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九齡跟殘說了那個送信來的小將士,還讓他派人去城告知顧墨玧一聲,又讓他準備馬車。
殘在來的路上聽小蓁說了此事,本也想好好勸月九齡,可見事事安排妥當,還不忘告訴大帥,不像一時興起,或許真有要事?
一猶豫,便錯過了詢問的時機,只好應下去辦。
殘雖然只有十六歲,但幾經大事,已然褪去了稚,不再是那個為了躲背書而耍賴的年人,穩重了不,三個大哥不在的時候,他也能獨當一面了。
月九齡將手中信放在了桌上,上面只有兩行字——得知沁妹明珠親至西南,能一敘。未時三刻,城外白雲寺。
將隨行攜帶的紫檀小盒打開,從中拿出兩樣的東西,一是聚鳶臺的牌令,另一樣則是當初在紅鳶樓義賣會上有人借義賣會的名義送給的花珀。
那花珀晶瑩剔,被封存在裏面的紅彼岸花,與信中落款那朵幾乎無異。
月九齡不由收了手,指腹輕輕著琥珀表面,不知在想什麼。
午後,殘去而復返,奉大帥之命帶回一隊親衛,全副武裝地來到月九齡跟前。
「大帥說了,白雲寺雖在大燕境,但也不能掉以輕心,讓我等必定護夫人周全。」
月九齡當然知道顧墨玧雖然擔心的安危,但也不想把困在軍營,他這麼心,當然也不想讓他擔心,便欣然接了。
白雲寺雖然也在城外,但與軍營恰好是兩個方向,位置上靠近已被敵軍佔領的城池。
一行人低調地往那邊去,月九齡一路上都在想,那個寫信的會是何人,思來想去,結合信上的稱謂,似乎只有符沁那個行蹤迷的兄長了。
*
白雲寺,馬車一停,便有小師傅上前詢問。
得知來客是月九齡后,便請,說另外一位客人早已等候多時。
月九齡跟著小師傅往裏走,在世外之地,心也跟著靜了下來,不過寺廟到底還是了戰火的影響,了參拜的香客,更加清靜了。
如此一來,跟著的十幾個護衛便只好留在了門外,只有殘與小蓁隨行跟著。
當然,他們這些在刀尖上行走的人大都不信神佛,自然也沒有太多忌諱,只是做做表面功夫,轉就飛檐走壁,到了月九齡要去的院子,潛伏在暗了。
寺廟陋,小院子有兩排房屋,看著都差不多,唯一有辨識度的,便是其中一間門口站著個跟殘差不多大的年,一見他們進來,便站直了子,卻不敢直視。
小師傅也止步於院門,對月九齡說:
「施主,客人就在裏面,您自便。」
月九齡為了出行方便,是男裝打扮,聞此頷首,沒有多言,徑自走了過去。
注意到了那門口站著的年腰間佩劍,想是個練武之人,可為何有些局促?因為自己麼?
月九齡走近,正要出聲詢問,只見那年頭埋得更低,支支吾吾地開口:
「……爺,請進!」
說著便匆忙打開了屋門,又退到一旁。
月九齡聞言側目,想著他是結還是真張,然後看著他耳尖泛紅,心想應該是後者了。
而年也很快證實了的這個猜測,利索地對後的小蓁和殘說:
「只能爺一人進去,其他閑雜人等留步!」
被攔著的殘一聽就反對,「不行!夫……」
月九齡停下腳步,打斷了殘慌之下口而出的話:
「你們對我了如指掌,可我連今天要見的是何人都不知,肯來已經是冒險,現在還要讓我獨自深虎……」
說到虎,頓了一下,看向屋,隨後提高了音量:
「抱歉,我還是很惜命的,如果這就是你們的待客之道,那請恕我無法赴約,告辭。」
說著轉就要走,門口的年護衛見狀懵了一下。
隨即聽到屋傳來一聲中氣十足的聲音:
「嵐津,不得無禮。」
那年護衛——嵐津猛然驚醒,忙應道:
「是,請!」
這下,他沒有再攔著殘與小蓁了。
月九齡兀自走進了屋,才發現這並不是一個屋子,或者說,不只是屋子,還是一個通道。
而要見的人,就在隔著這間屋子另一端的院子。
另一端的屋門,也有一個男人立在門前,看著近三十,人高馬大,相貌有些西南人的特徵,穿著也是西南地區的服飾,渾散發出來的氣勢比方才的小侍衛要強悍多了。
不過他卻與嵐津一樣,在看到月九齡那一刻便垂眸頷首,不再直視。
月九齡默不作聲地繞過他,便看到一個中年男人站在庭中,負手而立。
聽到腳步聲后回首,看到的時候雙眸一亮,而後出了慈笑,像個溫文爾雅的教書先生。
「來了。」中年男人著樸素,眉目溫和,不難想像他年輕時當也是英俊瀟灑的人,此刻卻跟家裏長輩似的地看著月九齡,親切地抬手示意,「坐。」
月九齡不聲地落在,但目一直在他臉上,注意到了對方有一雙與自己相似的眼眸,而記得葉嬤嬤說過,符沁並不是桃花眼。
而對方似乎並不急著問候,只是親自給月九齡倒了杯熱茶。
月九齡將熱茶捧在手心,湊到鼻尖嗅了嗅,卻沒有喝,只是用杯壁傳來熱度暖了暖手,率先開口問對方的份:
「您就是我母親的兄長,我的舅舅?」
提及符沁,中年男人邊的笑斂了些,垂眸看著手中橙黃的茶湯,語氣不明:
「我二人雖以兄妹相稱,但無緣關係。」
沒有緣關係的兄妹?月九齡神一滯,答案已經呼之出了。
然而這次沒有追問,只是喝了口已經變溫的茶,眼睛不抬地問:
「那敢問閣下尊姓大名。」
中年男人聞言抬眸,看著對面亭亭玉立的子,下意識地收了手,慎重道:
「雙木林,林熙之。」
月九齡把玩茶杯的作一頓,接著忽然笑了聲,挑眉看了過去:
「您該不會就是南蠻國的林國師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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