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回歸長安兩個月，從未答應聞致的任何示好。

記得前幾日，小花還打趣明琬，給支壞招道：“人生苦短，及時行樂，嫂子若還聞致呢，便湊合著過；若怨恨難消，不了，更要留在邊好好懲罰他才是！這樣不上不下的，夫妻不是夫妻，仇人不是仇人，我看著都替你們著急。”

一旁納鞋底的青杏聽了，氣得像個皺的包子，拿起鞋底往小花臉上招呼，嗔怪道：“你能不能別站著說話不腰疼？盡給小姐出餿主意。”

明琬雖看似灑通，實則是個十分較真的子，付出的必是全心全意。告訴小花：“若不能得到一份對等的真心，我寧可不要。”

那時，小花臉上頂著半個紅彤彤的鞋拔子印，煞有介事地抱臂道：“你和聞致啊，都太聰明啦！有些波折誤解，其實裝傻充愣就能解決的，非要弄得如此狼狽……和聰明人談就是累，還是我家杏兒好，腦子一筋，從來沒有彎彎繞繞的東西。”

青杏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小花是說“不聰明”，登時氣得撂了針線，半天沒有理小花。然而到了晚上，兩人又沒事兒人般和好了，依舊打打鬧鬧的。

所以，明琬很羨慕小花和青杏，連聞雅都看出了端倪。

明琬選擇進聞致房中時，屋外的小花笑得狐貍似的狡黠，還心地為掩上了房門。

明琬在聞致麵前站定，像是看一個什麽新鮮事般打量醉酒的他。

聞致大概有些難，眉間的壑很深，還未睜眼，就已是準地喚出了的名字：“明琬，你來了。”

明琬訝異，問道：“你如何知道是我？”

聞致睜開眼，渙散的目不似平日清冷鋒利，為他平添了幾分溫和脆弱。他道：“有你的氣味。”

聞致思緒如此敏覺清明，明琬有些懷疑他是否真的醉了。

狐疑地彎下腰，手在聞致眼前晃了晃，誰料聞致卻是準地抓住了的腕子，用力一帶，明琬便重重跌坐在了他懷中。

明琬下意識起，聞致卻是不肯，又將拉回懷中擁住，臉埋在脖頸啞聲道：“真好，你又夢來了。”

明琬一愣，這會兒知道他是真醉了。

聞致摟得很，明琬幾乎難以呼吸，半晌才勉強騰出一隻手來，側過頭試探著道：“聞致？”

“嗯。”極低的回應，氤氳著淡淡的酒氣。

明琬順著話茬問：“既是做夢，是否我問什麽，你都會回答？”

“阿琬想問什麽？”聞致的聲音低而喑啞，比平常得多，說話時能到他腔低低的共鳴。

果然神誌不清時最聽話，小花誠不欺我。

明琬道：“聞致，就當是給我，也給你自己一個坦誠的機會。除去將我關在府中四個月是有苦衷外，我想知道，為何你明知我心悅於你，還要對我漠然相待？為何總是舍得一次又一次地讓我失？”

聞致沒有回答，隻是攬著的手臂了，仿佛一鬆手就會不見。

明琬道：“你若不說，我便再也不你夢了。”覺得自己簡直是個乘人之危的宵小之輩。

不過，就讓卑劣這一回吧！不管聞致的答案如何，以後都不再過問了。

聞致倏地抬起頭，大概是怕真的不會再來夢中“幽會”了。

他抿了抿，許久，才垂下微的眼睫，輕聲道：“害怕你隻是一時衝而憐憫我，並非真的了……”

橫亙了五年的即將揭開麵紗，明琬像是即將做壞事的小孩兒般，莫名張道：“還有呢？”

“害怕若我先表心跡，你達到目的後，便會而退。隻能一次次試探，看到你為我焦急，才會安心覺得……你是真心待我。”

“……”

明琬呼吸一窒，未料聞致當初的心態竟是如此敏[gǎn]惡劣，心中頓時五味雜陳，說不出是苦是。

張的心漸漸平歇下來，冷靜問：“然後呢？”

“我喜歡你眼中有我，圍著我轉的日子。”

“所以，你便若即若離，擺出一副冷臉吊人胃口？”

大概是察覺了語氣的不對，聞致難堪道：“別問了，你會生氣。”

知道我會生氣，你還那般做？

明琬簡直想在聞致這張欠揍的俊臉上上兩把，無言半晌，道：“最後一個問題，當年你可曾有一點我？還是說，隻是當個有趣的消遣？”

