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是不早了,天涼下來後,顧昀的忌日就要到了。
沈渙之如願以償的陪著阿翕回淮南,能一路陪著,他十分滿足,雖然一天說不了幾句話,但也算朝夕相對,等到淮南後,沈渙之沒有停留,直接去了西北。
接下來的時間裏,沈渙之非常的忙碌,很快就將那短暫的相聚在心裏,時不時翻出來品味一番,似乎就能藉他的後半生。
等到正式定居到淮南,是在一年之後,沈渙之並沒有太多的掙紮猶豫,他原本就是想要離近一些,所以很自然的在淮南買了一套宅子,然後收拾了住,宅子離馮冬家不遠,正巧前段時間跟馮記有接合作,順道就勞煩他張羅著買了宅子。
不過並沒有通知阿翕,但一定知曉,沈渙之原也沒想打擾,這樣的距離就已經很好,再然後,他繼續忙著生意上的事,時不時跟馮冬聊幾句,聽些有關的隻言片語。
阿翕一直是個知足常樂的人,日子過的非常簡單,並沒有什麽值得言說的事,但仿佛隻要聽到有關的字眼,於他而言就是一場滿足,那之後的幾天,他的臉上就能見到笑意,吃什麽都有滋味。
明玉經常會給阿翕去買鹵味,說吃,沈渙之便常過去坐坐,吃喜歡的滋味,然後就好似在眼前,的一顰一笑,從年到現在,他都記得清晰,很輕易的就能在腦海裏描繪出來。
沈渙之順道包了一些送去馮家,馮冬會經常給他過來送吃食,大概因為他一個人過日子比較清苦,最近好久沒見他來,沈渙之便隨口問了一句。
馮冬道:“是顧夫人最近病了,明玉便一直在小院裏沒回來,沒什麽拿得出手的給你,不如你來跟我一塊合夥吃得了。”
阿翕病了?哦,是顧夫人,沈渙之把鹵味放到馮冬手上,“我去瞧瞧。”
馮冬捧著鹵味看他著急忙慌的跑了,驚覺自己可能是說錯了話,不過倒是歪打正著,明玉老埋怨他不知道撮合,這下倒是省了功夫。
阿翕是染了風寒,拖的嚴重了些,聽聞幾天發熱,人時常昏睡,所以明玉離不得,見沈渙之去了,簡直謝天謝地,“沈東家您來的正好,我正熬藥呢,你替我照看一下。”
沈渙之接過帕子沁在涼水裏,替換著額頭上焐熱了的,他手腳輕緩,仔細的替著手臉,然後發現,阿翕好像比之前消瘦了一些,是因為生病麽,還是這一年過的不好。
沈渙之坐在床頭看著,心裏五味雜陳,當他在自我滿足中的時候,阿翕其實過的並不如意,至沒有表麵上那般如意。
數年如一日的守著這個地方不曾離開,其實是放不下心裏的執念,這個沈渙之比誰都了解,那種不可及的絕,他一直在獨自承,哪怕再看得開的人,也並不能完全的放下所有,說不想念是不可能的。
沈渙之忽然想到,顧昀的忌日似乎又要到了呢,一年又一年,真的是很快,阿翕一直若無其事的不見悲傷,但越是平靜無波,積的沉重就越多,就如同久不生病的人,忽然病起來就非常嚴重,阿翕大概就是如此吧,病倒了,的心便不堪一擊,現在看起來異常的脆弱。
阿翕這場病來的兇猛,沈渙之慶幸自己來了,慶幸這次沒那麽矯,單靠明玉一個人,的確不能照顧,就好像是被這幾年的孤寂跟思念打垮了,然後便很難緩過來,或者是就不想,逝者已矣,生者無,如果是他,大概寧願自己就此故去。
一個重病之人,大都是在與天爭命,但如果他自己不想爭了呢,沈渙之有些悲滄的想,阿翕是不再抱有希了麽,也寧願故去麽?
如果回不來會如何呢,沈渙之直到現在才發現自己所謂的守護陪伴有多麽可笑,自己有走近一一毫麽,其實並沒有,他跟其他人一樣都被摒棄在外,何來守護陪伴呢?甚至不及明玉一一毫,至從始至終,都在遵循著心,代替所有牽掛的人守在邊。
且就算阿翕不願回來,他也無能為力,這是多麽讓人絕的認知,沈渙之想,他委實是個失敗者。
如果阿翕還願意回來,沈渙之如此奢著,他想幫走出這種絕,即便不能,至可以給與藉,讓不至於這樣自苦,可以繼續守著心裏的人,他也要守著自己心,他們的餘生,其實是可以彼此依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