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玉言沒有直接回答，心裡正盤算著事，便轉過話題道：「先去開庫房，挑幾匹上好的料子給們都送過去，如老太太說的，不說要蓋過眾人風頭，可也不能太低調，反倒落了咱們家的臉面。」

至於要裁什麼樣的裳，那就是們各人自己的考量了，喬玉言乾脆素凈鮮亮的都挑了幾匹一道送了過去。

梧桐苑裡喬玉寧看著送過來的料，翻看了半天也沒挑出個什麼不好來，才疑地問道：「那送東西過來的丫鬟當真是說讓我準備去曲水流觴宴的裳？」

「是大姑娘跟前的湯圓姐姐送了東西過來，是這麼說的。」

喬玉寧皺了皺眉，隨即冷笑道：「也是，才當家，難道還敢在我上剋扣什麼不？那就別人看了，便是我不說，也會有人說苛待我。」

隨即又問起二房喬玉容來，聽說跟一樣時，臉上又有些不高興，「往常都是太太拿了料子出來，我們去挑的，回回都是我先挑，如今竟跟我一般了！爹都依靠著咱們家生活，若是沒有父親，那什麼跟我比？」

「誰說不是呢！這不過是大姑娘籠絡人心的手段罷了。」

提起這個喬玉寧就來氣，只是想到這宴會的重要，到底沒再說什麼，忽然又想起一事來，「那喬玉言去不去？」

「這個……」一旁伺候的丫鬟臉便有些犯難，「沒聽到清溪臺有消息傳出來，如今那邊口風都得很，從前與咱們好的那些又都打發了出去，實在難知道。」

「行了，行了，去如意坊個人過來吧！府里的綉娘我信不過。」

雖說外頭如意坊的工錢貴得很，不過手裡寬泛，也不在意那點兒銀子。

等人上門的時候，還是忍不住自己跑了趟清溪臺，說是問問看喬玉言用什麼料子，怕是會跟撞了裳。

喬玉言卻笑著道：「妹妹只管做你的就是，我不用庫里的料子，去年我來的時候，外祖母給我帶了好些，我還沒用呢！」

意思是看不上庫房裡的那些，氣得喬玉寧回去又去找裴姨娘要了幾匹上等的，直接把喬玉言送去的那幾匹賞給了底下的丫鬟。

等到了日子，在寧和堂里請安的時候，姚氏便笑著說起這件事，「這一遭我可算是有面兒了，誰家能比咱們家？一溜兒三個閨兒帶出去？還都是一般的年紀，只跟三朵花兒似的。」

說著又看了自家兒一眼，「只不過我家玉容比不得兩個姐姐的相貌，也只能勉強湊個影兒罷了。」

喬玉容聞言便不高興地皺了眉，「娘！哪有你這樣說自己兒的。」

喬玉言笑著道：「嬸嬸這是誇你呢！待字閨中的姑娘，最要的是品德，嬸嬸誇我和二妹妹相貌好，獨獨把你拎出來說，那是說你比我們姐妹其他都強，我們空有好相貌罷了。」

「哎呀呀，這個言姐兒，好張利，好好的誇你們，倒是我的不是了，我可沒有這個意思！」

說得就連旁邊的徐氏和老太太也都跟著笑了起來，寧和堂里其樂融融的一片，喬玉寧看著很不耐煩，面上卻不得不維持著禮貌的微笑。

不過想到晚些時候的曲水流觴宴，只怕喬玉言就笑不出來了，難道還以為大家這麼快就忘了被安郡王戲弄落水的事兒不？

這麼一想的心就好多了，這份好心一直持續到出門上馬車的時候，喬玉容一眼看到喬玉寧上的服，滿臉的驚訝，「二姐姐，你這一……」

喬玉言得意地勾了勾角，很快臉上又換上謙虛的笑容，「我姨娘前些時日得了幾匹像樣的料子，恰好昨日剛做好了給我送過來，我就想著這裳也很夠參加宴會了，便沒大姐姐送來的，也省得浪費了。」

看著一月白的長，綉著的銀暗紋，卻不是常見的花枝紋樣，卻是一個個小篆的文字，竟是王羲之的蘭亭集序，對應於今日的場景，可以說是十分應景了。

且這裳的料子，看著雖然不打眼，但是在日的照耀下，竟然閃著淡淡的，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

喬玉容的心立刻就變得有些低落起來，雖然不聰明，但還不至於那麼蠢。

什麼剛好，分明就是早有準備！一個長房的庶，姨娘都能拿出這樣的料子來，自己這個二房的嫡，卻還只能靠公中送來的，心裡不由得有些黯然。

又想到以往二姐姐向來對自己多有照顧，尤其是在這樣重要的宴會上，總是都帶著自己，心裡的那一點兒不愉快就消散了，開開心心道：「果然好看，二姐姐快上來吧！時候也差不多了。」

喬玉言看了看馬車上，並沒有看到喬玉言的影，又見前面還停著一輛馬車，知道那是姚氏的，便故意笑著揶揄道：「怎麼？大姐姐把你的位置搶了？」

喬玉容似乎沒有聽懂的意思，順著的目看過去，才反應過來，撇了撇擺手道：「沒呢！喬玉言正要跟我們一道出來，誰知道忽然有事兒給絆住了，你也知道如今事多，所以讓我們先去，晚些時候再自己過來。」

聽到這話喬玉寧皺了皺眉，這喬玉言是臨陣退了？這段時間表現得那樣落落大方的樣子，還以為真的長進了無所畏懼了呢！

「這樣啊！也是，這些瑣事忙活起來就沒個完，理完了一件又來一件，只怕大姐姐都未必能來了。」喬玉寧幽幽地嘆了口氣，臉上的神看著有些憾的樣子，「這曲水流觴宴一年一回呢！這錯過了多可惜啊！說起來，大姐姐一回都沒有參加過呢！」

「不會的，」喬玉容卻冷笑著擺了擺手，十分篤定地開口，「方才不過是件要事罷了，連裳都換好了才要上車呢！再說了，怎麼可能捨得錯過這樣的事。」

聽到這話，喬玉寧臉上的笑容就真摯了幾分，「是這樣啊！那就再好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