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厚德讓王容與進去時也說了一句,父親有些傷心過頭,你要有心理準備。便是再怎麼做好心理準備,等進到屋裏,看到滿頭白髮,消瘦躺在床上的人父親,王容與還是不悲從心來,「爹~」
王偉昏沉中驚醒,著聲音的方向,「是誰?」
「我怎麼聽到寶兒的聲音?」
「爹。」王容與撲到床榻邊,「爹,你怎麼一下老這樣了?」
王偉看,「是寶兒嗎?」
「是我。」王容與哭著抓著他的手,在印象里,王偉一向是高大的,堅不可摧的,家庭頂樑柱一樣的存在。沒有見過他生病,沒有見過他示弱,便是有了孫子,每日練武也不曾懈怠,形保持的很好,就是同齡人中都顯不出老來。
和如今虛弱躺在床上的男人簡直是判若兩人。面上消瘦無,皺紋橫生,原本還是黑髮多的,如今全是花白的頭髮,糟糟的在枕上膨著,一看就知道是許久沒有打理過了。
「爹。」王容與流著淚說,「便是為著我們,也要惜啊。」
王偉抓著王容與的手,抓的很,他掙扎著起來,揮手讓王厚德帶著兩個弟弟出去,「我跟你們妹妹說說話?」
王厚德雖然不解,還是帶著他們兩個出去,只王雅量還往後看,「有什麼話非要單獨和娘娘說。」
「爹肯定有他的用意,你怎麼好奇?」王載說。
「你不好奇啊?」王雅量說,「就是娘娘知道崔氏死了,著人來一趟就了,怎麼就擔心的非要回來一趟?好像是擔心父親怎麼樣。」
「該你知道的時候就會讓你知道,不該你知道的,你瞎想什麼?」王厚德說。
「寶兒。」王偉死死盯著王容與,「崔氏,崔氏說你祖母知道,你祖母既然知道,就不會瞞你,你是不是也知道,崔氏害死你母親的事?」
王容與看著他,流著淚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你是不是知道?」王偉問。
王容與在問下艱難的點點頭。
王偉閉上眼睛,鬆開手,「你們都知道,你們都瞞著我,每年逢上蕓娘的忌日那幾日,我都要茶飯不思,是我一生摯,我只恨深緣淺,但是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蕓娘是崔氏害死的。」
「我竟然和崔氏同床共枕了十幾年,我和害死蕓娘的人同床共枕了十幾年,我還和生兒育,蕓娘葬在老家的梨花樹下,在冰冷的地方年復一年的等我,我還有什麼面目,說死後要和合葬。」王偉說。
「爹。」王容與哭著說道,「娘也不想你這樣的。」
「我怪崔氏,但其中機要,我又如何不知。當初娶崔氏,是別人介紹,現在再回想一下,的出現,和之前出現找到我的把柄威脅我的人,肯定沒那麼簡單。但是當時你母親的突然離世,我萬念俱灰,家中小兒老母,外還有危機未解,有人介紹崔氏,你祖母說好,我就點頭讓進門。」
「後來危機來的突然,結束的也突然,從前怎麼也說不通的人,在我娶了崔氏后,突然同意用錢了斷。」
「我早該知道這裏面的蹊蹺。」
「事已經過去了。」王容與著他的手說,「爹,逝者如斯,我們活著的人,要往前看才是。」
「怎麼往前看?」王偉搖頭,「蕓娘也是母親看著長大的,為母親的兒媳婦,也是孝順有加,但是母親怎麼能,怎麼能如何知道當不知道,把崔氏當了十餘年的兒媳婦。」
「祖母思慮很多。」王容與說,「我理解祖母,娘也會理解祖母的。」
「那誰去心疼你娘呢?」王偉悲嘆。
「爹這樣說,兒只能一死去地下跟母親賠罪,兒知道崔氏的事,一直都知道,但是兒還是了這麼久的母親。」王容與哭著說,「是我不孝。」
「這是我的無能懦弱,和你又有什麼關係。」王偉搖頭說。「對不起你娘的只有我,讓我下去陪好了。」
「爹現在這樣自暴自棄,難道是讓我在失去祖母后,還要失去爹嗎?」王容與哭著說。「爹忍心讓我這樣接連失去親人,痛不生嗎?」
「不,我不會尋死,尋死對我來說太便宜我了。」王偉說,「等到給你祖母守孝后,我會自請去遼東,在苦寒之地,懺悔此生的罪孽。」
「爹。」王容與驚道。
「到時候你不要阻止,這是你爹的意願。」王偉說。
