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母子三人止住了眼淚,已經過了一炷香的時間。
老太太著眼角的淚水,說道:「快走,千萬別誤了吉時。」
「兒子捨不得。」二老爺繼續說道。
老太太就說道:「老也捨不得你們。只是搬家是大事,可不能誤了吉時。你們要是惦記老,就回來看老。老這裏,永遠給你們留著位置。」
二老爺乾眼淚,一副不舍卻又不得不作出選擇的樣子,咬著牙說道:「兒子聽母親的。兒子這就搬出去。改明兒安頓好了,兒子來接母親過去住幾天。」
三老爺趁機附和道:「到時候母親也到兒子那裏住幾天。反正兒子住的地方同二哥離得近,來往方便。」
二老爺哼了一聲,十分嫌棄三老爺。他才不願意同三老爺做鄰居。奈何京城居大不易,能選擇的地段就那麼多,不做鄰居的話,就只能離開貴里巷,住到外城,同商人做鄰居。
老太太很高興,「好好好!合適的時候,老就去你們那裏看一看,住幾天。」
「那就說定了。」
二老爺和三老爺也怕耽誤了吉時,這回乾脆利索的同老太太告別,然後帶著一家老小搬出了國公府。
宋安然親自到二門送行,聊表心意。
二房三房的人回頭看著國公府,這裏的一草一木,都是極為悉的。可是今天就要搬出去了,以後再來,就從主人變了客人。一想到這裏,每個人都忍不住傷心難過。
要是國公府不分家,大家一輩子都住在國公府那該多好。
只可惜,這一切都是妄想。
三李氏哭哭啼啼的,拉著宋安然的手,不舍地說道:「大嫂,你千萬別忘了我們。」
宋安然鄭重點頭,答應道:「我自然不會忘了你們。以後我常給你們下帖子,一定要來做客。」
「那就說定了。」三李氏依依不捨的坐上馬車,離開了國公府。
送走了二房三房,宋安然渾的勁一泄,整個人都懶洋洋的,一點做事的力都沒有。
蔣菀兒陪在宋安然邊,小聲地問道:「大嫂,我們國公府不會有事吧。」
宋安然笑了笑,說道:「四弟妹不要胡思想,我們國公府當然沒事。」
「哦!」蔣菀兒隨口回應了一下。
降菀兒抬頭著宋安然,「大嫂,定什麼時候回來?孩子們想爹爹了。」
宋安然鄭重地說道:「四弟已經在回來的路上,最多三五天就能到京城。四弟妹不用擔心。」
蔣菀兒終於笑了起來,「多謝大嫂。等定回來,我請大嫂吃酒。」
「好。」
宋安然和蔣菀兒分開。宋安然去上房看老太太。生怕老太太傷心過度,有個好歹。
老太太神不濟,送走了二房三房后,就躺在了床上養神。
宋安然坐在床前,關心地問道:「老太太沒事吧。」
老太太搖搖頭,「老就是累了,休息半天就沒事了。大郎媳婦,他們都走了嗎?」
宋安然點點頭。
老太太嘆了一聲,神悲喜莫名。老太太說道:「走了就好,從今以後老也不用為他們心。大郎媳婦,宓有寫信回來嗎?」
宋安然語氣溫地說道:「夫君寫了信,不過還沒收到。再等幾天,等夫君的信到了,孫媳婦親自念給老太太聽。」
老太太很高興,說道:「你和宓都是極能幹的。老相信以後,這一次的坎,你們也一定能夠邁過去。」
宋安然笑道:「承老太太的吉言,一會孫媳婦要寫信告訴夫君。」
老太太大笑起來。
宋安然見老太太眼中滿是疲憊之,於是趕告辭離去。
二房和三房搬了出去,國公府冷清了很多。
偌大的國公府,人口了一多半。以前熱鬧無比的國公府,現在一點人氣都沒有。
箏丫頭和垚哥兒有些傷,二房和三房搬了出去,他們也了玩伴。不過小孩子的緒都是來得快去得快,兩三天後,兩個孩子就適應了。
