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琬抱著新刻的醫書上了車，順口道：“才午時，今日怎的歸來這麽早？”

聞致道：“諸事已提前安排妥當，休沐半天。”

明琬遲疑片刻，終是不著痕跡地挪了挪子，著另一邊車窗的位置而坐。以前聞致坐椅時，明琬隻覺馬車仄，如今換了正常的擺設，倒也十分寬敞。

聞致不知的小心思，清冷深邃的目掃了掃兩人之間空得能再坐下一個人的位置，淡然道：“昨夜之事……”

他不提昨夜還好，一提明琬便窘迫難當，恨不能從車中立即跳下去。

因為有了那麽不尷不尬的一出，如今兩人之間的氣氛越發詭異，打了明琬所有的思緒與規劃。

“昨夜之事，你不必放在心上，不必張，也……”聞致頓了頓，方道，“無須躲著我。”

明琬不知該說什麽，隻好道：“抱歉。”

“更無須道歉。”聞致補上一句，端坐如鬆，寬大暗紋的袖袍頗質地垂著，無一褶皺。他側首，幽暗的眸著，低低道：“是我乘人之危，心甘願的。”

不知為何，明琬有種心髒驟的覺，繼而臉上一陣刺痛，仿佛薄薄的皮都要炸開。

索扭頭去看車外。

車外的街景陌生，並非是回府的那條道。明琬收攏心神，岔開話題道：“不從興化街走麽？”

聞致垂眼蓋住愫，平靜道：“不回府，帶你去個地方。”

馬車穿街走巷駛了半個時辰，方到達城南的曲江池畔。池上奢華的畫舫往來不停，琵琶古琴，一片笙歌燕舞。

聞致帶著明琬上了其中一艘點翠流朱的舫船，三層是個偌大的獨立包間，琴音低鳴，清淨雅致，可將曲江池的盛景一覽無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