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鯉閣,綏安朝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信息彙集地。
坊間傳聞,人世間只有他們不屑於知道的事。
不是任何訊息都賣,且報酬奇特,全憑閣主心。
一片葉子和一條命換的信息都同步出現過。
靳子實不理解宴深為何要冒這個沒有必要的險,但主子安排的事,他只能照辦。
衛芫荽理好兩位公子爭奪月一事再回到膳室時,宴深已不在。
桌上留著一張字條,上面寫著筆走龍蛇的四個字——「信守承諾。」
真是字如其人。
好看的人,連字都寫得如此好看。
只是他是在提醒,也是在警醒自己,別忘了他們之間的易。
衛芫荽將字條收起,拿出昨夜寫好的,招聘小廝的告示走了出去。
目前春食肆僅有二十人不到,客流量一旦增加,便無法運轉開來。且小廝招進后,還需要培訓,分工,彼此磨合,所花時間只會長不會短。
因此衛芫荽將它列為最急的項目。
和別的店肆不一樣的,是春食肆的小廝只招子,不招男子。
人是一切的基礎,在彼此未作了解,相產生的鏈接前,銀子便是最吸引力的東西。
所以衛芫荽開的月錢。
這是一個高於市價兩倍之多的數字,因為只有吸引到食肆謀差的人越多,食肆對於人的選擇空間才越大。
「一銀子!這掌柜得是傻子吧?」
「一個倒閉的食肆,你覺得真有銀子發月錢?」
「你難道不知道衛芫荽那個不要臉地將衛府洗劫一空,然後去當鋪當了銀票?」.
「如此歹毒之人,你們當真相信肯開出這麼高的月錢嗎?」
「這衛府後繼無人啊,都需要子出來拋頭面了,唉。」
告示一經出,食肆的圍觀者絡繹不絕,人聲鼎沸,場面是前所未有的熱鬧。
「這其中會不會有詐?月錢太高了。」
「若是當真月錢,那可太好了。」
他們的談論衛芫荽自然都聽到了,站在二樓,著下面烏泱泱的人群,尋找著想要招的人。
很快角落一個懷抱嬰兒的年輕子,進了衛芫荽的視野當中。
嬰兒一直在哭,的面卻沒有半分不耐煩。
服破舊,滿了各個的丁,卻洗得乾乾淨淨。青更是挽得一不茍,一看就不是個湊合之人。
的目一直鎖在春食肆的告示上,一會兒朝前走,一會兒向後退。
去和不去的嚮往與掙紮裹挾著。
顯然還未鬥爭出結果。
「將日中我做的糕點給送去,順帶問問是否願意謀這份差事。」
衛芫荽猶豫后,開口說道。
猜測孩子之所以哭鬧不止,應該是了的原因,因為他的一直在找尋什麼。
兒回來時,後跟著懷抱嬰兒的子,有些地看著春俏,「請問是在這兒登記信息嗎?我想到春食肆謀差。」
「當然。」
春俏點頭,粲然一笑。
「史寡婦,你丈夫剛死,你就出來拋頭面,你到底是何居心?」
「什麼居心?當然是勾引別的男人了。」
「春食肆啊,也只能招你這種不要臉的傻子了。」
「你們懂什麼,萬一就有人好寡婦這一口呢?」
圍觀的人群立馬哄然大笑,史珍香的眼睛霧氣漫溢,但咬著,愣是沒讓淚水落。
衛芫荽都看在眼裡,迎了上去,站在那個對著評頭論足,格外起勁的老人面前,冷笑道,「都說比吃一坨屎更噁心的事是吃兩坨屎。我一直很好奇,那比吃兩坨屎更噁心的是什麼。」
衛芫荽的話讓老人覺得莫名其妙,在看來,衛芫荽一定是瘋了,否則如此有味道的話,一子怎麼說得出口?
不等開口,衛芫荽繼續說道,「現在我總算知道答案了。是你開口說話。」
赤的嘲諷與挑釁令老人怒不可遏,「你!」
「你什麼你!閉沒人知道你今日喝了大糞!」
史珍香從未想過,有朝一日竟有人幫說話,眼睛立馬紅了,「掌柜的,沒關係,隨便他們說。我聽得多,已經麻木了。」
若是因為,影響到食肆日後的生意,可就不好了。
但衛芫荽並未就此結束,從馬廄里掏了一大坨糞便拿到手上,在老人開口準備反擊之時,毫不猶豫地塞進了裡。
接著轉看著史珍香,聲問道,「看到了嗎?下次若再有人這般說,你就用屎堵住他們的就好了。否則他們永遠不會知道自己說話多臭。」
被塞了馬便的老人嗷嗷大哭,罵聲慘烈。
剛剛還附和的人立馬躲開,避之不及。
人歷來如此,利己貫徹終生。
「這麼護短的掌柜的可真是見呢。」
「不然我們登記個信息試試?」
「我覺得可以!」
整個綏安朝,所有店肆的月錢都是次月才結。並且多的是被掌柜的以各種理由,剋扣月錢,最後一文錢都拿不到的下人。
衛芫荽決定開個先例,「願意來春食肆謀差的姑娘,只要你們能通過我們的篩選,在簽訂契約時,我們立即將次月的月錢提前發放給你們。」
「什麼!月錢還能提前領取?」
「這春食肆太良心了吧!」
「你們去不去?不去我去了!」
「我也要!」
這個實屬人的先例給了想要嘗試的姑娘們滿滿的安全。
以至於負責登記個人信息的春俏一直忙到太落山,才將排隊的人一一登記完。
夜裡,春食肆的所有人圍坐在桌旁,按照衛芫荽的安排,開始將他們進行分類整理,篩選。
直至天亮。
春食肆在告示出后的第二日一早,又出了另一張告示。
上面僅有兩個字——「休肆。」
如今已是第三日,依然於閉門謝客的狀態。
整個八方街都在談論這件事,無人知曉原由,只道衛芫荽是個瘋婆娘。錢多,人傻,心狠手辣。
靳子實走進書房時,宴深正將手中的字條丟向香爐,「春食肆那邊可有消息了?」
「回七王爺,依然大門閉。在下懷疑衛芫荽在謀劃跑路,畢竟從衛府洗劫出來的那些東西,價值可遠不止一千萬兩白銀。」
宴深抬頭,眸一沉,「是歸原主。」
那些藏品可都是衛府的傳家之寶,它們的年紀讓衛芫荽尊稱一聲祖先都不過分,又何來歸主一說?
靳子實哭笑不得,「七王爺是第一個這樣說的人。」
宴深將靳子實從上到下看了一眼,末了搖頭,「看著正常的一個人,沒想到是個瞎子。」
靳子實,「……」
如果說宴深用地契與衛芫荽合作在靳子實看來是想不開,現在又劍走偏鋒地給衛芫荽正名?
堂堂綏安朝最寵的七王爺,竟然對一個如此不知恥的子上心,這若是傳出去,指不定會被對家傳什麼黑樣子。
「七王爺,恕在下冒昧一問……」
靳子實的話剛說半句,宴深手中的扇子就飛過去,直他的,「既知是冒昧,那就別問了。」
靳子實,「……」
「本王去趟春食肆,若有人找我,就說我睡下了。」
大白天的睡下了?
如此拙劣又敷衍的話。
靳子實滿臉黑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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