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字錯句待修）

里頭響起一道急促聲音：“皇兄，別進來！”

假山里可不止是談聲，方才還有子的嚀聲，男子的息聲。

姜曜容冷峻，立在假山旁，極其不悅，等了有大半天，里頭二人才磨磨蹭蹭出來。

吳懷原先還沒認出里頭人是誰，這下仔細一看不得了，眼前一陣發黑。

六皇子殿下衫不整，額頭上帶著一層薄薄的汗，而立在他后的子，低著頭慌張系著，上口脂飛紅踐踏開來，眼角勾著一含帶怯的態，就像是剛剛承雨澤的花瓣。

這一幕沖擊力巨大，吳懷半天說不出話來。

這子是趙婕妤！天子的寵妃！

六皇子殿下怎麼和牽扯到了一塊！

月下，六皇子姜灼俊容帶著紅，支支吾吾道：“皇、皇兄，你怎麼突然到花園來了？我剛剛在與趙婕妤談論給父皇慶壽的事……”

話說到一半，被姜曜打斷道：“宴席才開宴不久，你就借口匆匆離去，原來是到這里與人幽會，我真是小瞧你了，姜灼。”

冰冷的話語直刺人耳，姜灼臉上火辣辣地燒著。

趙婕妤一聽這話，愧死，咬牙行了個禮，“見過太子殿下。”滴滴的聲音還帶著呼吸不勻，可見兩人在假山里干了什麼事。

吳懷主走出，做了個請的手勢，道：“婕妤娘娘，先走吧，太子殿下與六皇子有些話要私下里談。”

趙婕妤素手提起裾，往假山外走去。姜余未盡，正是激之時，道：“阿趙，過幾日我再來看你。”

年輕的子回顧，看了他一眼，眸流轉，一切只在不言中。

人走后，姜曜開口問：“下一次見面是何時？你是什麼份，又是什麼份？”

姜曜搖了搖頭，角噙著上揚的弧度，不止是嘲諷還是覺得可笑。

姜灼頭一回見他用這副語氣和自己說話，知他必定是極其生氣，面慘白道：“我是皇子，是后妃，我二人不該有別的愫，可是皇兄——”

姜灼話鋒一轉，“我與阿趙本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本該嫁給我為妻，卻被父皇納進宮為妃！我如何能一下忘了？”

姜曜皺眉：“所以你便乘著父皇的壽辰來與幽會？”

他語氣冷若寒霜，聽得人心寒。

姜灼跟上他往前走的步伐，他緒激，說話時瓣都在抖，唯有一雙眸子里眼神異常堅毅：“我二人投意合，卻被強行拆散。當年父皇不顧我的面，把納進宮，讓我徹頭徹尾淪為了一個笑話，皇兄本不知道這三年來我日日夜夜是怎麼過的！”

姜曜若有所悟點了點頭，下一刻道：“若今日撞見你們的不是我，一朝東窗事發，你可有想過下場？”

姜灼面微變。

一旦事敗，便是千夫所指。

他是皇子，或可免除一死，可趙婕妤，一個普普通通的宮妃，能有什麼下場？不殺不足以平息天子怒氣。

思及此，姜灼出一只手，攬住姜曜的袖擺，抖的聲音道：“三哥，您是太子，我自小跟在你后頭，從無二心，您日后會照拂弟弟的吧？”

姜曜如何聽不懂他弦外之意，是說希他這個太子登基后，念及舊，對他和趙婕妤的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姜曜沒給他答復。

太池上涼風襲來，二人并肩立在池邊。

六皇子笑了下，手無意識垂下，道：“不行嗎？我這輩子唯一的執念便是阿趙了，我不得陛下寵，宮所生，比不得你和十四妹寵，即便犯錯也有父皇無盡的包容。可若連阿趙我都親近不了，還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呢？”

姜曜眼簾一垂，淡聲道：“回封地吧。”

“不行！”姜灼不答應，眼尾赤紅，“我一年就這一次見阿趙的機會，怎麼能回去！皇兄我求你憐憫我一回！”

烏云聚攏，冰冷的雨飄下。

姜曜抬腳往回走，立在原地的姜灼攥拳頭，追上來，話咬牙切齒從牙里出來：“皇兄為何如此絕，若是有朝一日你像我一樣，遇到人求不得，還能像現在一樣冷靜自持嗎？”

“所以我不會讓這樣的事發生。”

姜曜將他話堵了回去，笑著道，“你在這份中忘失自我，違背人倫，不顧禮法，近乎執拗陷進去，樣做似乎并不值得。”

