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施祥的「親切」在誼然看來充滿虛偽和惡意，他的作更讓迫不及待地想要迴避，卻苦於沒法回頭直接給一個迴旋踢。

「誼老師，姚雋我已經說過他了，你也要對自己的前途上點心，明白嗎？」

誼然只能說服自己，大概這是對方習以為常的肢語言，想藉由側來躲避他的手，誰知對方的力道還不輕，幾次嘗試都沒有甩掉。

心越來越焦躁，施祥的話一個字也聽不進，什麼以大局為重，不就是不敢得罪權貴，怕惹禍上嗎……

誼然心中翻江倒海，都覺得自己快要發飆了，就在這時候，聽見有人在遠喊了一聲：「誼老師。」

遲疑了一下，兩人側目往走廊盡頭看去。

一片暖在側四溢，男子五給人的覺本就深邃又帶著幾分睿智，這影又添了一些無形的彩，那無疑不是一張讓人顧而忘返的臉。

他走近之後，明顯地放慢了步子，誼然怔怔地他的眼底，近乎忘了說話，施祥總算將他的爪子從的後放開了。

「你好，誼老師，我是來找姚雋老師，談關於我侄子的問題。」顧廷川言簡意賅，對的態度也是拿的疏近得當。

誼然也故意裝作與對方不悉，在施祥面前「嘖嘖」兩聲：「顧導，您真是大駕臨，哦，對了，這位是我校的施祥校長。」

顧廷川朝著這位比他矮了幾乎一個頭的中年男人微微頷首，表與以往並沒有任何不同，只角弧度上揚，忽然道：「誼老師深得校長青睞，平時也『呵護有加』，要是讓男朋友看見，得吃醋了。」

施祥面部瞬間煞白。

顧廷川的目太過可怕，他的臉上呈現出倉皇的神。

誼然也有些錯愕，明顯覺到那男人是話裏有話。

但顧廷川並未多加解釋，接著直奔主題：「誼然老師很有責任心，教學質量很高，是我侄子最喜歡的老師之一，這多虧施校長栽培。」

說最後一句的時候，他明顯有了停頓，聽著就像是不太願，可還是把話給說完了。

誼然有些張，豎起耳朵聽他們寒暄幾句，顧廷川面上神淺淡、不以為意，本沒把對方的腔放在眼裏。

而施祥儘管不曾與他見過面，但也知道這位顧先生是年輕有為的電影巨匠，更知道顧家名聲在外，比起郝子躍的家庭來說毫不為遜。

只不過，他沒料到這位鼎鼎大名的顧導演會如此讚許這位小老師，一時倒像是自己剛才那番話被統統打了臉。

施校長訕訕然地告退了：「那你們聊，你們聊，誼老師，你好好招待顧導演。」

誼然回頭，上下打量地看了看顧廷川，心一下大好，難得與他貧起來：「沒想到你是這樣的顧導，原來你也會『護短』？以後要是被施祥知道我是你老婆，那可就搞笑了。」

這大概是第一次提到自己「老婆」的份，顧廷川輕聲笑了一下：「這種素質的教師，我在考慮，要不就是把他換了，要不就讓你和顧泰換所學校。」

他的眼神不會錯過一閃而過的愁然。

其實，誼然除了謝顧廷川的解圍，心頭還有一種說不出的苦，這些年來，向來都是一個人去面對任何問題，從來不需要什麼男朋友去呵護……

可如今，在輝萬千的顧廷川面前，變得平凡脆弱，與他在商界、電影業的叱吒風雲比起來，更顯得自己只是儒。

誼然想起那天，顧泰眨著眼睛問：「老師，你遇到所有不公正待遇的時候，都會這樣做嗎？」

捫心自問，並沒有做到敢於面對所有的挑釁與不公。

「……怎麼了？」

顧廷川低沉的嗓音打斷了誼然的思緒，回過神搖了搖頭，「我才剛來這裏工作沒多久，其實，教學環境不錯的。」

說完，指了指前面姚雋所在的辦公室。

顧廷川看著略有所思，突然還是輕聲提了一句：「那個施祥，以後不用理他。還有，離他遠一些。」

誼然本來還是有些低落，可側目到他的時候，就有了一些忍不住想笑的心：「我沒什麼的。」自然而然地就揚起了一個笑容。

姚雋在辦公室批作業的間隙抬頭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誼然與顧廷川並肩站在門口，正迎著外邊和的線淺笑，五生活潑，暖絨的澤在上掠過，那笑容落在他的眼底，令人忽然陷一個羅網。

