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名：第三章 鄉里鄉親

清早，第一縷晨過泛黃的窗紙時，古若雅雙目就睜得炯炯有神。

在一翻就搖搖墜的、兩條長凳架起來的「床」上賴了一會兒，就麻利地坐起來，穿上了外。

夏日的清晨還有些涼颼颼的，了上的單，苦笑了一下，這個家能有口飯吃就不錯了，哪裡還敢奢穿得暖穿得好！

從床頭上翻出一個桑皮紙包，地一樣一樣地揀出了母親常吃的葯，放在了葯吊子里，添上水，走到門外，陳媽已經生好了火。

給陳媽之後，拎起了門后的背篼背在上，朝大門外走去。

一邊走還一邊朝後面的陳媽囑咐著：「葯吊子里的葯，再過半個時辰就端下來。等我娘喝了葯，把灶上溫著的白粥給喝一碗。」

「省得了，姑娘也小心些，早去早回！」一個蒼老的聲嘶啞著嗓子說著，古若雅點點頭，方才閉上門自去了。

路邊滿是水，撿著乾淨的路面快步往前行去，就算是這樣，乾淨的腳也被水給稍了。

村裡有起早的老漢在撿牛糞，見了笑著點頭：「姑娘好早，又給你娘採藥去啊？」

古若雅甜甜地一笑，答道：「田大爺早，我娘的葯快吃完了，我得再尋些回來。」

又問那老大爺：「田的老寒好些了嗎？」

「好多了，多虧了你這孩子，都能下床了。這不，我一大早出來撿牛糞，正在家裡給我做飯呢。往常都是我撿了牛糞回去做給吃……」田大爺笑得一臉褶子，嘮嘮叨叨地說著，言語里滿是激之。

古若雅耐心地聽著，又囑咐了幾句，方才轉上了村后的一條小路，那條路正通往村后的一座小山。

遠遠地去，山上樹木蔥蘢，怪石嶙峋。清晨的和地灑在山坡上，彷彿為它鍍上了一層金的！

古若雅一口氣爬到了半山腰，站在那裡口氣，鳥瞰著山下的村子，此時村民們陸陸續續地都起來了，家家戶戶都冒出了裊裊的炊煙。

嘆了口氣，抬手了額頭的汗。來到這個陌生的古代世界已經有十三年了，已經慢慢地適應了這裡的生活，只覺得上的擔子越來越重了。

十三年前，穿到這發高燒已經昏迷過去的小娃上，才了解了這子的主人命運是如何的悲慘。

一想起母親林氏如今形容枯槁，還不到三十歲的年紀就如同老嫗一樣，眼眶不由一酸：母親還是打不開心結啊。縱算是醫再高明，也是治病治不了命啊。

甩了甩頭，把腦子裡的雜念拋走。現在最重要的是一家人先填飽肚子再說。

由於經常來，這山上哪個位置長什麼草藥，早就爛於心了。不到一個時辰，就采了小半筐，看看天大亮，肚子也覺得咕嚕嚕地了。

了背上的柳條筐，順著來時的小路飛快地下了山。

剛到家門，正要推開門進去，就聽後一陣疾奔，「若雅姐，快，快，我家裡的幾隻不行了，你給看看去。」

回頭一看，卻是二妮，頭上還纏著白布，滲出殷紅的跡來，瞧那神，倒是不礙的了。

古若雅忙「哦」了一聲，道：「等我把筐子卸下來，你回去把逮過來。」不慌不忙地顯然常遇到這樣的事兒。

二妮忙答應了一聲，就慌慌張張地回了家。

古若雅回到院子里把筐子卸下來，把草藥攤開在竹匾上晾著，陳媽就端了一碗水過來，「來，喝一口潤潤，一大早起的還什麼都沒吃呢。」

古若雅笑著接過碗大口大口地喝著，抹了把角，笑問：「我娘喝了葯了嗎？吃過粥沒有？」

「也喝了也吃了，你就放心吧。」陳媽慈地著，接過了瓷碗。

大門忽地一聲被撞開了，二妮手裡拎著三四隻闖了進來，大聲嚷嚷著：「若雅姐，若雅姐，快點，快點，這快不行了。」

古若雅忙起過來，陳媽則埋怨地瞪了二妮一眼：「我們家姑娘還沒吃早飯呢，你等會兒不行嗎？」

「陳媽，」二妮甜甜地笑著，「一會兒就好，一會兒就好。」

古若雅回安地看了看陳媽，小聲道：「他們家這幾隻可是金貴，死了可就可惜了。」

四周的村民都不富裕，家裡養著幾隻，平日里生了蛋都不捨得吃，拿到集市上賣了換點兒油鹽醬醋的。二妮的爹還長年癱在床上，不能做活，沒了這幾隻，家裡怕是又要拮據許多。

嘆口氣，上前看了那幾隻母，問了問二妮，才知道天一亮開了門，就撒了出去。二妮家裡沒有什麼糧食餵，撒在外頭麥田裡吃點兒東西就不用餵了。

怕是人家看不順眼，灑了耗子葯了。

趕回屋裡拿了一把剪刀，在門口泥灶上的火里烤了烤，就朝著那幾隻走去。

膽子也大，一把抓了一隻碩的母把兩踩在了腳下，幾下子拔掉了脖子下的，拿了剪刀就豁開了嗉子。

二妮嚇得趕捂住了眼，喃喃念叨著：「你這樣剪開，不疼嗎？」

古若雅嗤笑一聲：「能給它救命就不錯了，還管它疼不疼啊？難道還為了一隻給它弄點兒麻醉湯劑？」

利索地倒掉了嗉子里的糧食和菜籽，用清水沖洗乾淨了，才拿了服的針和線把嗉子給上了。

二妮和陳媽在一邊看著只覺得反胃要吐，見好像不當回事兒一樣，陳媽不由念了一句佛：「阿彌陀佛，姑娘膽子可真大。我和你娘連只都不敢殺呢。」

二妮也連忙附和。

古若雅暗笑：這算什麼！別說是一隻了，就是人肚子，說劃拉開也就劃拉開了。

照著葫蘆畫瓢，又把其他的幾隻也剪開了嗉子清洗后上了，才洗了洗手，站了起來，待二妮：「這兩天先不要給吃的東西，煮點兒小米喂喂吧，等過幾天就好了。」

二妮喜得連忙道謝，把一隻只地拎起來，顛顛地回家了。

古若雅這才來到堂屋裡，瞧了一眼靠在床頭上的娘，坐在屋裡一張掉了漆的黑八仙桌旁，端起了瓷碗稀里嘩啦地喝起了粥。

才喝了半碗，院門又被人給推開了，一個七八歲虎頭虎腦的男孩子探頭進來，道：「姐姐，我家的母羊生小崽子了……」

這個孩子名虎子，是村裡林二嬸的腹子，娘兩個這些年過得很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