他聲線不疾不徐，帶了幾分安和寬的意味。

姜灼繃的緒終于松懈下來，看向一旁，提了提角：“是，皇兄是天子驕子，自然不會有我這樣的煩惱。”

他終究嘆了口氣：“此事錯在我，我以后不會再犯，皇兄別不讓我回長安，以后我只遠遠看一面就夠了。”

姜曜淡掃他一眼，道：“最好如此。”

案邊只留姜灼一人孤寂久立。

蕭瑟秋風卷起落葉，驟雨飄搖，浮萍散。

姜曜回到東宮時，有暗衛上前來稟報：“今日午后，又有人約見公主見面。”

姜曜聽完這話，點了點頭，讓他退下。

殿沒有點燈，吳懷引著姜曜往前走，待到床榻邊，看見一個朦朧的影赫然臥在榻上，嚇了一跳。

榻上衫整齊，烏發散開，聽到靜，沒有立即起來，大概是睡著了。

吳懷趕黑去找燈燭，而姜曜立在榻邊，眼睫垂覆，著床榻上人。

他眼前世界一片黑暗，耳畔只回旋著敲打在窗戶上的落雨聲，約約漂浮著呢喃聲。

好似沉了極其混沌的夢魘，口中不斷發出：“父皇……母妃……”

漸漸的，呢喃聲變了泣聲。

吳懷終于點燃了燈，照清榻上的面容，淚痕斑駁，紅抿，指尖將下的被褥攥出了皺痕。

吳懷小聲喚：“公主？”

姜玉從夢中醒來時，有些恍惚，視線被淚水模糊，待看清榻前人是誰，一下傾，抱住他頸瘦的腰，哽咽道：“哥哥……”

姜曜始料未及，被抱得后退了一步，低頭問：“怎麼了？”

問了好幾遍，也不說話，就將頭埋在他膛上，肩膀止不住抖。

姜曜喚名號：“貞？”

也不理睬。

他出手，拿開環住他腰的手臂，反而被摟得更，怎麼也不肯松開。

吳懷在一旁看著干著急，也不知出了什麼事，低聲音詢問：“公主？”，被姜曜遞了個眼神，讓他先出去。

吳懷只得退下，悄悄將殿門關上。

燈燭暈灑在二人周。

姜曜由著哭了好一會，見也沒有停下的趨勢，手挑起下。

“姜玉。”他聲音低潤，喚道。

姜玉仰起頭，烏發凌披散在后，眼尾發紅，目中淚水迷離，下妖艷至極。

“我做了一個夢。”

姜曜順著話問：“什麼夢？”

“夢到我躲在東宮，被人發現，侍衛將我拖出去，在建章宮前跪下，文武百上朝對我指責暗罵。”

姜曜安的緒，“只是夢而已。”

“不是夢，”姜玉眼角下一行清淚，眼里愁緒如煙，“父皇然大怒，叱罵我頑劣，給了我兩條路，要麼去漠北和親，要麼投繯自盡死了干凈。”

“你那個時候不在東宮，等你回來救我，我已經沒氣了。”

雙手攥住他的袖口，淚水暈他前襟，子無力倒在他臂彎中。

姜曜出一只手，按在纖細的肩頸上，安道：“不會發生這樣的事的。”

姜玉顯然未從驚懼中回神，目略有空，問：“父皇以前鞭笞過你嗎？”

姜曜道：“從未。”

“可在夢里，他用鞭子鞭笞了你，就像他曾經用鞭子打過我一樣。”

這話落地，二人之間氣氛微微一變。

姜曜皺眉，問：“他鞭笞過你？”

姜玉挑開襟，荑覆上他的手，引著他上的脖頸后側，子控制不住地發抖，問：“哥哥，你到疤痕了嗎？”

一道細微的疤痕布在鬢發下的脖頸上，雖然已經極其淡了，但手能覺到略顯不平整的痕跡。

掌心著纖細的脖頸，也能到那青管里蓬的生命力，仿佛一折便枯萎凋落了。

姜曜彎腰，低頭問：“什麼時候的事？”

姜玉眼神飄忽，“不記得了，只有一兩次吧，父皇是疼我的，可他總是喜怒不定，每到雷雨天便會控制不住發怒，是因為我母妃去世的那一日便是天降暴雨。哥哥，我很怕他。他沒有對你過怒嗎？”

再次環住他的腰，將頭安靜地埋在他懷里。

姜曜眼睫低垂，反復斟酌的話。

皇帝確實每到雨日便晴不定，但從姜曜逐步掌管朝政，有了黨羽后，皇帝便從未在他面前流過任何暴怒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