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已是二月末,溫度卻依舊十分之低,但是好在關雎宮的份例足夠,且舒貴妃更是時時派人多加關照,宮中從未有人敢了關雎宮的用量。
不論是在前朝還是後宮,這種格局皆是十分之詭異的,平衡才是最佳的狀態,但是實在是因為況特殊,無人敢尋蘇靜翕的不是,無人敢明麵上與皇上作對,無人敢不將未來的儲君放在眼裏,是以這種狀態一直在維持著。
自那日與宗政瑾不鹹不淡的說過那麽幾句過後,蘇靜翕想要再說,卻被他生生的轉移了話題,自知當時不會是個好時機,便也沒有再提。
可是一連幾日過去了,雖然他依舊日日皆往關雎宮而來,卻再也尋找不到時機開口,每次剛想要開口,便總是有人打擾或是他幹脆離去。
蘇靜翕無法,隻能暫且放下,預備重新謀劃與思量,尋找恰當的時機再行開口不遲。
可是還沒有等想好法子,尋到合適的時機,卻聽聞喬太師已於今日早朝之時,當眾遞上了辭的折子,頓時引起了前朝後宮的轟,議論紛紛。
而這件事還沒讓眾人反應過來之後,喬太師再次上呈一道請罪的折子,不僅將昔日自與喬家子弟所犯罪責一一細數呈列其上,而且舉告肅勇侯乃是同謀,各種書信賬本等證據一一呈於前。
聽聞龍大怒,立即命刑部與大理寺同審此案,務必尋求出事真相。
但是在此案未查明之時,便有人舉報肅勇侯小妾攜帶巨額金銀企圖出京避難,被人抓了個正著,又聽說這個人便是肅勇侯的正室夫人。
諸多傳聞,一時之間,難辨真假。
蘇靜翕聽聞過後,果斷的決定不再多管此事,隻代代曼暗自觀察此事的後續進程便是。
幾日過後,經過刑部與大理寺的聯合審理,證實喬太師所言皆為實話,帝大怒,命人抄了肅勇侯府與喬太師府,一眾人等皆收押天牢。
靈小儀皆跪於紫宸殿前,苦苦哀求,傳聞皇上不厭其煩,盛怒之下,將其打冷宮,無昭不得出。
傳聞舒貴妃擾了心神,驚憂之下病倒,已在床榻上躺了三日。
蘇靜翕知道後,隻是派人往重華宮送去了些上好的藥材,並未有其他的任何行。
即便宗政瑾日日皆宿在關雎宮,亦沒有多問一句,自然,他更不會多談。
前朝後宮自古便關聯甚大,但是卻容不得人明麵上做功夫。
等到宗政瑾的旨意再一次頒布之後,卻已經是大半個月以後了。
依照皇上的旨意,肅勇侯與喬太師狼狽為,謀害忠良,售賣爵,私賄賂……諸多罪責難以容忍,為解民之憂苦,特判肅勇侯與喬太師以斬刑,其餘人等皆流放千裏,十世不得回京,但念在喬太師舉告有功,特網開一麵,免其死罪,一同流放,永生不得京。
喬靜姝知曉過後,緩緩的勾了勾角,從床塌上爬起,走到窗前,“今日的真好。”
“娘娘,老爺和夫人年紀已大,流放千裏,如何得住啊?”青綺自小便是在喬家長大,對喬家自是有的。
喬靜姝搖了搖頭,輕輕道,“得住又如何,不住又如何?”
流放千裏,已然是保住了一條命,若是以爹爹所犯的罪責,即便有舉告之功,亦斷然不會保其命,怪隻怪在爹爹當年做了錯事,犯了皇上的忌諱。
如今這般,明顯已是最大的恩賜。
能做的,可以做的,都已經做了,再多了,也做不了。
“娘娘今後的日子可要如何過啊?”綠綺亦是憂心忡忡,沒了喬家,便等同於沒了後盾,不僅是銀錢之上,更是從此背負了罪臣之的聲名,在這吃人的後宮之中,如何能夠生存。
喬靜姝卻是笑了,如果猜測的沒錯,貴妃之位依舊會穩居其上,他不會廢了,相反,還會更加的護著,當然是明麵上的。
事到如今,早已看得清楚,這兩年以來,自己一直掌管後宮諸事,皇後之權,早便不是因為喬家的緣故,亦不是因為自己有多其寵。
隻不過是因為自己是顆上好的棋子,但是自己卻不得不慶幸這一點,慶幸自己的能力出眾,慶幸自己還有利用價值,否則喬家不會是這般的結局。
他不願意他心的人,被後宮的骯髒與塵事所擾,甚至不願意為所得知,所以他從來不願意賜予至高無上的權力與榮耀,因為不需要。
僅僅是一個關雎宮,卻如同先皇的長樂宮。
有他在,又怎知關雎宮不是的整個皇宮呢。
“這些都不是你們該心的,結果如何都不是我們能夠改變的,便順其自然吧,”喬靜姝轉過來,淡淡道,“派人去與爹爹送行一番,路上也要好生打點,能夠讓他們些苦,便算是本宮為他們做的最後一件事了。”
“是。”
即便喬太師不再是喬太師,但是依舊是舒貴妃。
……
“臣妾給皇上請安,”蘇靜翕踏進紫宸殿,緩緩道。
宗政瑾走過去扶起,了的小手,“現在天氣越發的暖和了,但是冷熱替,更該多多注意。”
“臣妾知曉,”蘇靜翕應的十分快。
宗政瑾歎了一口氣,“罷了,這些與你說,你也總是不會真的放在心上,回頭朕與你邊的宮待便是。”
蘇靜翕撇了撇,沒有再與他爭論,跟著他往外走,“咱們這是要去哪?”
