想了許久,一點頭緒都無,急得來回踱步,耳垂上一對翠玉銀杏葉耳環跟著來回晃,時不時打在臉側。
霜蘭兒突然問:“好像平時你都是戴這副耳墜。”
“嗯,我喜歡翡翠。而且……”似想起什麼,玲瓏突然停下,眸圓睜,驚呼道:“天,這副耳環是秋可送我,翡翠中的極品。”
霜蘭兒秀眉一凝,“趕取下給我瞧。”
玲瓏依言。
霜蘭兒細細瞧過,肯定道:“有毒,耳墜時常到你臉側,毒一點點滲,真是歹毒。”說罷,冷冷一笑,秋可手段不亞于當年用雀靈熏針致使變啞。當年秋可需要的治病,否則早暗害。
玲瓏眼神如能噬人,直上前搶過翡翠耳環,砸個碎。
霜蘭兒連忙阻止:“不可,你還戴上耳環,我會想辦法除去毒。”
“什麼?!賤人如此害我,我拿著耳環,現在就去揭穿!”
“小不忍則大謀,坐下!”霜蘭兒厲聲喝道。
玲瓏幾乎將咬出來,握拳頭,恨聲道:“我與是至親啊,怎下得了手?何況瑞王從未多瞧我一眼,婚約只是偶然,怎能如此對我?”
“為何不能?我一直懷疑,秋佩亦是謀害,苦于沒證據。彼時才十五歲,小小年紀就如此狠毒,有什麼做不出來?”霜蘭兒故意停住,留下時間給玲瓏思考,見玲瓏冷靜下來,才繼續道:“你去揭發,若咬定別人陷害,或者拋出個替死鬼,試問你還有再扳倒的機會嗎?”
玲瓏子狠狠一震,眼神中出殺意,“那你說,該怎麼辦?我絕不能放過!”
霜蘭兒翩然起,悠悠轉了一圈,子仿佛綻開一朵艷麗的荷花,緩緩道:“將計就計!我們的好機會來了,你過來!”
玲瓏靠近霜蘭兒,聽霜蘭兒低低語,糾結的眉一點點舒展,直至出一抹笑容。
祥龍國章元二十六年,北夷國建二年。
正月二十,皇帝病重,瑞王眼盲,秋景華停職,暫由賢王監國。
端貴妃腰疾發作,喚秋若伊宮侍奉陪伴。此后端貴妃子日漸不濟,晚上要麼輾轉難眠、要麼噩夢不斷。宮私下議論,都道端貴妃妖邪纏。誰知更可怕的事發生了,二月初八這日,秋端茗早上醒來,卻發現秋若伊雙目圓睜,猝死在床頭。秋端茗嚇得魂飛魄散,當即倒下,病的更重。
二月十一,大雪。
凌晨,上城莫名刮起大風,風卷雪,雪裹風,鋪天蓋地,整個上城很快籠罩在一片銀白之中,像是穿上一件素白孝服。
秋若伊在宮中猝死,死因詭異不明,宰相府中置辦喪事時,特意請了道士、道姑超度亡魂。
因秋若伊猝死在秋端茗床前,秋端茗終日惶惶,請求皇帝允許在宰相府宿幾日,辦完秋若伊喪事再回宮。來到宰相府后,秋端茗更是提出要為秋若伊守靈一夜。
此前霜蘭兒已喬裝易容道姑,混宰相府做法事。
得知秋端茗要為秋若伊守靈,霜蘭兒悄悄來到停放棺木的左偏廳。整個靈堂布置分為正廳與左右兩側偏廳,左側偏廳用來停放靈柩,右側偏廳則誦經做法事。
棺木底部有機簧,悄悄打開,朝里邊小聲喚道:“若伊,秋端茗今夜要替你守靈,我們的機會來了。”
玲瓏隔著棺木,嗤道:“守靈?虧心事做多了,怕我死后找尋仇。”
霜蘭兒淺笑:“好啦,秋端茗會在宰相府住幾日,一切比我們想的要順利。”
玲瓏不恥,“留在宰相府,怕是為商議瑞王登基之事。眼下爺爺被停職,賢王監國。再不籌謀,日后還有機會?”
霜蘭兒認同道:“對了,今日龍霄霆來過,上了三炷香就匆匆走了,聽說領命去了邊塞。若伊,這種時候,他突然去邊塞,該不會是調兵吧。”
“那賢王豈不是有危險?”玲瓏隔著棺木急問。
“我已讓玄夜傳遞消息給賢王,賢王自有安排。我們只需演好自己這出戲。今晚下手,只許功,不許失敗。”
“嗯。但愿黑夜快點來臨,睡在棺木中,我都憋壞了。”玲瓏小聲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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