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各地流之錢財,司儼很快便能以心算之,他無需借助旁的輔算工,亦以此來及時調整各州各郡的價高低,使大梁之財政得以平穩運行。
隨意予司儼一書卷,他看過一遍便能一字不差的背誦。
隨意擇一件陌生的樂給他,司儼不消片刻便能將其彈出曲調來。
實則隻要司儼想學什麽,很快便能在某個領域達到通,甚至是登峰造極的程度。
裴皇後想起了往事,仍覺得司儼其人的才智過於可怕。
可怕到有些不甚真實。
可事實便是如此,司儼卻然是難得一遇的奇才。
皇帝閼澤雖然忌憚他和他的父親遠王,但卻又很惜司儼這個天下奇才。
隻是,司儼的父親遠王,曾險些將這個兒子拋棄。
——“他…他是腦子跟別人不太一樣嗎?”
裴鳶的問話打斷了裴皇後的思緒。
“嗯,他的腦子跟別人不大一樣。”
*
裴鳶用完宮膳後,便依著裴皇後的言語,又躺在的華榻上休憩了小半個時辰。
及至申時三刻,裴皇後本親自送裴鳶到司馬南門,可皇帝閼臨卻突然宣建章宮陪侍,裴皇後便命大長秋送裴鳶出宮。
大長秋助皇後協理後宮之事,是未央宮地位最高的宦。
裴皇後任命的大長秋是個麵貌和藹,子略有些圓胖的宦人。
他說話的聲音略有些尖細,作也稍顯態,但是裴鳶很喜歡同大長秋相,他是個很會討人歡心的人。
將暗不暗的時刻,殷紅的夕高懸於上京天際,濃重詭譎的雲翳卻未將其芒遮蔽半分。
裴鳶觀了觀天象,覺上京終於要降些雪花,可卻又想起了上午的瀕死驗。
現下想來,仍是心有餘悸。
大長秋指了指不遠的一個男子,對裴鳶道:“小姐,您看,那個人便是今日將您抱到椒房宮的潁國世子。”
裴鳶即刻循著方向看去。
隻見大長秋所言的潁國世子著尚質之冕,其上雖無旒無章,卻著低調的矜華。
因著份畢竟是諸侯王世子,司儼亦戴了充耳懸瑱的皮弁楚冠。
遙遙觀之,司儼隻靜佇在已變為廢墟的華殿之旁,卻仍能瞧出,他形頎長,蜂腰長,是個樣貌極為俊的年輕男子。
裴鳶不想起了從前讀過的一首詩賦——
君子至此,黻繡裳。
佩玉將將,有紀有堂。(2)
裴鳶不易察覺地深吸了一口寒涼的空氣,複握了握手中的玉珇。
想對他這個恩人道謝,亦想將這一小塊玉珇還給他。
裴鳶屏著愈發不穩的呼吸,邁著小步漸漸走向了司儼的方向。
司儼亦是覺察出,有人正往他的方向行著,他亦看向了向他走來的裴鳶。
裴鳶離他愈近,亦看清了司儼的長相。
司儼的氣質矜貴淡漠,眸黑而沉靜。
相貌也偏冷,不似裴鳶的父親亦或是長兄的溫潤。
司儼的麵部廓斂淨,且稍顯冷厲,在眉眼微垂之際,亦帶著淡淡的鬱。麵容是勻淨無疵般的俊,五卻很深邃致。
裴鳶在他前一丈的距離站定。
仰首看向了他,卻覺自己的心跳又開始怦然地加快。
——撲通、撲通、撲通。
裴鳶本以為是自己又要如上午那般突染惡疾,可心跳了那麽久,卻並未作痛。
無法描述這種異樣的覺,隻知自己在司儼的注視中,漸漸喪失了言語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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