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寫意與陸二重新回到主院,天已經昏黑,院子裏的香燭火盆等全部撤了下去,挑起大紅燈籠,一片喜慶。
宮錦行半靠床塌,上蓋著一床大紅龍呈祥挑金錦被,面依舊慘白如紙,眼簾低垂,薄抿。
在橘黃的燭影映照之下,病態中帶著慵懶,又是一副公子如玉,舉世無雙的人間絕。
花寫意沒有廢話,側坐在榻邊,指尖搭上脈搏,不由面一凝,有點沉重。。
他的脈象很糟糕,肝、腎、脾、胃寒毒所侵佔,都到了不同程度的損傷。
「他這西域魔蓮之毒究竟中了多久了?」
陸二一直在盯著面上的細微表,輕描淡寫道:「一個多月。」
「一個多月!」花寫意忍不住驚呼出聲:「中了此毒能得過七天都是奇跡。」
「我師父給他煉製了火雲丹,控制寒毒。」
即便有火雲丹護,寒之氣與至之火在衝撞,此消彼長,中毒之人也是生不如死,需要多大的毅力方才能支撐一月之久?
這個男人是個狠人。
挽起袖子,封住宮錦行的承滿與不容兩,暴地扯開他的腰帶,將錦袍襟敞開,袒出小麥澤的心口和強勁的腹。
不得不說,這病秧子材不錯,一塊膘都沒有。心口的位置,紋了一隻兇狠的狼頭刺青圖騰,纖毫畢現,眼睛是碧藍深邃的澤,賦予了整個狼頭靈魂,給這個病秧子倒是添了一點張狂的野。..
後的陸二以拳抵,輕咳兩聲:「那個,我需要迴避嗎?」
花寫意咂咂,覺得味兒不對,扭過臉來:「想什麼呢?我把他服了好手,將他因為寒氣滯留無法運行的脈疏通。」
陸二「嘿嘿」一笑,不懷好意:「我也覺得王妃娘娘不應當這樣趁人之危,畢竟來日方長。」
花寫意沒搭理他,湊近端詳刺青兩眼,還好奇地手了:「誰說我不會?有便宜不佔王八蛋。」
昏迷中的宮錦行額頭青筋跳了跳,腮幫子一,耳竟然染上一抹緋紅。
陸二憋得有點辛苦,不敢笑出聲。
花寫意扭臉問陸二:「有刀片沒有?鋒利一點的。」
陸二從一旁藥箱之中出一個捆著的牛皮包,打開之後遞給花寫意:「看哪個趁手?」
花寫意定睛一瞧,竟是排列齊整的六把薄刃柳葉刀片,大小長短不一,刀片薄如紙張。
簡直不要太趁手,趁手得想佔為己有。
隨意取過一柄刀片,在手指尖上稔地上下翻飛兩圈,然後一手搭在宮錦行脈搏,一手持刀,在他心口之上猶如筆走游龍一般,「唰唰」數下,只見白印,不見跡,深淺恰到好。
待放下薄刃,那些刀印之上方才緩緩滲出珠來。
花寫意起從一旁桌上取過一套骨瓷茶杯,在火上燒灼之後,麻利地扣住刀口,立即牢牢地吸附其上。片刻時間拔下,茶杯中就有吸出的黑淤若干。
然後麻利地行刀,聚會神,不再說話。
莫名的,總覺得好像有目如影隨形一般,盯著自己。似乎有沉沉烏雲罩頂,帶著無形的威。
抬起臉來,宮錦行雙眸閉,就連眉尖都沒皺一下。
花寫意搖搖頭,努力摒棄這種不舒服的覺,專心致志。
過了半炷香的功夫,花寫意利落地收起刀子與茶杯,酸疼的手腕。
飽寒毒數月折磨的宮錦行終於放鬆,呼吸勻稱,蒼白的面上多了一抹紅暈。
花寫意疲憊地了一個懶腰。
陸二瞅一眼宮錦行,有點難以置信:「割幾刀就好了?不用服藥?」
花寫意腦門,低頭久了,這裏疼得更加厲害,分明是過傷。
「他暫時沒事。不過,嘶,我問你,我為什麼會被人打暈了塞進棺材裏?媽的,下手這麼狠,真特麼的疼。」
陸二搖頭:「不知道,我在前院負責招呼賓客。得知你們兩人出事,就慌忙打馬出城請大夫去了。聽說,是你殉撞柱自殺,或者說畏罪自殺。」
花寫意咧咧:「殉個屁,撞柱自殺的正確姿勢是拿天靈蓋撞柱子,不是摟著柱子磕腦門。我這鐵定是遭了黑手了,要讓我知道是哪個孫兒敲的我,我不了他的筋,剝了他的皮兒!」
床上的宮錦行與陸二全都不約而同地打了一個寒。
陸二慌忙轉移話題:「剛才有侍衛來報,說將軍府來人了,候在前院,你見還是不見?」
花寫意頓時神一震,娘家人來了!來撐腰的了!
會不會是剛才的子逃出王府,回去搬救兵去了。
花寫意按捺住激:「誰來了?」
「花將軍與花夫人。」
想當然的,花寫意對號座,那肯定就是自家爹娘啊。
想也不想,迫不及待:「見,當然見。」
一溜煙地不見了人影。
房間,葯老坐在床榻前,一手搭脈沉片刻,緩緩睜開眸子,輕嘆一口氣。
「奔如冰泉之水,雖仍有寒滯之相,但是卻暢通無阻。看來,王妃娘娘的醫造詣果真不同凡響,這藥方,也絕非是巧偶然所得。改日為師定要與好好討教切磋一番。
現如今王爺的要,你且在此守著王爺,為師立即回葯廬想方設法集齊這藥方上所有藥材。這是這藥引,要與何管事商議商議,只怕有麻煩。」
陸二應一聲「遵命」,將葯老送出屋門,方才返回。
宮錦行依舊雙目閉,呼吸勻稱,似乎在昏睡。
陸二毫不客氣地坐在床榻一側,一隻腳翹起踩在錦墩之上。
「別裝了,都走了。裝得不辛苦麼?」
宮錦行睫輕,睜開一雙墨如深淵的眸子,淡淡地掃過陸二,又重新閉上了,沒說話。
「想留下不過是你堂堂攝政王一個命令的事,至於費盡心思玩苦計麼?」
「本王一向言而有信,剛剛答應放自由,若是出爾反爾,不要面子麼?」
「你倒是有面子,」陸二甩甩仍舊酸麻的手臂:「我為了替你將媳婦追回來,差點丟了半條命。」
宮錦行不滿地輕哼一聲:「今日本王讓你跟隨花轎前往將軍府接親,叮囑你見機行事,讓他花家的兒上不了花轎,這樁婚事作罷。你倒好,自作主張將人給我接回來了,還直接塞進房,本王差點就死在的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