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越,白,白天了……」
「喊什麼。」
沈嫿咬了咬下,又快又輕地喊了聲:「夫君。」
即便昨夜已經喊得嗓子都啞了,可燭下帳子說得話都不算數,較真起來這才是頭次這般喊他,總有種奇妙的份改變,好似拜了堂喝了合巹酒都不算,這才有了夫妻的真實。
「夫人。」
真是奇妙,不過是短短的兩個字,卻把兩個人拉在了一起,重新組建了家。
還在沉浸在甜之中,凌越已親了下來,的聲音立即被嚇得支離破碎:「夫君,天都亮了!」
的膽子是比普通的閨閣子要大些,但白日宣/這等事還是有些打破的底線。
不想凌越的卻只著的臉頰落在了耳垂上,著的耳朵咬著道:「天亮怎麼了,這又沒外人。」
只屬於他們二人的境。
「那,那也不行的……待,待天黑了再……」
「都沒用膳呢,會,會的呀……」
凌越定定地看著道:「吃別的。」
「嗚嗚嗚,我不好吃的。」
見真被嚇得聲音都在抖,他忍不住笑出聲,真真是個寶貝,他的手掌撐著床榻猛地平躺回去,將側摟進懷中,「逗你的,陪我再睡會。」
沈嫿方才腦子裏已經在想,他要是來真的,是該做個諫臣勸他節制,還是該做個妖妃縱容,好在不等糾結出個結果,他就鬆開了,提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
昨夜大婚後,他又是敬酒又是帶出城,到了別院也沒說上兩句話,就一路滾上了榻,才驚覺兩人親后竟沒好好說過話。
這會枕著他的膛,把玩著他的袖,與他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著。
「爹爹本是不願意一併去的,反倒是娘親說憋在京城大半輩子了,想要出去走走見見世面,爹爹便心了。」
「我以前還覺得爹爹是最疼我的,現在才發覺,他最偏心的還是娘親。」
凌越答應了太后,婚後第七日要離京回西北,沈嫿捨不得爹娘,又怕他們留下回為帝制約凌越的人質,便應下舉家搬去西北。
沈延初聞此事自是不肯的,哪有嫁了兒還把全家一併搭進去的道理,況且京城是他的,他在這長大親生子,自然不願意離開。
況且三叔父一家也不願走,還有老太太上了年歲,他作為長子更不能捨棄沈家。
後來是蘇氏關上房門勸了一夜,隔天一大早沈延便點了頭,辭為三弟換取陞的機會,再將老太太與沈家給三房。
他們也不帶什麼,就簡簡單單一家人啟程。
凌越閉著眼聽小聲嘟囔,手指在圓潤的香肩挲,角勾了勾輕笑了聲:「往後我偏心你。」
「我也偏心夫君。」
「全家唯一沒人偏心的就是大哥哥了,誰讓他一把年紀也不抓,阿姊都要嫁人了,他還渾然不知,活該他一個人。」
凌越雖是要返回西北,但京中還有些事宜沒理完,沈長洲如今是他的家人了,去了營幾個月曆練后像是胎換骨般,如今早已能管著百人,也能替他分憂。
故而,他會暫且先留下,帶年關再獨自啟程。
沈嫿自己圓滿了,就總希邊的人也都能逞心如意,只可惜兄長與程家阿姊,到底是落花有意流水無。
「還有心思想別人。」
凌越搭在腰間的手輕了下的,沈嫿立即弓起腰,不敢再提沈長洲,又開始念叨該帶些什麼好吃的好玩的。
「去了西北,有的糕點便吃不著了,尤其是那個栗子。若沒有它,你我還不一定能有如今呢,要不再帶兩個會做糕點的廚子?」
在掰著手指絮絮叨叨地數著,凌越閉的眼卻緩慢地睜開,「後悔嗎。」
沈嫿的作微頓,不理解地抬頭看他,就見他神認真,愣了下便反應過來了,困難地往上蹭了下,在他下親了下,「不後悔。」
「我早就想出去走走了,京城很大可外面的天地更大,況且你在哪我便在哪。」
聽說得如此認真,從未有人能為他做到如此,凌越的呼吸不自覺地重了幾分。
他捧著的臉,繾綣又溫地在額間印下一吻,「後悔也無妨。」
「你何時想回來便回來。」
沈嫿正沉溺在他的溫鄉里,驀地聽到這麼句,瞬間清醒過來,不對吧,聽太后當時說得無召不得京,分明是希他再也不要回京。
怎麼回京就被他說得如此輕巧了……
像是窺探到了什麼般,不安地眨了眨眼。
凌越沒有多說,捧著後腦的手掌在發間細細地挲著,兩人都心照不宣地繞過了這個話題。
但知道,這個王朝註定太平不了多久了。
屋外的不知何時被雲層掩蓋,烏雲佈沒多久,便下起了秋日的第一場雨。
稀稀拉拉的雨聲低落在窗枱,細的雨飄落進屋,層層疊疊的幔帳被修長的手臂揮開,阻隔了所有的秋意。