……
皇宮,元康帝得知國公府分家,二房和三房搬出去的消息,還明顯愣了一下。
元康帝問劉小七,「晉國公府這是在做什麼?」
劉小七老老實實地回答,「啟稟陛下,聽說老太太的不太好,年初的時候又病了一場。」
元康帝嘲諷一笑,「晉國公府這是趁著老太太過世之前,先將家務事料理乾淨。」
劉小七躬站在一邊,沒有吭聲。
劉小七小心翼翼地觀察元康帝。元康帝的氣不太好,臉略顯蠟黃。這和前段時間紅潤的臉相比,那差距的確比較大。
劉小七心裏頭有點張,他拿不準元康帝這種況,是不是毒藥發作的徵兆。畢竟元康帝除了臉比較差以外,並沒有其他的異常。甚至連頭痛癥也沒犯過。
元康帝深思了一會,只覺思路不暢,讓他略煩躁。於是暫時將晉國公府丟開,提起筆批閱奏章。
元康帝的右手,本來正在寫字,突然手指頭一抖,奏章上就多了一個墨點。
元康帝皺眉頭,盯著奏章上的墨點,似乎沒弄明白剛才發生了什麼事。
而這一幕,全被劉小七收了眼中。劉小七分明看到元康帝的手指不控制的抖了兩下,然後墨水就落了下來,將奏章都弄髒了。
劉小七心頭有些驚慌,這是什麼況?難不元康帝里的毒開始發作了嗎?
劉小七認定元康帝是中毒了,只是不清楚中的是什麼毒,也不知道幕後下毒的人究竟是誰。
上次,劉小七翻閱起居注查到一個有嫌疑的小侍。等劉小七去找人的時候,小侍已經死了一個月。據說是一場風寒要了小侍的命。小侍是個孤兒,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來歷。劉小七更是無從查起。
如此一來,劉小七手中的線索就全斷了。
劉小七認定小侍的死不簡單,所以行事越發謹慎。
這會見到元康帝手指抖,劉小七心裏頭掀起驚濤駭浪。可是面上,已經沉穩鎮定。無論劉小七有多駭人的猜測,劉小七都不可能當面告訴元康帝。
劉小七走上前,沉默地收拾桌面,還換了硯臺和筆。然後躬站在旁邊,準備隨時伺候。
元康帝微蹙眉頭,或許剛才只是一個意外。
元康帝提筆寫字,這回總算沒在出現異常況。元康帝放心下來,之前果然是個意外。
元康帝卻沒想過,意外多了,也會見鬼的。
元康帝忙了不到一個時辰,就覺著渾疲憊,力不濟。
元康帝放下筆,眉心,心裏頭沒來由地有些煩躁。
劉小七趕端來養湯,「陛下趁熱喝一點。陛下太辛苦了,也該保重。」
元康帝皺眉,喝下養湯。以前覺著很好喝的養湯,現在喝起來卻覺著沒滋沒味。就像是舌頭麻木了,嘗不出味道一樣。
元康帝喝了兩口,就不喝了。揮揮手,讓劉小七撤下去。
元康帝覺自己有可能是病了。前段時間,他明明力充沛,白天忙碌三四個時辰都不覺著累,晚上還有力氣到後宮同宮妃們翻雲覆雨。
那個時候,即便頭天晚上荒唐了一夜,第二天還是能照常起來上朝,而且一點都不覺著累。
元康帝懷念那樣的狀態。元康帝覺那是他過得最舒坦的日子。那時候,他覺著自己壯得像頭牛,能將二十來歲的年輕人比力。
可是今天,還沒忙到一個時辰,就覺著渾疲憊不堪,思路也很混,以至於他沒辦法正常的批閱奏章。
元康帝丟開手頭上的事,命令劉小七去請太醫。
劉小七領命而去。劉小七心中不安,總覺著元康帝是毒藥發作了。只是這番猜測不能對任何人講。如果霍大夫在宮裏的話,劉小七或許會去試探一下霍大夫。
至於太醫,劉小七從來不和他們多說一句話。這些太醫一點守都沒有,也不嚴實。上說著不說出去,結果要不了兩天,整個宮裏都知道某人的病。
