嗎？”

登時引來數道關切的目。

秦桑頗為無奈地笑道：“現在我真希自己是！”

眾人一陣歎息聲，那位老者憂心說：“小姑娘，還是避避風頭吧，如果東廠的人知道你假冒九千歲的兒，肯定會來抓你的。”

秦桑點頭稱是，“我去京城的親戚家躲躲，還請諸位今後不要提及此事。”

“那是自然。”人們換個了然的眼神，岔開了話題。

對付一宿，早上起來天空已然放晴，道勉強可走，兩天後，秦桑終於到了京城。

京城之大，超乎的想象，東城西城打聽了好幾日，方有了眉目。

盤纏花了，忍著一天沒吃東西，用僅剩的幾個銅板問人要了熱水，仔仔細細地梳洗了一遍，盡量讓自己看起來麵一點。

落魄，但不想賣慘。

強忍著肚，尋到了“爹爹”的私宅。

第2章

朱緹的私宅坐落在西城一僻靜的巷子，黑漆斑駁的大門閉著，兩旁連個看門的石獅子都沒有，看上去就似一戶尋常人家的宅院。

路上行人很，無風，無聲，不一樣的安靜。

天空晴好，白燦燦的日頭照下來，積雪閃著炫目的，看得秦桑一陣眼暈，腳步也開始虛浮。

接連數日的長途奔波，又了一日，早已超出的承範圍，眩暈越來越重，怕自己還沒見到人就先暈過去，連忙抓著輔首銜環叩了兩下門。

等了片刻，不見有人應門。

快站不住了。

卻在此時，大門從打開，一個著大紅曳撒的人出現在麵前。

秦桑眼前還在發黑，隻依稀記得大紅曳撒是等級高的使才能穿的，下意識就認為這是朱緹。

也沒看清來人相貌，迷迷糊糊倒向那人的方向，先前想好的說辭忘了個，稀裏糊塗抱著他就喊：“爹啊——！”

那人全的關節猝然繃直，應是驚嚇不小。對啊，突然冒出個的兒來，是誰誰也會嚇一跳。

卻聽頭頂傳來一聲笑，“錯了，幹哥哥！”

哥……哥？秦桑昏昏沉沉抬起頭，發現抱著的是一個年輕男子，廓澄明，長相極為俊逸，瑩潤白皙的麵孔如同上好的甜白瓷，在下微閃著冷的澤。

特別是那雙眸，頗為眼。特別是那雙眸，眼得很。

愕然了，這不是那個錦衛頭領麽？

使勁了眼睛，目下移，曳撒前襟上繡的是飛魚紋，正是飛魚服！

居然認錯了爹，可真是昏頭了。

秦桑猛然醒過神來，忙撒開手，一時間窘得不是如何是好。

想起二人的紛爭，又覺得不能怯，裝出泰然自若的模樣，“如你所願，我上京來找你了。”

小姑娘臉臊得跟塊紅布似的，分明尷尬萬分，上卻半點不肯吃虧，朱閔青看著好笑，慢悠悠說：“上趕著送人頭嗎？”

聽似是頑笑話，但語氣出的調侃輕蔑，讓秦桑不由生出不服氣來，一時竟忘了肚。

“我當初是用計你出手，可那是為了救人，何錯之有？反倒是你吃著朝廷的俸祿，卻看著百姓遭殃，對得起你上的服麽！我既然敢敲門，定然是有把握，咱們等著瞧，還不知誰笑話誰呢。”

朱閔青便斂了笑容，“督主的兒可不是隨隨便便什麽人都能當的。”

秦桑冷哼道：“是與不是，還需我爹來定。”

朱閔青瞇著眼睛，讓人看不清他的眼神，半晌才道：“進來。”

“我爹在家了麽？”

“督主常年在宮中，一般不回來，略晚些讓人通稟他一聲，你等消息吧。”

秦桑發現，他走路的姿勢顯出幾分僵，腳不大靈便的樣子。是極細心的人，立刻意識到不對。

著他的背影，不由放了聲音：“那個……你是不是傷了？”

朱閔青沒搭理。

這是一所三進的院子，青磚青瓦，並不大，外麵看著很普通，裏麵卻布置得很別致。

院中栽著一棵花樹，大冬天禿禿的，秦桑也沒看出是什麽樹。

朱閔青喚過來一個小丫鬟，“豆蔻，去下一碗宮麵。”

豆蔻十五六的年紀，長得水靈靈的，因笑道：“湯煨了一宿，又濃又香，用下麵最好了，還有前兒得的金華火，奴婢也切點進去。”

朱閔青的目掃過秦桑頭上的白花，淡淡說：“不要葷腥，下一碗素麵。小常福升兩盆炭火，一並送到暖閣。”