「委屈你了。」王偉看著王容與說,「這麼多年都委屈你了,你知道和你母親的死不了干係,還要面上母親,便是大人都做不到你這樣。你祖母把你養育的很好,懂事,大氣,以後,爹希你不要懂事大氣,放縱一點,不要為了那麼多人去委屈自己,寧願讓別人去委屈,不要委屈自己。」
「從前爹想著你是皇后,那麼多雙眼睛盯著你,找你錯,我知道你一直都做的很好,但還是希你做的更好一點,謹言慎行。」
「但是現在爹不這麼想了,你現在已經是皇后了,是世界上最尊貴的人,盡可以讓別人來遷就你,你不用考慮任何人,活的自由自在。」王偉說,「你已經是最好的皇后了。」
「爹。」王容與含淚道。
王偉已經不想再說,他敲著床欄,王厚德進來了。「送你妹妹回宮吧。」王偉說。
「爹。」王容與說,「你一定要保重,一定要。」
「我會的。」王偉笑說,「我會好好的養著,你不要擔心。」
王厚德扶著王容與起來,王雅量自告勇的說,「我去送娘娘。大哥,你去請大夫來給爹看一看吧。」
「你和爹到底說什麼呢,怎麼哭這樣?」王雅量問。
王容與拿帕子按著眼角,「一句話說不清楚,你不知道也沒事。」
「怎麼還你和爹有了小?」王雅量說,「大哥也是半遮半掩,最近家裏的氣氛真是憋悶。」
「給祖母守孝呢,你說憋悶要是讓別人知道了,不得你的苦頭。」王容與說。
「就在你面前說。」王雅量說,「小公主怎麼樣?」
「還好。」王容與點頭,「只是比正常量還是小了點。」
「早產就是前期看著小,好好養著,等大了和足月生的是一樣的。」王雅量說。
馬車在偏門外等著,王容與帶上帷帽,被王雅量送到馬車上,王雅量低頭對朱翊鈞行禮,朱翊鈞點頭算是了,接過王容與,沒有再言語,啟馬車回宮。
「看見你爹了嗎?」朱翊鈞問。
王容與點頭。
「哭了?」朱翊鈞問。
王容與也是點頭。
「還傷心了?」朱翊鈞問。
王容與又點頭,「爹說,等祖母孝后,要自請去遼東。」
「你要是不想讓他去,我不允他就是。」朱翊鈞說。
「爹說,讓我別攔著他。」王容與泣道。
「如果去遼東會讓他心裏好一點,便隨他去吧。」朱翊鈞說,「李庭不也在那邊嗎,有兒婿照顧他,待上兩三年再他回來就是。」
王容與靠在他懷裏,「都是可憐人。」
「有我呢,你怎麼會是可憐人。」朱翊鈞道。
武清侯府,中間一度變武清伯府,但是好在現在武清侯府的牌匾又掛了回去,這讓這府里的人出時瞧著心裏舒坦了不。但是府里的主子爺心裏不太舒坦,老爺子的侯爺位置好好的,底下幾兄弟可都窩在家裏,閑的無聊,喝酒把玩妾。
大爺氣囔囔的回自己院子裏,原本是幾個兄弟湊在一起喝酒,但是說著說著,弟弟們就說,如果不是他非得把兒送進宮,讓太后不喜,現在太后也不會冷眼看著他們閑在家裏不得勁。
大爺就氣了,要是他兒在宮得了聖寵,你們不也跟著福啊,現在說這些。說不到幾句,就不歡而散。帶著一肚子氣回了自己院子。
花來迎接他,這院子裏妾來來去去,只有始終得大爺的心,「爺,你回來了。」
「去去去。」大爺看見,就想到生的玉兒送進了宮,「瞧見你就是上火。」
「是不是二爺三爺又說起佳貴人的事了?」花察言觀的說,上了一盞涼茶給大爺,「爺別生氣,就算眼下咱們不了佳貴人的好,等到太后仙去,陛下不得要恩封,等到陛下仙去,新帝也要恩封,到時候,咱家有個太妃,總比什麼都沒有的好。」
「那得等多久以後啊。」大爺氣道,「眼下現在這困境如何能解。」
「爺,你安心好了。」花勸道。「眼下說陛下和皇后好,太后一定不喜歡的,要陛下不獨寵皇后,自然要推別的妃嬪上來,那哪有自家人用著方便。」
「恭妃如果不是太后推了一把,怎麼就有那麼大的福氣生下陛下的長子。」
「眼下咱們在外也要幫得上太後娘娘,這樣太后在宮裏能想到佳貴人,太后推一把佳貴人,有了子嗣,日後爺就是親王的外祖了。」
「太后如何會不喜陛下和娘娘相好?」
「你怎麼知道太后一定會拆散陛下和娘娘?」
「爺,你就是不懂人。」花說,「你還記得你當初第一個妾是怎麼來的,是不是當初懷孕的時候,太太給的。」
「這當婆母的,都不喜歡兒子和媳婦太好,要不然,有了媳婦忘了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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