沈嫿起先真的只是想陪他躺一會,便起來去小廚房瞧瞧有沒有東西能做些,還記得上回的壽麵,有心要一雪前恥。
可他的懷抱真是太舒服了,昨夜也實在是累極了,前一句還在說要去大漠看星星,下一瞬竟抱著他的腰睡過去了。
凌越聽著平和的呼吸聲響起,輕手輕腳地將摟得更,空的心像是瞬間被填滿了。
沈嫿睡了個綿長又舒服的覺,再醒來時渾都是熱乎乎的,而則是被醒的,實在是肚子空空,不然毫不懷疑,自己能睡到地老天荒。
醒來時,下意識地手了,不想卻到了微熱的被褥與枕頭,驀地睜開眼,邊竟沒有凌越的影。
抱著被衾坐起,一時竟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直到瞧見悉的佈置,才相信不是做夢。
床榻前只擺著一雙他的趿鞋,屋卻都不見他的人影。
那凌越能去哪兒呢。
沈嫿昨兒來是被他一路抱進屋的,也不知道是原本就沒穿,還是路上掉了,總之連雙鞋子也沒有,猶豫了下踩上了他的趿鞋。
凌越長腳也大,對來說猶如船一樣,空空每走一步都很困難,又心急沒踩穩就去踩下一腳,很快便手舞足蹈地搖搖晃晃起來。
眼見就要歪倒,門從外推開,那個高大的影及時出現,他一手攬過的腰,一手還端著個瓷碗。
大步將人帶到了就近的榻上,見如此稽的模樣,忍俊不地笑起:「怎麼起來了?」
在他面前丟人丟慣了,反正親也了,他便是反悔也來不及了,顧不上赧努了努,聲音中帶了連自己都沒發覺的嗔:「你去哪了,我醒來看不見你。」
凌越見的子一隻高一隻低耷拉著,那寬大的鞋子套在腳尖更是打著轉,抱怨的話聽在耳中格外的用。
他將手裏的瓷碗放下,半蹲下,勾著子的邊沿細細地往上拉。
「不是了?」
被他的拇指的泛起麻,但這會的注意力都被那個瓷碗給吸引了,顧不上,好奇地打量著碗白生生的煮蛋。
蛋被淹沒在紅棗與桂圓間,一端進來就聞到了濃郁的紅糖香。
沈嫿眨了眨眼:「你怎麼知道我了。」
凌越的目下移,落在的肚子上,反地捂住了小腹,難道是睡著的時候又咕咕了?!
他顧著的臉皮薄,也沒細說,只將銀勺塞進的手中,「嘗嘗。」
他自然不可能會下廚,但嬤嬤在煮時,他是親眼盯著的,估著快醒了便親自端了回來,果然時辰掐得恰恰好。
沈嫿本就喜歡甜食,更何況這會肚子著,什麼都覺得好吃,嘗了口便覺那甜意順著嚨了心間。
「阿越,你吃過了嗎?」
「吃了點湯麵。」
沈嫿朝他挪了挪,「那你嘗嘗這個,很甜很好吃。」
若是放了平日,這等甜膩的東西他肯定不願意嘗,可小姑娘眼地瞧著,他哪還說得出半個不字,張由著喂進一口甜湯。
湯熬了一個多時辰,混著紅棗的糯以及核桃桂圓的濃香,滾燙的湯口濃稠甜糯,勾著齒滿是甜香。
沈嫿期待地看著他,「如何?」
他如今已經漸漸能嘗出味道,放下過往摒棄記憶,酸甜苦辣,唯一不變的是得以為佐料。
凌越眉頭輕緩,勾出個淺淺的笑意:「是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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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後,肅王離京。
九門大開,凌維舟陪著帝送別肅王一家。
不過短短一年的時間,卻已是人非,凌維舟還記得一年前也是他,親自出城迎了這位皇叔進京,不想今日要親自送他與曾經的未婚妻一道離開。
從今後,京城的繁華萬千,都將與他們無關。
厚重的城門在漫長的隊伍后沉沉地關上,沈嫿探出馬車,最後看了眼這巍峨的城牆。約能看見,城牆上站著一老婦人,影佝僂態老邁,在秋風中略顯飄搖。
看得有些久,一匹赤紅的烈駒緩慢地靠近的窗邊,握著韁繩的手指屈起,輕輕地扣了下。
「想不想騎馬?」
凌越朝出了雙臂,逆著彷佛看見了那個戰場上鎩羽而歸的戰神,重重地點了點頭:「想。」
馬車是按親王的份例製的,又大又寬敞,足以睡下兩個人,窗戶也大的很,將手放進他掌心,眨眼間便被馬上的人抱起,坐在了他的前。
凌越一夾馬腹,九嬰啼著飛馳而出。
很快道上只留下一抹紅痕,以及兩人相擁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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