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他說什麼，好像都是在坐實季喬說的話。

最后，他只能機械地重復道歉：“對不起。”

季喬抿：“你知道我最恨你的是什麼嗎？”

“知道，”常寧遠頓了頓，艱難地說出口，“我前世出軌，現在又想讓賀時禮……做同樣的事。”

說出口的每個字都像是扇在自己臉上的掌，提醒他自己和賀時禮的差距有多大。

季喬搖搖頭：“不。”

“是你讓我覺得，我是一個不配得到的人。

因為你，我很長時間都沒辦法相信有人會永遠我。”

季喬吸了口氣，繼續道：“即使在很幸福的時候，我也覺得這幸福并不會持久。

就像煙火一樣，等燃燒完了，幸福也就沒了。”

常寧遠的表愣怔，心口因為懊悔和自責劇烈地疼痛起來。

他好像忽然就明白了，那天賀時禮為什麼會將自己劃那樣。

不知道要有多大的信念，才能在那種時候也不忘考慮季喬的心。

“所以賀時禮讓你相信了？”

他低聲問。

想到賀時禮，季喬的角彎了彎，鄭重地點點頭。

表面漂亮自信，骨子里卻因為家庭和前世的事對一直抱著悲觀態度。

直到遇到賀時禮，才發現，世界上可能真的存在這樣堅定又包容的。

季喬幸福的表刺痛著常寧遠，眼眶一點點紅了。

“也是，他了你那麼久……”他低聲喃喃。

“什麼？”

季喬沒有聽清。

常寧遠看著，再次道歉：“對不起。”

他一直沒有意識到，自己出軌給季喬帶來的心理影有多巨大。

因為那時，一直表現得非常堅強和獨立。

季喬抿：“你不用再和我說對不起了。

對不起有用要警察干嘛？”

即使現在能心平氣和地談這件事，也不代表就原諒他了。

常寧遠有一瞬間的沉默，接著，他忽然抬手狠狠了自己一掌。

和之間發出巨大的聲響，白皙的臉頰立刻多了個紅的掌印。

季喬被嚇了一跳。

在反應過來之前，對面又是重重地“啪”一聲。

包廂的門被人打開，聽到靜的賀時禮匆忙進來。

他摟住站起的季喬肩膀，目轉向常寧遠的臉。

常寧遠兩邊臉頰紅腫，眼角低垂著，神頹靡。

季喬的目閃了閃，拉住賀時禮的手臂，小聲說：“我們走吧。”

“好。”

賀時禮最后看了常寧遠一眼，和季喬一起離開了。

常寧遠一個人頹然坐在椅子上，眼淚緩緩流了下來。

“我還你……”他喃喃自語。

*

幾天后，常寧遠留下書在家中割腕自殺，被父母發現送到了醫院。

人經搶救及時救了回來，開庭時間也隨之延遲。

12月初，法院正式開庭。

常寧遠對自己的行賄行為供認不諱，被判5年有期徒刑。

判決書下來，所有的同學都唏噓不已。

最近一段時間，兩人邊的各種群都在議論這件事。

季喬無心參與討論，自顧自地做著來年計劃。

窩在沙發，一邊瀏覽行業新聞一邊寫寫畫畫。

冬天的午后，開著地暖的家里暖洋洋的。

從落地窗照在季喬的上，困倦漸漸襲來。

季喬打了個哈欠，決定就地午休一會兒。

閉上眼睛，手指一松，pad便順勢落在了沙發里。

片刻后，賀時禮從書房出來，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畫面。

他皺了皺眉，從臥室拿出一床較厚的毯子，俯蓋在季喬的上。

正要起時，賀時禮的余瞥到了慘被拋棄的pad。

他笑了下，手將pad從里救出來。

手指不小心解鎖了屏幕，季喬的工作計劃頓時映眼簾。

滿滿當當的工作計劃，足足占了一個屏幕。

而另外一頁的標題則寫著“新年生活計劃”。

賀時禮頓了幾秒，忍不住好奇打開了生活計劃的頁面。

本來以為會是旅游幾次、看書幾本之類的計劃。

沒想到打開卻只有五個字。

——和寶貝結婚。

賀時禮的心臟一，目在這幾個字上停留許久。

經過這麼多年的時，他終于了計劃的一部分。

簡簡單單的幾個字，竟然有種令人想哭的魔力。

賀時禮不是沒有想過要將自己也重生的事如實告訴季喬。

可是思來想去，又覺得沒有那個必要。

季喬如果知道了，只會為上輩子到加倍的憾。

索什麼都不說，這種憾他一個人來承就可以了。

也或許，他會在婚后的某一天告訴。

那時的他們可能在看書，可能在散步，可能在陪孩子玩，也可能只是靜靜地坐在一起曬太……

總之，那應該是個風平浪靜的尋常日子。

他說起自己的暗不會苦，聽了也不會太難過。

因為他們已經有了幸福滿的生活，而那只是青春回憶的一部分。

賀時禮退出頁面，小心翼翼地將pad放在茶幾。

然后俯，低頭吻上季喬的。

季喬睡得迷迷糊糊，自發地手抱住他的脖頸。

閉著眼睛，撒般地哼唧兩聲。

“你工作做完啦？”

的聲音帶著微睡醒的微啞，沙沙的，很好聽。

賀時禮的心臟頓時了一片，索坐在沙發將人抱上自己的。

季喬睜開眼睛，黑的瞳仁看起來有些懵懂。

“怎麼了？”

賀時禮并不打算告訴季喬自己看到了的計劃。

可高興和愉悅卻是藏不住的，他的角止不住地上揚，目帶笑。

他親了親的鼻尖，笑著說：“沒什麼，就是覺得最近天氣都很好。”

天氣晴好，心明朗，萬可。

季喬怔了怔，輕聲嘀咕：“什麼呀？”

雙手捧住賀時禮的臉，一本正經地說：“賀先生，你又開始神神的了。”

話音落下，兩人同時笑了起來。

好的是什麼呢？

對季喬來說，就是對方即使神神，自己也不會疑神疑鬼。

這很難，可是現在有了。

一直以來，賀時禮理解的不安，包容的敏，竭盡全力地給安全。

在這樣安穩妥帖的里，似乎不用擔心和懼怕任何人和事。

他讓自己相信——

這世界紛擾雜，總有人會溫堅定地你。