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個人比更合適,并且看不得顧一點好。
正想著,門外小廝通報,說是喬氏來了。春日的下午,日頭不算燦烈,顯得有幾分慵懶。穿著五蝙褙子的喬氏從外頭走進來,喬氏比一般婦人要圓潤一些,但看著比去年清減了。依次拜見了各位,又和宋朝夕相互問了好。
“嘉慶侯夫人怎麼來了”
就在半個時辰前,喬氏收到宋朝夕遞的信,信中提及顧中毒小產的事,雖則沒說明下毒的人,可喬氏到底是侯夫人,見慣了宅的腌h事,很快便明白顧此舉的目的,二話不說就趕過來了,連頭發都沒來得及好好梳。
當然這種話,喬氏是不會明說的,喬氏笑笑,拉著宋朝夕的手,“我路過想來看看顧和素心,誰知到大門口發現國公府許多下人不見了,我以為是府中出了什麼事,便請人帶我進來了,希你不會怪我唐突才好。”
“夫人說的這是什麼話,顧是嘉慶侯府庶,素心又是嘉慶侯府的表小姐,您來探親我們國公府歡迎還來不及,怎麼會怪您唐突呢。”
喬氏又打量著的肚子,對老夫人笑著:“我記得國公夫人還有兩個多月才臨盆吧怎的肚子像是要瓜落似的偏偏人這般纖細。”
老夫人笑了笑,“是雙生胎,肚子肯定要大一些。”
喬氏明顯一驚,“我竟不知道夫人懷了雙生胎。”
老夫人笑容一滯,宋朝夕懷雙生胎自然是高興的,只是越到日子看著宋朝夕肚子越大,心里的憂慮也更深了,生怕宋朝夕生產出個差錯。看得出容z喜歡宋朝夕,也覺得他們是天作之合,但往往完的東西更讓人害怕失去。
老夫人看著宋朝夕道:“我前些日子去相國寺上相,替朝夕和孩子祈福,只要朝夕安全生下孩子,我便會年年給菩薩供奉香火,更會終生茹素。”
宋朝夕心念微,有些地看向容z,這些話老夫人從沒跟說過,“您何必為了我這般呢我日日繞著湖走好幾圈,很好,孩子絕對不會出問題的。”
老夫人左手撥著串珠,笑了笑,“我這幾年本來就不怎麼沾葷腥,茹素對我來說沒什麼不好,只要你能平安給老二生下這兩個孩子,作為孩子的祖母,我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沈氏對不好,蔣氏這位嫡親的祖母對也只有利用,但嫁過來后,老夫人待卻十分真心,宋朝夕心口好像被什麼東西填滿。今日是生辰,細細想來什麼都不缺,老夫人這般待,比收到金銀珠寶都高興。
宋朝夕慨地看向容z,聲道:“國公爺,母親實在不該為我這樣的。”
容z安道:“無礙,日后若母親的愿實現,便由我替母親去還愿。”
宋朝夕心頭有涓涓細流淌過,忽而有些詞窮,他和老夫人都待極好,不是會說話的人,此刻就想坐在他懷中,摟著他的脖子跟他說會話。
被這幾句寒暄,原本凝重的氣氛被沖淡了一些,可事還未解決,屋中眾人都沒有任何松懈。喬氏說完這番話,便進正題了:“夫人,方才我在外頭也聽到了一些,也知道素心害的顧流產了,作為嘉慶侯府的嫡母,沒有教育好素心和顧,給國公府帶來這樣大的麻煩,說到底是我的錯。”
老夫人當然不會真的怪,可有些話說不合適。宋朝夕和喬氏得不錯,便順勢給臺階下,“嘉慶侯夫人實在不必把責任都攬到自己上,是我們國公府沒有照顧好世子夫人,要說道歉也該是我們國公府給您賠禮道歉才是。”
喬氏連聲說著不敢,國公夫人這樣的份,就是腦子不好使也不敢真的國公夫人給自己道歉,沉片刻,嚴肅道:“不瞞夫人說,巫蠱之一直為各朝制,我朝甚至把此事寫律法,止了巫蠱之,以至于許多人對巫蠱之并不了解。而我恰好對著巫蠱之有些許了解。”
宋朝夕挑眉,其實也了解一些,前世的曾經診治過一個將死的巫師,那巫師因為下蠱詛咒旁人被打個半死,而醫者救人不論好壞,救回這巫師后從巫師上了解過一些,知道此門法比較邪乎,若是用蠱蟲下人更是惡毒至極。
“哦”