正在嗬手取暖的秦桑一怔，心底湧上一熱流，又甜又苦，又有幾分酸，暗道這人也不是表現出來的那麽冷淡啊。

暖閣的布置也不奢華，一水兒的黑漆家，北麵一張大炕，鋪著半新不舊的團花錦緞褥子，中間擺著炕桌，看樣子是黃花梨的，倒是這屋裏唯一值錢的，隻可惜桌角缺了個口。

暖炕下首，靠牆各設四張帽椅，中間用擱幾隔開，上麵擺著盆水仙花，花開得正好，散發著幽幽的清香。

牆上掛著幾幅字畫，畫倒平常，那字龍飛舞，倒是有幾分名家風範。

靠窗是一張長條書案，案上放著一個彩的筆筒，倒數湖筆，左麵整整齊齊放著幾冊書。

秦桑一麵打量著，一麵在椅子上坐下，思忖了片刻，才輕聲說：“若是我爹一時半會兒回不來，我能暫住幾天嗎？”

朱閔青抱著胳膊靠牆站著，聞言道：“沒有多餘的屋子，不過你可以在柴房裏湊合湊合。”

三進的院子，一路走來，總共也沒見幾個人，怎會沒有多餘的屋子？分明是這人故意為難自己。

秦桑氣噎，方才對他的那點子好頓時煙消雲散。

很快，麵和炭火都送過來了。

熱乎乎的湯麵下肚，秦桑頓時舒坦不，這屋裏炭火熊熊，卻是一點煙火氣不聞，烤得人上暖融融的。

自從母親病重，秦桑腦子裏那弦一直是繃的，彼時不覺得，現在尋到了爹爹所，又進了門，算是解決了一件大事。

神一鬆懈，加之吃飽了肚子，人肯定就開始犯困。

不知不覺的，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朦朧中，似乎被誰抱了起來，還給蓋上被子。

這一覺醒來，已是第二日晌午。

秦桑一睜眼就看到炕沿上坐著一個男人，他角帶著笑，看向秦桑的目非常和藹，“醒了啊，慢慢坐起來，當心頭暈。”

四十上下的年紀，廓分明，鼻子高，雙目炯然生，臉上沒有留須，雖然雙鬢已染了風霜，但年輕時一定是個十分英氣俊秀的男子。

他的聲音並不尖細，卻較一般男子更為滯。

不知為何看到他，秦桑突然就想哭，嗚咽著問：“你是我爹爹嗎？”

朱緹失笑，一點頭說：“我是你爹爹，親的。”

秦桑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這麽痛快就認了，也忒草率了罷！\思\兔\網\文\檔\共\\與\在\線\閱\讀\

“你就不懷疑我？”

“我一見你，就知道你是我的孩子。”朱緹端詳著的臉，“你和你娘長得太像了，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朱緹目掃過秦桑頭上的白花，眼中是流淌不盡的傷，歎道：“什麽時候去的？”

“冬月二十，娘臨終前才說出我的世。”秦桑出玉蘭花紋荷包，遞到他跟前，“娘讓我把這個給你。”

朱緹握住荷包，臉上帶著一種難以形容的悲痛，良久才仰首長歎，“阿婉……唉，孩子，你還沒告訴我你的名字。”

“我隨母姓，單名一個桑字，就是桑樹的桑。我娘說我出生的時候，家門口的桑樹正好發芽，就給我取了這個名字，可我家門口本沒有桑樹，真是奇怪。”

朱緹溫和地說：“有的，許多年前，這宅子門口的確有棵桑樹，後來主人家給砍了，我買了這宅子，想再栽一株，卻怎麽也活不了。”

“我是在這裏出生的？”秦桑驚訝得不得了，又恍然大悟道，“怪不得你私宅又小又偏僻，毫不像有錢有勢的人家，原來這裏是你和娘住過的地方！”

朱緹笑了笑，卻說：“你們娘倆委屈了，告訴爹，誰欺負你了，肯定有！不然你娘不會讓你來找我。”

秦桑猶豫了片刻道：“這些年我們一直住在秦家莊，老族長在的時候，都還說得過去，新族長就不地道了，還我嫁給縣太爺的傻兒子，不過沒得逞罷了。”

“我朱緹的兒，隻有欺負別人的份兒，怎能讓別人欺負！”朱緹冷笑道，“阿桑，從今往後你什麽也不用怕，有爹在，滿京城你盡管橫著走，爹給你把鞭子，看誰不順眼就他！”

秦桑被逗笑了，又忍不住落淚。

“又哭又笑，真是個小孩子。”朱緹端過燕窩粥，慈地看著吃，“阿桑，今兒好好休息一天，明兒個出去逛逛，想要什麽就買什麽，爹有銀子，你可勁兒地花。”

秦桑笑個不停，調皮道：“那我就不客氣啦，非把爹爹的小金庫花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