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頓飯的時間拉得很長,兩人卻都默契地沒有提起常寧遠的事。
直到夕落山、天漸暗時,兩人踏出了店門。
外面的街道此時已經是華燈初上,擺在外面的鋪口亮著黃的燈,人流也變得多起來,路邊的燒烤攤前約有大排長龍之勢。
“你吃飽了嗎?
再點些海鮮燒烤?”
季喬了自己的肚子,詢問賀時禮的意見。
是已經吃飽了。
胃里一點多余容量也沒有,此時燒烤的香味也激發不了的任何食。
賀時禮也搖頭:“我吃得很飽。
謝謝你的招待,我還沒有一次吃過這麼多海鮮。”
他的表認真誠懇,季喬的臉上卻有些發熱。
明明他是因為自己才千里迢迢跑這來的,這點本就不算什麼……
“那……”季喬抬眸,神微赧地建議,“我們走一走消消食再回去?”
夜風輕,的頭發被吹得微微凌。
生的眼睛又大又亮,昏暗天中映著旁邊熒熒燈火的模樣,顯得多了幾分溫。
被這樣看著,賀時禮說不出任何反對的話。
兩人繞著小吃街走了一圈,又一圈。
等季喬決定回家的時候,已經是夜幕低垂了。
周邊商業街的店鋪亮起了五彩霓虹,街道兩邊的路燈流溢彩。
回程的路上,季喬靠著副駕駛的椅背,氣氛一時有些安靜。
有的事沒辦法逃避,始終是要面對的。
季喬兀自想了一會兒,開口道:“你一會兒直接把我送到樓下就好。
他應該不在了。”
這麼晚了,常寧遠總不會還在守株待兔吧?
而且他守的是小區門口,也沒什麼用啊。
自己坐車進去,他又看不到。
賀時禮點頭應好,他也是這麼想的。
“對了,我給你訂了酒店,就在這旁邊。
我發給你。”
季喬低頭,將自己訂的酒店信息發到賀時禮的手機。
賀時禮微微驚訝,沒想到季喬還給他訂了酒店。
“我自己來訂就好了,你退掉吧。”
說話間,兩人已經快到小區門口了。
“那怎麼行?”
季喬拒絕。
賀時禮抿了抿,出聲問道:“你是4號回學校嗎?”
季喬一怔,搖了搖頭。
“我后天就走吧。”
季喬本來是計劃4號的,但現在況有點復雜。
是萬般不想媽媽知道這些事的,不然可能很久解釋不清了。
萬一要是刺激,跑到大學找老師或者不讓暑假留校了怎麼辦?
季喬想了想,還是決定找借口早點回學校吧。
免得夜長夢多。
“嗯,那我就再住一天,后天帶你回校。”
賀時禮的話音落下,車子正好開到小區門口。
門口空空的,并沒有常寧遠的影。
兩人不約而同的,俱是松了口氣。
進了小區后,賀時禮在季喬的指揮下,開車一路將送到了單元門口。
這個點媽媽季湘還不會回來,季喬也就放心地下了車和賀時禮告別。
賀時禮也下了車,堅持要等季喬上樓再走。
季喬應好,在轉上樓的瞬間回頭,笑著逗他:“要不要來一個吻別呀?”
見賀時禮愣住,季喬“哈哈”大笑。
“逗你的啦!”
現在是海鮮味小仙,并不是很想接吻。
“拜拜!明天見!”
開開心心地揮了揮手,蹦蹦跳跳地進去了。
賀時禮站在車門旁,靜靜等著季喬上樓。
這年季喬家住的是老小區,層高只有六樓,沒有電梯。
他看著樓道里的燈一層層亮起,直到4樓結束。
沒兩分鐘,4樓的某個臺燈亮了。
的臉從臺探出來,沖他揮了揮手示意。
賀時禮笑了笑,打開車門進去,發車子離開。
*
沒兩分鐘,賀時禮的車消失在了小區道路的盡頭。
樓道里的早已暗下,4樓季喬家臺的燈也關了,窗戶玻璃約映出客廳的暈黃燈。
常寧遠從角落的樹叢中走出來,抬頭怔怔看向季喬家的臺。
他昨晚沒有睡好,臉蒼白,眼睛紅腫,下一片的胡茬,服還掛著幾片樹葉和花瓣。
如果此時有人經過,應該會被他的樣子嚇一跳吧?
常寧遠自嘲地想。
來這里找季喬,完全是一時沖。
可既然已經來了,常寧遠便想和季喬問個清楚。
他是在夢里知道季喬家的小區的,但并不記得的門牌號。
他在小區門口等了好久都不見季喬的影,只好進了里面到逛。
走到這棟樓下面的時候,他忽然就產生了一種莫名的悉。
直覺告訴他,季喬就住在這棟樓上。
常寧遠也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從晴天白日等到了夜幕降臨。
小區里的路燈逐漸亮起,他和自己說再等一個小時看看。
一個小時過去,他依舊舍不得走。
他想,季喬今天可能沒有出門,或者就是和自己錯過了吧。
正當他要離開時,他看見了一輛白的轎車,掛著匯同市的車牌。
常寧遠心里一,下意識地躲在了暗。
接著,他便看到了賀時禮和季喬的影。
常寧遠無法形容自己看到他們在一起的心。
震驚,難過,傷心,嫉妒,還有深深的絕和挫敗。
他們已經往了嗎?