喬氏又道:“您有所不知,許多年前,我一直懷不上孩子,找了許多太醫診治,卻一直找不出緣由來,直到后來一位道長從我的后院林中找出一個人形布偶,上頭寫著我的生辰八字,纏繞著我的頭發,那人偶的腹部更是著許多鋼針,是以我才一直無法有孕,那大師替我用梅林布置陣法,破解了咒法,我才順利有孕。我聽那位大師講,利用人偶詛咒別人,有一個重要環節便是請魂。”
“請魂”宋朝夕挑眉問,“這是何意莫非是將被害者的魂魄請來”
“非也,請魂便是將要詛咒之人的氣息請到那人偶,只有這樣巫蠱之才會奏效。常用的法子,是拿被詛咒者上的料子做法燒毀,將灰燼埋于地下,是以,若國公爺想查這巫蠱之,不如翻翻各院子的地下,看有沒有燒過的灰燼。”
容z一直沒有開口,可他威懾力非同一般,只坐在那便如同門神一般,喬氏說話時好幾次看他臉,生怕惹怒這位上位者。喬氏甚至有些同家顧大人了,顧大人日日上朝對著容z這般喜怒不顯的上位者,說話做事該有多難。
容z聞言,并沒有太大反應,只是揮手吩咐:“梁十一,搜”
梁十一領命下去,容z的手下便沖進各院開始搜了下來,之前府中的護院搜索時,眾人還能保持冷靜,如今國公爺的手下親自出馬,眾人可就沒那般淡定了。這些銳部隊著玄勁裝,各個冷面威嚴,懷武功,又是跟著容z出生死過的,一出馬便給眾人帶來極大的力。他們辦事也非護院可比,很快便從院外的槐樹下搜到了灰燼。
梁十一將那些灰燼放置于托盤端上來,宋朝夕看向那些灰燼,莫名覺得眼,有些紙燒完,紙上的字跡還會留在灰燼上,而這些布料雖則燒了灰,卻還是約可以看出上頭的紋繡路子,這種紋繡很特別,以至于宋朝夕一眼便瞧出來了。
“國公夫人可曾認識這些布料”喬氏走上前問。
宋朝夕點了點頭,朝容z看了一眼,容z回看,“如何”
“這確實是我穿過的料子,我之所以記得,是因為揚州有一家繡莊的繡法十分獨特,是近乎失傳的技,繡莊繡娘所繡的制品千金難求,亦很對外售賣,因著我姑母對那家人有恩,繡莊的老板娘向來會優先替我做裳,我從揚州來時便帶了幾件裳過來。出嫁時我把這些都放于我娘家的院子里,原想著過些時日回去取,卻一直忘記了。”
喬氏的目的也在于此,沒法證明素心是無辜的,可宋朝夕穿戴的料子也不是誰都可以拿到的,順著這條線找下去必然有所發現,不曾想,竟真讓撞到了。
“國公爺,老夫人,永春侯府雖不是什麼龍門虎,可素心一個姨娘想要從永春侯府取出國公夫人穿戴過的料,這幾乎是不可能的”
容z注視著宋朝夕,“你沒有記錯”
“絕對沒有記錯,這種圖案我還沒在其他地方見過,是揚州獨有的,素心姨娘確實不可能從我娘家來這些料。”
喬氏疑:“真是奇怪,永春侯府的東西是怎麼來國公府的永春侯府可是夫人的娘家,不可能針對夫人才對。”
這話說完,容恒的神明顯變了,他在眾人看不到的角落下,無聲注視著屋里。他比任何人都明白,這東西是哪來的。素心當然不可能從永春侯府來宋朝夕的料,可顧可以,顧是永春侯府嫡次,是宋朝夕的親妹妹,沈氏知道顧的份,想從永春侯府取宋朝夕的料,對顧來說再簡單不過了。
可為什麼要這麼做難道就為了對付宋朝夕和素心若是為了陷害,為何要以傷害腹中胎兒為代價容恒心中有了答案,那答案呼之出,可他難以相信。他和顧關系不如從前,可顧還是他印象中那個羸弱單純的。
宋朝夕面含譏誚地瞥了容恒一眼,容恒心頭一,忽而覺得好像什麼都知道。
他們的對視看在容z眼中便是無聲勝有聲的默契了。
他眼眸沉得能滴水,雖則忍不發,心頭卻并不如表現得那般平靜。
他高估自己的自制力了,方才那一刻,他幾乎就要掐住的胳膊質問,為何要用那樣的眼神看別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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