一邊唾棄自己的庸俗，竟問出了這樣一句口水話，一邊又固執地等待聞致一個回答。

這次，聞致沉默了很久，久到時辰仿佛凝固。

明琬又問了遍，聞致索逃避似的扭過頭，閉雙眸，呈現出痛苦的神態。

明琬察覺到他的手臂得像鐵，微微發抖。

忽的有些不忍心，亦或是悵惘，喃喃失神道：“聞致，這個問題就這樣令你痛苦麽？你寧可讓我死心，也不肯說？”

聞致隻是搖頭，修長的手指按著眉心，淡的沒有什麽，啞聲艱道：“我從來，都沒想過會失去你……明琬，我頭疼。”

明琬知道他不會再開口了。

獨自默了一會兒，長長籲出一口起，掙聞致的懷抱起，給他拿了兩顆解酒丸。

然後在他休憩之後，輕輕推門出去。

小花中叼著一柳葉條，立刻圍上來笑道：“如何？”

“不如何。”明琬雙手環，站在廊下覷視盡出餿主意的小花，“讓聞致守著他的真心話過一輩子，姑還是獨自麗吧。”

“……”

小花猜到聞致表現不佳，氣得一把摔了柳條，怒道：“這個聞致！！！”

四月初是明琬的生辰。

聞致看著滿屋子堆砌的新、綢緞、胭脂水、妝奩盒等，皺眉道：“並非奢華之人，這些是否太過刻意隆重了些？”

屋子裏擺的是大大小小二十二件賀禮，俱是聞致親自挑選的，剛巧湊齊了明琬的生辰年紀。

小花一本正經道：“不隆重不隆重！這可是大人你第一次送嫂子生辰禮，應該把過去二十餘年的都補上才好，待會兒嫂子來了，大人可千萬要好生表現！說不出好話就寫出來，箋詩什麽的，對於大人而言是小菜一碟吧？”

聞致依然覺得不太靠譜。

但若論及追人的技巧，他自認為不如小花，也隻得選擇相信他。

他行至案幾旁，彎腰拿起一最為討巧的玉簪，簪水致而不顯得奢靡，是很久以前他便一眼相中的，直覺配明琬最是合適。

正凝神間，忽聞明琬的聲音自門外響起，疑道：“聞致，是你喚我？”

聞致一震，忙將簪子藏在後，轉過看。

見他這副如臨大敵的模樣，明琬更是疑，心道：我又惹著他了？做什麽這般嚴肅冷峻？

小花給聞致使了幾個眼，說了句“你們聊”，便閃了出去。

“明琬……”

“是小花唆使我的！”

明琬率先招供，聞致一愣，下意識轉了話茬道：“‘唆使’什麽？”

“那天你喝醉了，小花說你有問必答，讓我……”明琬越說越不對勁，及時止損道，“你不記得了？”

聞致此時的神，很像是要將小花大卸八塊。

明琬見他沒有興師問罪，便遲疑道：“不是這事，那你為何喚我前來？”

聞致重新整理好神，定神朝前幾步，高大的形籠罩著明琬，而後輕輕抬手，將一什麽東西在了明琬發間。

明琬抬手一，溫潤的♪，是支質地極佳的翠玉簪。

有些愣神，聽見聞致低沉的嗓音在耳畔響起，用難得的溫語氣道：“生辰快樂。”°思°兔°在°線°閱°讀°

難為他還記得，若非不是趁他醉酒套取了些許“”，明琬此刻應該是極為的。

笑了笑，一如既往道：“多謝！能得聞首輔一句賀詞，也算是為我開納福了。”

“還有……”聞致還將後的其餘二十一件賀禮送上，博一笑，卻不料被突然出現的丁管事打斷。

丁管事籠著袖子，訕笑著通傳道：“聞大人，夫人，燕王府來人給夫人賀壽了。”

氣氛似乎僵了僵。

明琬看了聞致一眼，心道：“替我回了吧，丁叔。”

“來的人是……薑姑娘。”丁管事又補充道。

第55章有貓

寬敞靜謐的廳堂,薑令儀一襲淺綰長站立，發如一線潑墨垂下腰際，眸若秋水,安靜而沉寂。

隻有在見著明琬時，的眼中才開些許笑紋，低低喚了聲：“琬琬。”

李緒不在,明琬稍稍鬆了口氣，給了後聞致一個安定的眼神,這才提進門道：“薑姐姐，你沒事吧？”

“沒事的。”薑令儀淡淡一笑,隨即將手中的錦盒遞上，溫聲道,“對了,近來得了幾本醫書，想來你必定喜歡,便送給你做生辰賀禮，願琬琬年年今日,歲歲今朝。”

錦盒中的醫書尚是古老的經折裝，書頁泛黃脆弱,布滿了數代前輩的朱砂批注,皆是本草集和飲食藥膳之孤本。明琬知曉這幾本書是薑家祖輩傳下來的,便是最落魄的時候，薑令儀亦不舍得賣掉,今日為何突然當做禮拱手相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