除此以外,常寧遠想不出賀時禮來這里的理由。
他抑著心的苦悶,自般地看著兩人的互。
玩到這麼晚回來,一定很開心吧?
常寧遠無法抑制自己的想象。
他們在一起做什麼了?
季喬也帶他去海邊看海、去商業街逛街了嗎?
“要不要吻別啊?”
季喬歡快的聲音像一把鋒利的刀,直直進他的心臟。
這些本應該是他的啊。
常寧遠在心中大。
他想沖出來阻止,可是他的腳就像黏在地上似的不了。
他像個小丑一樣躲在暗的角落,靜靜看著他們道別。
除了心痛和難,他什麼都做不了。
常寧遠一直覺得,自己和賀時禮并沒有什麼差距,他們是平等的。
在學校,大家也基本把兩人放在同樣關注的地方。
可是今天,看到清爽斯文的賀時禮,常寧遠卻突然生出一怯弱。
這份自卑讓他選擇躲在了暗。
賀時禮的車他認得,那個價格可以在他老家買一套房子了。
對,他有錢,有貌,有才。
而自己呢?
原本他還有外表可以和賀時禮比較。
可他現在這個鬼樣子,連他最拿得出手的東西都比不過了。
常寧遠面灰白,心如死灰。
他只能躲在樹叢后面,強忍著難等賀時禮離開。
他們看上去郎才貌那麼般配,可自己呢?
常寧遠也不知道自己站在樓下著季喬的臺看了多久,著從那幾扇窗戶看到一季喬的影。
可讓他失的是,除了和賀時禮告別,季喬再沒出現過。
哪怕一個背影也沒有。
窗戶里的燈暈黃,帶著家的溫暖。
在常寧遠心中,這本來也該是他的家。
可現在不是了。
常寧遠仰著頭盯著那燈,眼睛漸漸變得酸起來。
他眨了眨眼,有淚在里面閃爍。
“小伙子你找誰啊?”
耳邊突然傳來一道聲音。
常寧遠一愣,側眸看過去。
一個打扮時髦、材苗條的中年正看著自己。
“沒誰,我找錯了。”
常寧遠低下頭,匆匆離開。
季湘看著常寧遠的背影,不解地聳了聳肩。
現在的小年輕,真是不。
季湘回到家,聽到兒說準備后天回學校的消息,并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
“走吧走吧,在家也是閑著!房間也不好好收拾!”
季喬嘟了嘟,輕哼一聲。
每次都這樣,不在家的時候念叨怎麼不回來,回來后沒兩天就開始嫌棄這那的。
季喬:“那我明天也不去店里了。
我和同學出去玩,后天早上走。”
季喬打算明天帶賀時禮去海邊逛逛。
現在天氣不冷不熱的,正好避開夏季的高峰期。
季湘無所謂地應好,又問:“那你晚上回來吃飯吧?”
季喬想了想:“嗯,回來吃。”
季湘點頭:“行,那我晚上在家做飯。”
*
第二天早上,季湘早早出門去了店里。
季喬則多睡了一會兒,又打扮了一番才下了樓。
今天穿了法式波點吊帶長,外面罩著一件長款針織外套,棕的長發垂下,發尾微卷,順亮澤。
整個人看上去清純中又帶了點慵懶。
H市的海邊有收費的景點,也有免費的海灘。
現在不是旅游旺季,收費景點也沒什麼意思,季喬便帶著賀時禮去了免費的海灘。
賀時禮以前也看過海,但并沒有來過H市。
第一次來這里,看著海天一的景象,他忍不住嘆大自然的奇妙與瑰麗。
“這里的日出和夕一定很漂亮。”
賀時禮看著遠輕聲說。
“嗯,是啊,我們可以看了日落再回去。”
季喬笑嘻嘻地說。
賀時禮也看著笑:“給你拍照要不要?”
“要!”
季喬立刻小啄米式點頭。
于是,賀時禮給拍了一張又一張。
“打扮這麼漂亮,不多拍點照片就可惜了。”
他說。
季喬喜不自勝,也就隨他去了。
看海,坐游艇,玩沙子,撿貝殼,挖螃蟹……
昨天沒顧得上吃的海鮮燒烤也在中午補上了。
兩人一直從上午一直玩到傍晚日落。
回程的時候,與他們同行的多了幾只在海邊挖出來的小螃蟹。
季喬打算把螃蟹帶到學校去,給陸的兩個舍友看一看。
賀時禮不忍心打擾的心,乖乖地做著司機的本分。
兩人從海邊回到季喬家樓下時,天已經微微暗了下來。
正當季喬準備下車的時候,單元大門突然響了一聲。
季喬下意識轉頭,看到一個悉的角。
是媽媽!
季湘似乎是好奇這個陌生的車牌,目竟然向這邊看過來。
季喬頓時嚇得面蒼白,腦袋一片空白。
眼看媽媽還有往這邊走的趨勢,季喬急得不行。
“你過來幫我解一下安全帶!”
匆匆忙忙地對賀時禮說。
賀時禮不疑有他,應了一聲。
他傾過來,按住季喬側的安全帶扣。
“啪”地一聲,搭扣松了。
與此同時,賀時禮的后頸突然傳來一個下的力。
他一愣,只見副駕駛的生雙手抱住他的后頸,長睫微垂,直直上他的。
的,甜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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