劉小七命人將太醫請到了思政殿。
幾個太醫分先後上1前替元康帝的診脈。
最後得到的結果很一致,元康帝的沒有問題。之所以到疲憊,力不濟,思路混,肯定是因為前段時間太過『勞』,畢竟是上了年紀的人,還是該適可而止,稍微節制一下。
太醫給元康帝開了藥方,囑咐元康帝最近靜養一段時間。凡事都要適可而止。
元康帝得知自己的沒有問題,頓時鬆了一口氣。至於手指頭抖的事,元康帝沒提,劉小七也就沒有多。
太醫開了葯,然後親自給元康帝煎藥,又伺候元康帝喝葯。
元康帝喝了葯,睡意上頭,然後就去寢宮休息。
這一覺,元康帝睡得很不安穩。元康帝一直在做噩夢。他也知道自己是在做噩夢,可是就是沒辦法從噩夢中醒來。
這個時候,劉小七並沒有在元康帝邊伺候,而是換了其他的太監伺候。
未免打擾到元康帝,太監侍全都在門口候著,所以就沒有發現元康帝被噩夢困擾,連帶著表都變得恐懼猙獰。
這一覺,元康帝睡了很久,很久。久到天都快要黑了,當差的太監覺著有點不對勁,因為平日裏元康帝午睡最多只睡半個時辰,今天都已經睡了兩個時辰。
當差的太監走進寢宮,只見元康帝表驚恐,雙手死死的抓著床沿,滿頭滿臉的汗水,當差的太監頓時被嚇壞了。
元康帝這是做噩夢了啊,也不知道夢到了什麼,竟然如此恐怖。
當差的太監趕出聲喊元康帝。喊無用,又大著膽子去推元康帝。
忙碌了好一會,元康帝總算從噩夢中醒了過來。
元康帝睜開眼睛的那一瞬間,又將當差的太監嚇了一跳。
那是什麼樣的眼神啊,沒有一一毫的,就像是地獄深淵一樣,能將人無端端的嚇死。
當差太監倒吸一口涼氣,從腳底板到頭頂都著一子寒意。
當差太監小心翼翼地喊道:「陛下,您是做噩夢了嗎?要不要太醫過來看看?」
元康帝微蹙眉頭,終於回過神來。
元康帝盯著當差太監,看了好一會,才將眼前的人認出來。
元康帝眉心,他記得他做了噩夢。噩夢很恐怖,可是他現在卻完全想不起噩夢的容。不僅如此,元康帝還覺很疲憊,就像是被掏空了一樣。
元康帝嚨,嚨有些發,忍不住乾咳了幾聲。
當差太監趕送來一杯茶水。
元康帝喝過茶水后,總算覺好了一點。他雖然不記得噩夢的容,可是卻清楚的記得夢中那種恐懼到慄的覺。
元康帝驀地抓了床沿,心裏頭有些慌。他這一覺,不僅沒有休息好,反而覺比睡覺前還要累。而且思路混無比,本沒辦法清晰的思考問題。
元康帝對自己的狀態非常不滿,表兇狠一場,突然一掌甩在當差太監的臉上,接著又一腳踢翻了對方。
元康帝從床上站起來,居高臨下的看著當差太監,厲聲一喝:「滾出去。」
當差太監如蒙大赦,趕滾了出去。
元康帝很煩躁,也很暴躁。於是元康帝就將自己的寢宮給砸了個稀爛。
等劉小七來到寢宮的時候,元康帝已經砸完了。
看到一地狼藉,劉小七眼角了。然後他對侍揮揮手,示意侍趕帶人將屋裏收拾乾淨。要是地面上某個小碎片傷了元康帝的手和腳,那大家都沒好果子吃。
侍領命,帶人沉默迅速地收拾地面。
劉小七來到元康帝邊,關心地說道:「陛下心煩悶,不如到後宮走一走,散散心。」
元康帝想起後宮的那些人,心好了一點。元康帝點點頭,劉小七趕命人擺駕。元康帝要去後宮臨幸人,這是大事,得趕派人到後宮通知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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