但最重要的是，看著邊那個男人的時候，目中有一些不加掩飾的喜悅和深意，而對方也像是習慣這種注目，自然地回應接。

誼然沒留意姚雋的詫異，將雙方分別引薦，三人就找了空的教室坐下來。

姚雋作為顧泰的班主任，先是對顧泰這孩子三年來的表現給出了中肯的評價，談到最近發生的事，他直言道：「以前郝子躍就是班裏的破壞分子，但和顧泰也沒什麼矛盾。好像是從去年開始，他們時不時會有一些小，我認為很需要化解他們之間的『心結』。我會負責一直找兩位孩子單獨談心，想辦法解決他們的問題，希家長都能配合就好。」

顧廷川不太會照顧小孩，但顧泰他是從小看著長大的，他沉片刻，雙眸在教室的燈里如藏著暗影，略是點頭：「以前顧泰對這種事也絕不會不吭聲，可能是最近他的父母在家發生各種爭執，讓他造了心理影。我會多注意他的緒，也會多看著他的功課。姚老師，您辛苦。」

誼然看著他們談，但始終沒有發表意見，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顧廷川，發現他在談論孩子教育問題的時候居然相當迷人，彷彿一位散發魅力的家長。

他見看得迷，目掠過去，似笑非笑地對上的眼神，誼然頓時反應過來，很好的臉上顯現一片紅暈，又怕被姚雋看出什麼，一時窘迫得不行。

姚雋也早就發現的視線始終落在側的顧廷川上，他心裏警鐘打鳴，開始覺得這兩人不像是陌生的關係。

等談得差不多了，顧廷川起與他們告辭，他走到廊上拿出手機撥號，過了一會兒，大概是接通了，便漫不經心地說著什麼。

誼然知道他是有事要去忙了，就湊到他邊小聲說：「我一會也還有課，之後有事電話聯繫吧。」

顧廷川對應了一下，垂眸的目從白皙的臉上落到線條優的鎖骨，也未作他想，抬手就將附在上面的一頭髮挑去，指尖從的上一掃而過，快的幾乎覺不到任何溫度。

鼻息間像聞到淡淡的香氣，他的眸不自覺地加深了一些，對如尋常那般看了一眼，才轉加快步子往另一端的方向離去。

這一舉落到姚雋眼中，更顯得很不對勁。

……

又過了大約一周，郝子躍的家長仍然沒有出現。

誼然在辦公室的飲水機前泡了一杯咖啡，回到座位翻看教案，這時候，隔壁間的關以路和另一位老師正在用手機看什麼視頻，能清楚地聽見們的對話：

「聽說他最近結婚了啊，不過我沒有關注。」

「我也是，我一直以為郭白瑜是和他在一起了啊。」關以路想了想，揚長了脖子，問誼然：「誼然，姚老師班級的顧泰不是和你關係好嗎？你和顧導也見過好幾次了，有沒有挖出什麼八卦啊？」

誼然差點被咖啡燙到，出舌頭吐了吐，神張地搖了搖頭，就想著要不要立刻換一個話題模糊焦點。

「……你們在看什麼啊？」

「娛樂新聞，在說顧廷川這次的新片保工作做的太到位了。」

看了一會兒，發現新聞里還扯了點顧導演最近閃婚的消息，故意把郭白瑜、以及另幾位明星之前的緋聞拿出來做各種分析，得出的結論既是——顧導的神圈外友真是不知走了什麼好運，為打敗多位神的大贏家，最終嫁豪門做了顧家媳婦。

誼然還看到《黑暗河流》裏的郭白瑜眼睛亮而嫵，笑起來像蘊著水，倒是比上次見到的真人上幾分，多虧了顧廷川的鏡頭有非凡的魔力。

最近，與顧廷川陸陸續續用微信保持著聯繫，除此之外，卻是和之前也沒太大差別，可除了噓寒問暖，好像自己並不能去為他分擔什麼。

誼然這樣想了片刻，突然靈一閃，記起之前說要給他燉湯的口頭承諾，急忙回到座位上打開微信，尋思如何開頭才顯得不那麼彆扭。

坦白說，心裏有些怕被顧廷川拒絕，又有些怕對方以為是去盯梢的……

就這樣刪刪減減地編輯了半天，誼然才一橫心，終於把消息發了出去：「這個周末你方不方便，我跟著我媽學會燉湯了，還有一些其他的菜，給你送來？」

誼然發完以後立刻就把手機扔去老遠，實在是不敢看有沒有對方的回復進來。

如此心神不寧了一個下午，到快要下班的時候，誼老師才打開微信，竟然是真的有了顧廷川回答，照例簡單幹脆：「嗯，那你定時間，派人去接你。」

誼然心中一樂，終於有一種「顧太太」的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