“散散步。”
……
蘇靜翕站立在這座陌生的宮殿前,往日裏從來都是在外麵遠遠的瞟上一眼,於裏麵卻是從未見過,可是當真的了庭院,卻覺明明與所有的宮殿相同,卻又總覺得哪裏不同。
宮中沒有一名宮人,地麵之上卻是纖塵不染,幹幹淨淨。
宗政瑾用力握了握的手,轉頭對著勾了勾角,“走吧,與朕一同去看看母妃。”
母妃,母妃。
長樂宮的正殿如蘇靜翕當初所想的那般,清雅不失華貴,低調不失奢華,樣樣皆為珍品,看著卻又是這般的樸素無華,卻又是那麽的溫馨親切。
殿的擺設極為講究,蘇靜翕隻掃了兩眼便收了目,的握著旁邊男人的手,亦步亦趨的跟著他。
轉過正殿,便見一尊楠木牌位,其上的名字隻掃一眼,蘇靜翕便認出了是他的字跡。
“去磕幾個頭,”宗政瑾拉了拉的手,示意道。
蘇靜翕點點頭,碎步上前,跪在墊之上,認認真真的磕了三個頭。
從今以後,這亦是的母妃。
宗政瑾一直看著的影,等磕完頭,卻沒有再行停留,帶著往外走去。
長樂宮外是蘇順閑與聽瑤二人。
蘇順閑已經不能夠用震驚來形容他此刻的心了,旁人不了解,他為皇上近侍,卻是再了解不過。
昔日的熙妃娘娘,如今的母後皇太後,在皇上的心中占有多大的份量,早便不需要他去細想了。
對於他,卻是從未踏過長樂宮的宮門。
便是皇上最信賴的孟聞天大人,亦是從未踏長樂宮的殿門。
一直以來,即便他知道皇上對於珍妃娘娘是不同的,或許有真心喜,可是萬沒有想到皇上會親自帶著珍妃娘娘長樂宮。
此舉所代表的意義不言而喻。
蘇靜翕亦沒有想到,他說的散散步會散到長樂宮來,不難猜測出他此舉的用意,不可謂是不的。
之餘,卻是淡淡的心疼。
他在看不見不知曉的況之下,所的傷,不論是的還是心理的,都是無從得知,亦是不能夠真的同。
或許這輩子,都不會知曉那些事,往日的真相如何,於並不重要,是以從不會苦苦追求那個明白。
重要的是今後,是餘生。
在即將踏出長樂宮門前,宗政瑾遠遠的看見蘇順閑等人站在那裏,轉過頭來,停了腳步,麵對不解的眼神,一字一句道,“從今以後,除了你,我不會再有其他的人。”
從今以後,除了你,我不會再有其他的人。
是我不是朕。
多麽大的承諾,多麽聽的話。
蘇靜翕緩緩勾了勾角,淡淡笑開,“我這輩子都隻有你一個男人,不論是還是心裏。”
我這輩子都隻有你一個男人,不論是還是心裏。
一輩子都需要信守的承諾,重點在心裏。
宗政瑾嗤笑一聲,回頭忘了一眼長樂宮豪華的宮殿大門,轉過頭來,“嗯,走吧。”
母妃,從今以後,孩兒邊已經有人真心相待了,若是您在天有靈,便保佑孩兒心中所,能夠與孩兒多廝守幾年吧。
……
幾個月以後,珍妃娘娘於關雎宮中誕下一對龍胎,帝大悅,晉珍妃為從一品夫人,並特赦天下。
周元十四年,帝冊封四皇子為太子,封三皇子為安王,掌楚周北方江城一帶番地,念其弱,特恩赦其年之後再行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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